第五十八章 苏醒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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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装什么野兽啊！”
“······”
倏然，戏虐的话语，随着巨猿猛锤胸口缓缓传出。由此，惊天动地的嘶吼轰然吹遍几经蹂躏的树林，灰尘滚滚之下，是那三具支离破碎的尸体——时不时被声波带走的血肉，凄惨诉说着尸体主人活着之时经历了多么惨无人道的摧残和虐杀。
惊恐而怨恨！
就这样，在一阵又一阵暴怒的咆哮中，威风凛凛的巨猿似是发泄完了内心的愤怒。月影照耀之后，不过三尺高的小猴模样刹那间便从四肢着地姿态中幻化而成——古灵精怪，碎尸满地！
“哟！”
“原来这里还有个圣子啊！”
一边蹦蹦跳跳走向子木的猿猴，一边满脸嗤笑地说着嘲讽之语。下一刻，遮天蔽日的黑暗彻底吞噬一切！
······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幽幽天地，苍茫大漠，不知何时谱写了如此歌谣——广阔的原野、沙白如雪，燕山新月初上，恰似凌凌金钩。这边塞征战之处啊，正是良马和英雄大显身手之地；可是，战马何时才能配上金制辔脑，飞奔在这清秋的大地之上呢？
就此，清冷的腔调配上浑厚的嗓音绵绵传向了天际，骑着骏马的边民呀也由此踏着歌谣放起成群牛马。悠悠之中，尽显国泰民安之样！
渐渐地，歌声越传越远。远到，越过了边塞雄关，越过了茫茫荒野，越过了湍湍激流，逃离般地去往了连绵的茂林。这里，似乎有着它所期盼的人儿！
是啊，英雄的凯歌怎能就此沉迷于温柔之乡呢？
······
“呼！”
倏地，茫茫荒野，一道喘息之音终是惊然传响。被惊吓到了的鸟儿们呀，也就此成群结伴地翱翔在蓝天之下。满脸困惑中，尽是望向枯枝落叶上的模样——迷茫、无措与孤独！
这，又是谁的身影呢？
“呵！”
“呵！”
“呵！”
再次于噩梦之中惊醒了的子木，双眼无神地望着四周。没有大喊大叫，没有起身行动，没有狰狞愤怒，有的只是呆呆背影！
哪怕，无尽的惊恐与悲伤并一刻不停地从那空洞眼眸之中，夺目而出！
是的，此时的子木正不可抑制般地陷入了昏厥前的记忆。其中，既有厮杀震天的战斗场景，也有他们亡命天涯的落魄画面，但更多的是那无能为力时的绝望与悲愤。
由是，麻木而诡异的嘴角缓缓扬起——一切的一切，终是通通化作了莫名的执着！
“饿了，饿了···”
喃喃的呢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宛如中邪般无休无止。于是，话语的主人如同受人操控的傀儡，机械地拿起身旁包袱之后，不停地翻找着什么东西。远远望去，那断断续续的动作就像抽搐一般，轻颤而又神经错乱！
终于，在接连不断地翻找之下，躲藏了好一会儿的某样东西啊终是拿了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有些碎裂的薄饼。
下一刻，薄饼入口，并随着舌头的搅拌一股脑儿地咽了下去。可仿佛是缺少了唾液的糅合，已经咽下去了一半的薄饼始终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喉咙中央。
就这样，剧烈的咳嗽声如约而至！
“叽叽叽”
“叽叽叽”
与此相对，欢快的话语忽自飞鸟之中响起，由此，下方的人影困惑地涌入鸟儿眼中——模糊的背影远远望去宛如逃难之人，慌张而无措；但飞近一瞧又有些像是捡破烂的，脏不拉几之下，也不知道抓着什么东西。
于是，似是看懂了眼前奇异生灵的窘迫，几只小小的鸟儿啊灵巧地看了几眼彼此之后，纷纷默契地飞向了树林当中的身影。
无拘无束下，尽显灵动与惬意！
就这样，子木落魄的背影之旁渐渐多了几道有趣的身影。忽上忽下、左摇右晃，那时有时无的轻鸣之下小眼睛更是一刻不停地诉说着心意——哦，原来你在吃东西！可以给我吃一点吗？
可惜，麻木的人影毫无亲近自然之意，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之音更亦加重了某人的烦思。顿时，飞鸟四起，唯剩始终一动不动的子木落寞扬起手臂。
无力而无知！
“叽叽叽”
“叽叽叽”
“叽叽叽”
