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陈宫御书房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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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窗口漏出的灯光,微弱地映亮小院。
蓁蓁衣袖一甩背到身后,悠然旋了个身,目光落在成十脸上,似是望穿了他的想法,淡淡道:“今儿你的奖赏,全凭成十一给你做的证明。
若无他,你今日一片金叶子也得不到。
何止如此,若是因为你发现问题未曾上报,而导致出现严重后果,也许,我还会惩罚你。
明日,若你跟随阿之,能够将宛城街飞记糕点铺前卖糖人的男子带到此处,即便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亦会将功折罪。”
夜风吹过,寒冷刺骨,成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应道:“是!”
脸上却写满了不甘。
“阿之。”
“属下在。”
“毒剑特意置办的加厚棉袍可送来了?”
“主人,今儿傍晚已送来,阿之和阿无正在缝名字,今晚便可让他们穿上。”
正说着呢,厢房的门打开,阿无抱着棉袍走了出来:“主人,棉袍可以穿了。”
墨成和成十、成十一均是一愣。
今儿确实见马车拉了几个黑布袋来,竟是加厚的棉袍?
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棉袍,墨成笑道:“主人,这棉袍亦很暖,发了两身——”
向他招招手,蓁蓁笑道:“快去唤他们来领棉袍!
加厚的亦是两身,你们在外面多,莫要冻坏了。”
摸了摸鼻头,冰凉,墨成心内却是暖融融的,立即唤人来取棉袍。
成十在听闻有加厚棉袍,而且又是两身时,所有的不甘均消散净尽。
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温暖和感激。
是个好主人啊!他想。
蓁蓁并未在此逗留,而是去了茶馆。随后令飞剑给褒洪送信,让他明儿准备六车瓷器,外加一百护卫。
明亮的烛火下,毒剑望着蓁蓁肃然的小脸,忍不住问道:“究竟出了何事?”
小手紧攥成拳,蓁蓁冷哼道:“母亲和九兄被宫里的人接走了!”
摸了摸下颌上的胡子茬,毒剑眉头拧起,倒吸了一口冷气:“可是,宫里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蓝眸微微一转,落在毒剑脸上:“所以,今晚我要夜探陈宫。”
大手一摆,毒剑慌忙阻止:“宫里定有准备,主人,此去危险!”
心里的烦躁泛滥,蓁蓁的脸色变得暗沉,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闭目片刻,稳定了心绪,方平静道:“宫里一定发生了大事!
鱼儿送信时,我便有预料,但是,还是怪自己小瞧了。”
她双手支住下颌,蓝眸眨了几下,闪出一星亮光,挺直身体道:“飞剑回来,七剑客全部随我出动。”
毒剑望着蓁蓁眸中的坚定,拱手道:“是!”
暗沉的夜里,蓁蓁和七剑客离开了茶馆,他们并未直接去陈宫,而是先来到二公子府外的树上隐藏,似乎在等待什么时机。
毒剑轻轻落在蓁蓁身侧,低低问道:“主人,可要引开护卫?”
安静倚在树上的蓁蓁,蓝眸微微一斜,悄声儿道:“有人正在赶往这儿,先解决了他们。”
近在咫尺的小脸儿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毒剑有些迷惑不解地望着蓁蓁。
毒剑内力变化不大,感受不到亦是正常,蓁蓁眨眨眼,唇角一弯:“他们离此稍远,一会儿你便感受到了。”
果然,片刻后,毒剑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
来人有十个,蓁蓁从衣袖中摸出几方丝帕,然后递给毒剑一个红瓷瓶,附耳道:“人来了!一会儿,记得把人拖到一处,喂他们两滴。”
“是!”
寒风起,夜鸟啼,树枝无奈地晃动着。
几片丝帕悄然飞起,穿破暗沉沉的夜,飞向不同的方向。
“噗通、噗通……”,随着响声,毒剑如一只大黑鸟,飞掠而下。
丝帕飞了回来,暗处跃出几个黑影,举剑冲向毒剑。千钧一发之际,六剑客各自现身,从后而来。
然而,那几片飘飘悠悠的丝帕,却如同被人注入力气,以凌厉的姿态,比六剑客更快地速度飞向几个黑影。
黑影举剑相迎,丝帕却顽皮如小童,倏然入怀,又飞上脸颊,贴在了他们的鼻翼上。不等他们用手去扯下丝帕,健壮的身体已经“噗通”一声倒地。
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的毒剑,终于放了心,迅速地在黑影之间穿梭片刻,随后一跃而起,落在蓁蓁身侧,把小红瓶呈上:“主人,任务完成。”
把红瓷瓶放入袖管,蓁蓁笑嘻嘻道:“今晚捡到的人,武功不在你们之下,让他们随我进去,你们守在公子府外围。”
毒剑应了。
地上十个黑影醒来,蓁蓁站在他们面前道:“现在,你们随主人我入府。
若有人现身,你们便引开他们,可知晓了?”
