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芙蓉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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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小目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蓁蓁的视线里。
见小目跳上马车，鱼儿自动让出位置，小目见蓁蓁默然，便跪坐在她身侧，静候着她的吩咐。
蓁蓁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转首示意小目附耳。然后，她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半晌。
马车到了闹市中心的茶楼，两辆马车上的人全部下来，进了一个甚是宽敞的包间。
过了片刻，小目、朵儿、晴儿和归儿四个人又离开了茶楼。
坐在大窗前，蓁蓁望着渐渐远去的四个人的背影，以及远远跟随着他们的四个金卫，感慨万千道：“但愿，她们二人能够吃一堑长一智。”
在另一张几前，从包袱内取出两套白色男装的鱼儿，笑着抖搂开衣服，道：“但愿吧，公女还是莫抱太大的希望。”
她在几上支起一个铜镜，拿起梳子道：“该妆扮了，公女。”
蓁蓁应了一声，坐到铜镜前，望着镜中鱼儿灵巧的手在她头上翻飞，一忽儿功夫，便已挽成一个男子的发髻。
而趁着蓁蓁捡视白色男装的空当，鱼儿解开自己的黑发，顺手也挽了一个男子发髻。
包袱内还有一个粉盒，打开来，那粉竟然是褐色的，甚是难看。
但当两人在脸上扑匀后，铜镜中人儿的脸色，却令她们欣喜异常。
“走！”见鱼儿已将包袱斜背到身上，蓁蓁推开了二楼的木窗。
阳光明亮耀眼，两个白衣人如同两只急速飞翔的鸽子，几个兔起鹘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茶楼另一包间内，蔡谋、曹夕姑与齐无知相对而坐。
蔡谋笑望着齐无知道：“据传，陈国国君明儿便回来了。无知，你的运气最好，来陈国一次便得了个貌美平妻。”
“呃，谋兄，这个，已经不作数了。”齐无知摇了摇头，娃娃脸上现出一丝尴尬，“公子佗……血煞都能请出来，我呀，惹不起，躲还是躲得起的。”
“无知倒是看得开。想我蔡谋，几次求亲，都未能成功，这一次后，我是彻底死心了。”
两个人闲闲唠着嗑，曹夕姑听着他们的对话，悠然地斜倚在坐榻上，目光瞥过窗外的晴空，但笑不语。
忽然，他像发现了什么般，陡然坐直了身子，眼睛闪灼着亮光盯向窗外，蔡谋和齐无知见他如此，也向外望去，却见窗外除了明亮的大太阳外，什么都没有。
蔡谋不由玩笑道：“夕姑兄莫不是看见了仙女儿，瞧你的眼睛，像夜明珠一样闪闪发光呢！”
曹夕姑慢悠悠端起茶杯，懒洋洋道：“那可不得了，我这双眼成了稀世珍宝了！”
包间内瞬间爆发出一阵大笑。
***
地洞出口处的平地上，十六个少年全部赤着上身，手拿刀剑，或单个对打，或几个攻击一个，正练得热火朝天。
阳光明媚，照在他们健壮的身体上，隐隐泛着油光；而那带了一丝稚气的脸上，则说不出的朝气蓬勃。
白色的身影飘然而来，落到他们中间，所有的少年顷刻间便合成了一个大圈，将蓁蓁和鱼儿围在了中间。且未给两人丝毫喘息的机会，一拥而上。
如蛇红绫妖娆飞出，瞬间便已旋成一个红色的保护圈，刀剑难入。
交手片刻，蓁蓁便发现，少年们的攻势十分凌冽，强过昨晚黑山二怪的那些人多矣！
她原本只是试探，想要抽身时，却发现，这个刀剑围成的圈，居然如铜墙铁壁，想要出去，除非用些法子，不然实在不能。
鱼儿虽身在其中，却是如影随形地跟着蓁蓁。近身相搏，她的短刃不占优势，暗器更是无法施展，除非跳出圈子。
“鱼儿！”
“在！”
“起！”
“是！”
鱼儿在应声之后，左右手同时一甩，几枚铜箭头挟着风声“刷”地冲出了包围圈。
随着“叮叮”声响起，两侧的少年们出现了一丝微乱，趁此机会，两个白色黑影冲天而起，刹那间脱离了包围圈。
然而，十六个少年并未望洋兴叹，而是各自施展轻功随后追来。不过，在两个轻功已经达到出神入化境界的高手面前，十六个少年的身手尚显稚嫩。
但瞧这样儿，只要不是血煞或者双绝之类的顶级高手，普通的高手，这些合卫们一般皆能拿下！
而追在最前面的，依然是最初在洛邑时自称会轻功的那六个少年。
石门徐徐打开，墨大走了出来，惊见门前没了人影，抬首却望见两个白衣少年落到了树上，后面则是十六个追随而至的合卫。