有趣的是，这些奇异生灵似乎并未因子木的举动而恼羞成怒。一炷香之后，适才离去了的飞鸟们重新返回了此地，仿佛刚刚的离别只是幻影——喏，口中的虫儿便是证明！
毛毛虫？毛毛虫？
小时候，最爱的毛毛虫？
对，就是毛毛虫！
落下的虫子持续不断地扭曲着蜷缩的身躯，慌张之中似欲逃离小鸟的注视。奈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飞鸟的目光还未离去，一道陡然覆盖住它们身形的影子已然先行而至。
刹那间，沉睡已久的意志轰然苏醒！
“我，这是在哪里？”
“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即使神志渐渐回归肉体，但被无边黑暗吞噬前的一幕却始终死死萦绕在子木眼前。挥之不散中，是如影随形的凄苦与彷徨！
“对啊，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不！”
“我不能死！”
“婆婆和肖肖还在等我回家！”
“我还不能死！”
随着疯疯癫癫的话语接连不断地从口中发出，子木状如疯魔的身影霎那间便已出现在飞鸟们的双眸之中。可没等再次陷入困惑的小鸟们来得及思索发生了什么，又一道的嘶吼声再次陡然出现。
撕心裂肺，悲恸欲绝！
“我还不能死啊！不能，不能啊！”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小柳为什么她的乳名叫小小啊！”
终于，使尽了浑身气力的厉声嘶吼仿佛耗尽了子木的心力。响彻四野之中，那个早已摇晃不停的身躯终是软软倒下了，紧皱的眉头啊亦显示出昏倒之人再一次陷入了梦境。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究竟是美梦，还是噩梦呢？
······
“嗯？”
“我？”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世上呀也没有醒不过来的梦境。即使山中无甲子，可该醒来的还是会醒来，该继续的还是会继续。
哪怕，沧海与桑田！
由是，寻着轻轻鼻音，某人不知闭上了多久的眼睑再次紧随其后般缓缓睁开。慢慢转动的眼珠呀，亦昭示着昏睡过去的某人又又醒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全身都腰酸背痛啊？”
“这里，又是哪里？”
仍是莫名的一连三问，刚刚回过神的子木仿佛没有彻底苏醒一般，漠然之中尽显一副痴痴傻傻模样。哪怕下一秒，惊声四起！
“我不是被那只可怕的猩猩追上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对了，还有小柳？”
终是缓过劲来了的子木瞬间回忆起了过往的一切。心慌意乱中，直接跳起的身影丝毫没有发现身上充满了伤痕。
就此，刚刚站起的人影再次跌坐大地！
“嘶！”
“怎么这么痛？”
“该死，身上哪来的这些伤口？”
“不行，得马上处理掉，不然就要化脓了。”
······
“呼！”
“幸好包袱没有掉，否则治疗伤口的药物都没有。到时候，别说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自己能不病死就不错了！”
日落西山，暗夜降临，万物再次陷入了沉寂。除了，某人骂骂咧咧的话语！
此时，话语之人正一边故作轻松地对自说话，一边默默环视着已然悄悄进入黑夜的四野——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子木十分清楚夜晚的荒野是有多么的危险。因此在忍痛处理好并不是很严重的伤口之后，子木便乘着还未完全暗淡下去的光芒，跌跌撞撞地找到了一个栖身之所。
之后，即是小口吃着沾染上些许泥土的薄饼。
“话说自己运气也真好，几道伤口都只是皮肉之伤。虽然看起来长了一点，但所幸并未伤到筋骨。”
“不然可就麻烦了！”
“······”
“对啊，麻烦了！”
麻烦之下，尽是沉默！
“小柳，又有我这么幸运吗？”
“呼！”
尽管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坏事，但那空空如也的包袱终是提醒着子木。于是，兜兜转转中，子木再次落寞地开了口！
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