十个人站起来,面面相觑一番,方道:“知晓了。”
府里未遇到任何阻力,这自然十分不寻常。蓁蓁管不了许多,直接进了陈跃住的院子。
然而,陈跃并未在此。
蓁蓁笃定的心,忽然便有些心焦,暗暗道:“难道二兄在宫里?”
一行人潜到宫外时,已是子时初。
首先便来到柔仪宫。奇怪的是,一路行来,并无暗卫出现阻拦。
而这,令蓁蓁更加小心翼翼,且有些担心,便对七剑客道:“如此顺利,有些蹊跷。
万一陈宫做了个圈套,里应外合——
毒剑,你带七剑客到宫外隐藏,发现异常立即放出信号弹,并吹响泥哨,我在里面也好有个准备!”
毒剑亦有此担忧,立即应道:“是!”
七剑客离开,蓁蓁不敢妄动,便吩咐一个黑衣人进入柔仪宫内,悄悄儿去捉一个宫人来。
黑衣人动作极快,片刻后,协下已经夹了个宫女,来到宫殿顶上。
宫女只穿着中衣,显然是在睡梦中被拖出来的。
她吓得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不知挟持她的人意欲何为。
蓁蓁用苍老的声音道:“蔡姬呢?”
缩了缩身子,宫女抖颤着嘴唇道:“去,去冷宫,没,没回来。”
“卫姬和公孙呢?”
“在,在的,卫姬和两个公孙,今儿中毒了。
幸而,发,发现早,现在已无事。”
用力握紧小小的拳头,蓁蓁冷冷问道:“可查出放毒之人?”
宫女低垂着脑袋,像个鸵鸟一般把自己的头埋在胸前,深吸了口气,低低道:“一个小宫女,自尽了。”
挥了挥手,蓁蓁令黑衣人把宫女放回去,咬了咬下唇,向着冷宫飞跃而去。
然而,偌大的冷宫里,黑黢黢一片,来到上次关着蔡姬的殿里,却什么都没有。
蓁蓁双手抱臂,站在宫殿顶上,犹豫片刻,终于下了决心,带人前往御书房。有些事,避不开,有些人,亦同样避不开。
此处灯火依旧,周围的暗卫足有十个,在蓁蓁一行人落在房顶时,有暗卫跃出,不知为何,却又隐了身形。
这让蓁蓁奇怪极了。
但她故作不知,吩咐两个黑衣人引开门前的金卫,两个潜入御书房。
而她,则在周围暗卫的窥视下,光明正大地掀开瓦片,向御书房内望去。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只有陈跃一人坐在几前,翻阅着奏章。
一个小太监端来一碗热粥,双手奉上道:“二公子,内监大人让奴才熬的莲子粥,喝一碗去去寒吧。”
叹一口气,陈跃点了点小几:“放下吧,父君如何了?”
小太监依言把热汤放下,声音带了忧虑道:“仍未醒来。”
“啪”,陈跃把手中竹简抛到地上,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二公子要罚要打奴才都成,莫气坏了身子。”
几前的人冷哼一声起身,进了御书房里间。
蓁蓁换了一处偷窥之地,却见陈桓公闭目躺在舒适的大榻上。
而一侧的小榻上,陈免侧身躺在上面。
献福端着热汤,坐在榻前,轻轻吹凉了勺里的汤,送到陈桓公嘴里,黯然道:“君上呀,您好歹吃点儿!”
汤喂到陈桓公嘴里,却沿着唇角淌了下来。
献福忙用自己的帕子去擦,擦完又劝:“君上呀,您好歹吃点儿!”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哽咽了,蓁蓁清楚瞧见,他用衣袖擦过脸颊。
这究竟是怎么了?昏迷不醒?陈跃走到献福前面,接过他的碗勺,对他道:“阿监去休息会儿,父君已经如此,阿监的身子可千万不能再熬坏了!”
抬起衣袖擦一擦脸上的泪水,献福哽咽着道:“奴才不走,奴才就在此处伺候君上!”
说罢,在卧榻一侧跪坐下,趴在了膝上。
夜风冷如冰刀从蓁蓁脸颊刮过,刮得生疼。
可真正疼的,却是胸腔里跃动的那颗心,疼得抽搐。
她缓缓跪坐,恼恨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痛袭来,她心内暗道:“既然不是梦,刚好为你报了仇,不是应该开心快活吗?!
榻上那人当初弃你时,如何干脆果决,你现在难过什么?!”
小榻上的陈免翻了个身,正面朝上,不断打起了呼噜。
献福慌忙起身,轻轻拍着陈免,又让他侧转了身体而睡。瞬间,那呼噜声又消失了。
原来陈免不是昏迷,而是睡着了!
可是,为何要二兄看奏折,而不是作为太子的陈免?!
陈免忽然醒来,一只手拍着榻道:“本太子要如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