等等！那高挑些的少年，为何如此熟悉？！
心中一动，细细一瞅，果然是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女子！
“阿岂，停！”
一声令下，合卫们立即止住了脚步，返回了石门前。
蓁蓁与鱼儿飘然而下，墨大忙迎上前去：“见过十三公女，合卫们未曾料到是十三公女驾临，还请原谅则个！”
甩着白色的衣袖，蓁蓁像个男子般大摇大摆在合卫面前走过，悄然回首，瞥着身后大眼瞪小眼的墨大和鱼儿，故意慢悠悠问道：“合卫们功力大进，你的功劳不小。墨大，该奖赏你些什么呢？”
“墨大不敢！”
“说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蝴蝶般一个轻盈的转身，蓁蓁戏谑的目光从墨大脸上掠过，落在了鱼儿脸上：“关于墨大的奖赏，由鱼儿来替你想如何？”
阳光下，墨大的脸上泛着极力压抑的惊喜，红润亮堂；鱼儿则不同，她的双颊似着了火，红霞飞舞。她幽怨地瞥一眼自己的主人，深深低了头，一语不发。
抬起衣袖掩住唇边的笑，蓁蓁故意皱了双眉道：“墨大，鱼儿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竟然想不出你的奖赏——”
“十三公女，墨大斗胆提个建议，请十三公女允准。”
墨大斜睇着鱼儿，眸中浓烈的情意，是个傻瓜也瞧得出来。已经有少年发现了端倪，悄然低语起来。
“还请十三公女进洞内详谈。”
此话一出，墨大褐色的面上竟然暗红一片，他恭敬地低着头，静等着蓁蓁的回答。
“准。”
随着石门缓缓关上，墨大“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道：“墨大希望十三公女的奖赏是，允准还鱼儿自由身，然后随……随墨大去郑国。”
“这倒不难，我准了。”蓁蓁一面在洞内踱着步子，一面用极柔和的声音问道，“你可问过鱼儿？她可同意？”
墨大惊喜地抬起头，又黯然地摇了摇头。
“你唤鱼儿进来，直接问她。”
一个跃身，墨大点开了石门的机关。
与此同时，石门外。
两排站在阳光下的少年中，后面一排的第一个，悄悄戳了戳前排第一个少年，低声道：“阿岂，你问一下鱼儿姊姊，师父买的礼物给她了没有？”
“这个怎么问？要不你来？”前排的阿岂悄悄转首，向后面挤了挤眼睛。
“瞧我的！”后面的少年挑挑眉毛作为回应。
“鱼儿姊姊，能否提个问题？”
“呃？”
密切关注着石门的鱼儿，乍然听闻有人问话，条件反射般转过头，疑惑地望着那个少年。
“姊姊，我叫阿他。”
鱼儿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虽然望着少年，心思却仍在石门里面。
他身侧的少年不满地用拐肘撞了他一下，低低道：“说重点，阿他，介绍你自己干嘛？难道你也喜欢鱼儿姊姊？”
阿他踢了那少年一脚，脸上却依然笑容满面：“姊姊，我们都想知道，墨大师父选的礼物送你了没有？”
此话一出，所有少年的目光瞬间齐刷刷望向了鱼儿。
鱼儿只觉脑中“轰”地一下，脸上如同火烧，变得滚烫异常。
此时的她，只想地上蓦然裂开条缝，她好马上钻进去；或者石门刚好打开，她可以迅速逃入里面，避开这些少年们令人尴尬的探寻目光。
可是地上平平整整，石门也安安静静，她哪儿也去不成，只能在明亮的阳光下无处遁形，接受少年们无声的灼热注视。
“姊姊。”
这次的呼唤声甚是齐整，并非只是阿他一人，而是少年们经过互相挤眉弄眼后，自发达成的默契统一。
“什么礼物？没，没有。”她无法再假装无视，只能暂时敷衍一下。
所有少年的目光转了方向，齐刷刷地望向阿他。
“是一支芙蓉金钗，据师父说，是倾其所有才买下它，钗子金贵着呢，姊姊。”
鱼儿从阿他的字里行间。终于找到语言的破绽，急于破开尴尬局面的她，装作若无其事道：“他买他的金钗，与我何干？你们为何如此瞧着我？！”
恰在此时，石门“轰隆”开了，墨大春风满面地大步走了出来。
阿他立即引导少年们转了目标，惊喜大叫道：“师父，礼物还没送出？你做事也太磨叽了！”
后排的一个少年跳着脚，举起手臂大声嚷嚷道：“师父，阿他喜欢鱼儿姊姊！要是你离开陈国，阿他怕会偷偷约姊姊呢！”
另一个少年接着道：“师父，礼物呢？当着大伙的面儿，赶紧送出去呀！”
墨大的脸紫红紫红的，瞪大了眼呵斥道：“瞎吵吵什么！”
“礼物大家都见过，你现在送出，大家做见证，多好啊，师父！”
阿岂清亮的声音，带动了少年们热烈的情绪，那一张张阳光的脸，欣然望着墨大，喊号子般的高亢声音道：“师父，送礼物！师父，送礼物！师父，送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