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光明正大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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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姬的身子软软靠在蓁蓁怀里，蓁蓁拿着巾帕轻轻为她拭着泪，耳朵却在听着清心的回话，在她的眼前，渐渐出现了一幅画面。
昨儿傍晚，陈跃自蓁蓁离去后也出府去了。
晚上回来，他体贴地陪卫姬用了晚膳，还在此处留睡一宿。
谁知今儿两人早膳后，一个中年主事婆子前来禀报：“公子，夫人，不好了，茯苓和半夏被人杀了！”
夫妻两人大惊，面面相觑：“被人杀了？”
这还没审问她们，便被人杀了？
那主事婆子道：“发现她们被杀的，是早上前去送饭的人，但是，昨晚有杂使婢女起夜，发现有人曾去过柴房，并在那儿停留了片刻。”
陈跃面色沉了下来，问道：“那婢女呢？”
“已关起来了，有专人看着。”
“带她过来。”
“是。”
不多时，那婢女便在一个婆子的推搡下，来到了卫姬的院子里。
这婢女整个人圆滚滚的，是个家生子，叫巫儿。
父亲在门房，她因脑袋有点儿不好使，便随着母亲在洗衣房做工。
关押茯苓和半夏的柴房，离巫儿一家住的房间有百十步远。
据巫儿说，她睡着时似听到有人敲窗，醒了后睡不着，便起夜小解，借着月光，看到一个着青衣的女子站在柴房前，吓了一跳，赶紧又跑回了房里。
过了一会儿，她再出来，那女子还没走，她悄悄沿着墙边向柴房走了几步，女子似乎觉察到什么，回头望了一眼，然后离开了。
巫儿说，那个青衣女子，很像卫姬夫人院里的清丽姊姊。
清丽刚好端了茶来，见大家都望着自己，十分不解。
跪在地上的巫儿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指着她笑道：“清丽姊姊，昨晚你去柴房做什么了？”
“我没去柴房呀？”清丽讶然不已，她放下茶盘道，“昨晚我和清心守上半夜，下夜后，我们两个便一起睡了，再没出去过！”
清心站在卫姬身后，此刻站出来道：“是，清丽说得是实情。”
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圆圆的脸蛋儿，巫儿奇怪地皱眉，撅起红红的厚嘴唇道：“可是，清丽姊姊，昨儿我见的那个姊姊的头发，就像你的一样，两鬓的发在一侧盘了发髻，发髻后面几根红色丝带，和其余的发一起披垂在脑后。”
清丽手巧，这种发髻是她独创，府中的侍女们，大都如蓁蓁一般，在脑后用丝帛一束。若是及笄了，会用簪子在头上挽髻，与清丽盘的发髻亦是不同。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清丽身上，只见她果然如巫儿所说，而且衣服恰也是一贯喜欢的青色。
清丽的脸色变了！
她那一双美丽的杏仁眼，向巫儿射出愤怒的火花，咬着下唇恨声道：“巫儿你可瞧清楚了？我昨儿一整晚都没出去过！信口胡诌也要拿出个证据来！”
巫儿吓得身子向后一缩，整个人缩成了一个圆球，怯怯道：“清丽姊姊，我没有近前，可是那个人确实很像你！”
这时，院子里另有一个管事婆子禀示道：“公子，夫人，杂役所的两个婢女乱嚼舌根，被我给带来了！”
“带进来。”
这两个婢女卫姬认识，原在陈跃妾室秋月院里当差，前几日犯了事，贬到了杂役所。
两个婢女进门便跪倒在地，头磕得“砰砰”作响，一个从袖中拿出一方绣了梅花的丝帕，抖搂开来，双手高高奉上，带着哭音道：“奴婢没有乱嚼舌根，只是捡了这个，还请公子明鉴！”
清心将丝帕呈给陈跃，却见那上面写着：“今晚斩草除根，莫让二人泄密！”
陈跃勃然大怒，把那丝帕向卫姬脸上一扔：“卫姬，你究竟在搞什么把戏？”
见到那方熟悉至极的帕子，卫姬心内不由一跳。
等她看清上面那一行娟秀的小字，她陡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眸，浑身一颤，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了。
她的丝帕，一向在角上绣一朵梅花，此事府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她的字体，却除了院内的婢女们和管事婆子，外人难能见到，但这方丝帕上的字，即便是她本人，也觉得手笔太像她了，足足有九分像！
“卫姬，你与仲壶夏之争，是否另有隐情？这两个婢女把握着你什么秘密？”
一直冷眼瞅着她的陈跃，此刻将脸凑到她面前，半眯起眼睛问着。
他冷冷质问的模样，给卫姬的感觉，便是她暗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失望到极点的人，反而渐渐镇定了，卫姬淡淡笑着，淡淡道：“我说没有，你会相信？”
盛怒之下的陈跃，烦躁地一挥衣袖，厉声道：“这院里，除留下清心和清良两个大婢女，外加一个小婢女，其余人皆去洗衣房自省！
卫姬禁足！
何时把这两个奴婢的秘密说出来，何时解除禁足！
去洗衣房的婢女，如有人记起了这个秘密，可以单独告诉我，立即调到我院里去！”
默默听完了清心的叙述，蓁蓁思忖片刻，用力一揽卫姬的肩膀，清脆道：“二嫂，不仅那两个捡到帕子的婢女甚是可疑，那个青衣婢女出现的时辰更可疑……
昨儿五月初六，娥眉月会在亥时前沉落，青衣婢女行事未免太早了。
若是我，必在子时之后，一来没了月亮更安全，二来人在那时睡得最熟。
此人故意选在亥时前行事，莫非是要故意给人瞧见？！”
卫姬一转身，紧紧抱住了蓁蓁的纤腰，她放松地把自己的脸伏在蓁蓁肩上：“十三，为了你未来的侄儿或侄女，二嫂这些事就交与你了。”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气息，声音低而温柔，与平日那个温婉却处事得心应手的卫姬完全不同，这令得蓁蓁微有恍惚。
她回拥着她，挑眉点头笑道：“二嫂放心，一切有我，你和我亲亲的小侄儿呀，只管安心便可！自然，我们现今的第一要务，是马上离开这儿！”
卫姬愕然而意外：“我能离开？！”
娥眉一挑，蓁蓁蓝眸轻眨：“相信我，二嫂！”
一只手拥着卫姬起身，蓁蓁声音一肃：“清心。”
“在！”
清脆果断的声音：“一刻钟内，速将卫姬夫人随身衣物收拾妥当，越简单越好！”
“是！”清心的这声回答，充满了惊喜。
院中响起匆急的脚步声，清良惊慌的声音传了进来：“夫人，十三公女——”
蓝眸含着笑意，蓁蓁好整以暇地回应着她：“我已经到了，清良。”
清良惊喜交加，到门前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儿扑倒，鱼儿一把拉住了她，眼神却是警告的示意：“公女怕夫人出事，同鱼儿先行了一步。清良，此事你该知晓的。”
想起昨儿她亲眼所见，鱼儿倏然一下消失的事情，清良点了点头，安下心来，满面愧疚低低道：“是清良吓傻了，请公女责罚。”
“干嘛动不动就责罚？清良，多亏你报信及时，到了宫里我自会重重赏你。”衣袖一扬，蓁蓁紧紧握着卫姬的手，对鱼儿道，“你吩咐车夫一声，我一会儿就走！”
一刻钟后，蓁蓁与卫姬手牵手走出了小院。
马车已经停在小院外的宽阔主路上。
候在马车一侧的鱼儿，见到蓁蓁一行四人，正要迎上，陡然从一条竹林小径飞步跑出一个青年来，手臂一伸拦住了她。
青年挺直如白杨，清秀的脸上带着运动而起的健康红色，他喘着气大声道：“二公子说，夫人不能走！”
鱼儿亭亭玉立在那青年面前，眼神镇定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片刻后，她伸出一只莹白的玉手，将那青年的手缓缓推向一侧，笑道：“来升，这是十三公女的命令。”
随后，她转身迎上蓁蓁，附耳低语几句。
此刻，公子府通往主路的各条岔路上，陆陆续续有身着护卫装的人影走出，聚到了来升的身后。
几十支长枪的铁尖，在阳光下闪烁着撼人心魄的光芒！
卫姬惊怔住了。
蓁蓁停下脚步，用力一握卫姬的手，用极其柔和的声音道：“二嫂且闭上眼睛，安心随着鱼儿离开。这些人么，让十三来试一试他们的功底。”
“走！”说罢，她不待卫姬回答，雪白的衣袖刷地一甩，悠悠然向着来升走去。
随着蓁蓁的那声“走”，鱼儿运起轻功，一手揽住卫姬的细腰，倏然跃起，刹那间便不见了人影。
来升一侧的众人仰望着鱼儿起落的房顶，全部惊呆了！
他们的夫人，就在他们的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娇俏婢女带走了！这，可不是白日梦吧？！
清良昨天见过鱼儿的身手，虽依然震惊，但已不像清心那样难以置信地呆愣，她用拐肘轻轻碰了碰清心的胳膊，羡慕地望着鱼儿和卫姬消失的方向，发自内心地低低感叹道：“鱼儿的身手，颇像个江湖大侠了！”
长随陈跃的来升，与鱼儿认识了十年之久，此次见到这极其高深的轻功，亦惊得张大了嘴巴，直接合不上了。
身后一个护卫用食指戳戳他后背，提醒他道：“来升，夫人那边——我们要不要追出去？！”
他回转身，张大着嘴，“啊”了一声，却是说不出话来。
原来，竟是他的下颌骨……脱臼了。
后面的护卫皆醒过神来，目光齐齐向他望着，这一刻，可真是尴尬至极。
来升身后的护卫一瞧情形不对，忙把长枪搂在怀里，抢上前一步，一手按在他的头顶，一手按住他的下颌骨，猛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来升张开的嘴巴终于合上了。
一侧的蓁蓁，早已忍不住，“咯咯”笑着转了身。
神色一肃，来升恭敬对着蓁蓁行了一礼：“十三公女，请您随来升去见二公子。”
像只高贵的白孔雀，蓁蓁脸上笑意犹存，睥睨着他们，神色倨傲道：“我要不去呢？！”
“那就得罪十三公女了。”
来升手一挥，他身后护卫忽得散开，将蓁蓁与清心、清良三人围在了中间，闪光的长矛尖寒气森森地指向她们！
“哟哟哟，二兄要来真的？！”毫不在意地一歪头，她笑意盈盈道，“清心、清良，随我见见你们二公子去。”
说完，她将挡在面前的矛尖轻轻一推，长袖一挥背到身后，从两个护卫间大摇大摆穿过，脸色苍白的清心、清良慌忙跟上。
而来升和护卫们，则自动自发地分成两队，陪着她们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