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唯有不朽天地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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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唯有不朽天地存
荀天急急逃出修罗界，六翅蚊道人随后即出修罗界通道，一前一后，相隔不过一息。
“想逃，可没那么容易，在道爷的手中又岂能让你这只蝼蚁给逃了……”阴恻恻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六翅忽地急扇，超越了荀天，化腿为手，反手虚划，血河化作一方“天地囚笼”拍打而来。
“天地囚笼”既可困人，也可攻击，困人之时，天地大道凝成结界，攻击之时，天地大道凝成巨拍，只见“天地囚笼”拍来，异世大道垂落，星空瞬间一暗，遮蔽了星光，犹如半个异世天幕砸了下来一般。
“该死……”荀天大骇，放大招已然来不及了，紧急之下，心念一动，凌云剑急出，一记“无极轩辕斩”直迎而去，只听“砰”的一声，斩在了“天地囚笼”之上，但终究修为境界不够，剑芒炸裂，“天地囚笼”却不灭，凌云剑倒卷而回，没入荀天体内。
“天地囚笼”依旧向前，荀天忽地抬手，天谴之力调动，“掌中乾坤”拍落，刹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一只黝黑的巨掌拍向了“天地囚笼”，此掌威力巨大，连六翅蚊道人忽地感觉心中猛然一暗。
同时脚下一动，身形急闪，“移形换影步”施展，欲逃离这片区域，防止被反震之力震到，却哪知，六翅蚊道人六翅急扇，又一记“天地囚笼”砸来，两道囚笼叠加，力量大增，天谴掌不敌，轰然炸裂，“天地囚笼”继续砸来，荀天逃遁不及，被砸了个正着，嗖地直跌归墟通道而去。
空间波动，一线黑洞出现，长长的嘴针随后刺来，速度之快，无与伦比，直刺荀天眉心，荀天心中惊悚，不敢止住倒飞之势，否则，被蚊道人的嘴针叮中眉心，定死无疑，恼恨之下，“无形魂影斩”和“气运之剑”狂斩而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响，荀天元神境界不及蚊道人，魂影之刀瞬间炸裂，但“气运之剑”却得了手，只听得冥冥之中“轰”的一声响，六翅蚊道人的气运之柱又被荀天斩豁了一大块，两次相加，足有十成之一。
“嗡”的一声，荀天头顶光芒大盛，气运等级直接突破到了半步真圣，但此时突破已然于事无补，终究逃脱不了跌落归墟通道的命运。
“该死……”六翅蚊道人大怒，蚊腿血刀在手，挥舞劈砍，不期活捉，只想杀死荀天，血色刀芒闪耀，“砰”的斩中荀天胸口，胸口骨胳断了一半，倒飞加速，犹似闪电流星一般，“嗖”地飞入归墟通道之内，再无逃离的可能，而在进入通道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六翅蚊道人狰狞的惨笑，“既入归墟，你必死无疑，虽然本道吞不了你的鲜血，但杀了你也照样大功一件”，惨笑之际，盘坐了下来，守在归墟通道入口，防止真的有奇迹发生，荀天逃了出来。
静，死一般的静。
没有风、没有光、没有重力、没有灵气、没有法则、没有空间概念、没有时间概念，什么都没有，完全的静止与空寂，荀天的身周，一片虚无。
荀天的身形一直以光速在倒飞，但他却丝毫感受不到自己在动，就如静止地躺在那里一般。
身外一片虚无，体内却蕴藏着大量灵力，肉身开始膨胀，体内灵力开始外泄，就如一只皮球一般，球内是一个大气压，球外是零个大气压，里外压比是一比零，根本无法平衡，皮球会快速膨胀，直至炸裂，球内气压泄掉方止。
这便是归墟，这便是虚无之力，一切东西到了这里，都要化作虚无，归墟亦作归虚，传说为海中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世界上、宇宙间各条河流，甚至连天上银河中的水，最后都汇集到这原始而神秘的无底之洞中，然后消失不见，不知归于何处。
而荀天所处之地，可不止是水，只要是存在的物质和能量，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只要到了此处，尽皆消失于无，那些物质和能量最终不知归于何处。
“砰砰砰……”荀天身上的衣服全部胀破了，凌乱遮蔽在身上，随即化作飞灰，消散于无。
肉身在膨胀，组成肉身的细胞被撕扯胀大，有的直接被撕裂，痛入骨髓；肉身灵力也在快速地流逝，阻止不住；血液一点点沸腾了起来，透过皮肤，渗出了体外，随即被化作飞灰，消散于无；更可怕的是，灵海也在膨胀，元神被撕扯成丝，一丝丝的消散，简直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好在丹田宇宙在他丹田之内，有肉身护着，并未膨胀扩张，而且丹田宇宙有宇宙壁垒拦着，灵气也未泄漏，这给荀天的肉身提供了灵力。但荀天心里清楚，这种状况只是暂时的，如果他的肉身爆炸了，丹田宇宙直面归墟，也会迅速膨胀，最后发生宇宙大爆炸，归入虚无。
“啊……该死……”荀天惨呼，此时他的肉身已经膨胀到了先前三倍大了。
“不能就此等死”，荀天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挥动双手，提起双脚，想要站起来，却根本做不到，因为身周一片虚无，根本没有借力之处。
“太极洪荒诀”运转，想炼化虚无之力，却根本无从炼化起，毕竟归墟之地本就一片虚无，你又炼化什么呢。
“真是该死啊，这个鬼地方，是要把人活活困死啊……”荀天怒骂了一句，这一刻，终于感到了一丝绝望，“这该死的地方一片虚无，没有任何介质，我想停下来都做不到，更别说往回飞了，又如何能逃出去。”
是的，归墟之地没有空间概念，也就没有边际，荀天一直倒飞到现在，似飞了很远很远，又似在原地根本未动，他站又站不起来，动又动不了，更谈不上自主飞行了，就这么静静地飘浮在那里，终将被活活困死。
“我体内有丹田宇宙，暂时还能给我提供灵力，但时间一长，丹田宇宙的灵力终将有用完的那一天。”
“而且，我的肉身还在快速膨胀，以这种速度，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一旦肉身爆炸，丹田宇宙直接面对虚无，估计也会膨胀，最后发生爆炸，我将必死无疑，最终归虚，化作虚无。”
一天过去了，荀天的肉身膨胀到原先的五百倍，两天过去了，荀天的肉身膨胀到原先的千倍，三天过去了，荀天的肉身膨胀到原先的五千倍……
膨胀在继续，荀天不知道自己的肉身极限在哪，还能坚持多久而不爆。
“啊……我去，这到底什么鬼，竟然连大道之身都阻止不了肉身膨胀，看样子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荀天有些抓狂了，这虚无之地最考验一个人的心性，最易让人产生绝望。
荀天痛入骨髓，却又感觉郁闷，想尽一切办法，动用了一切手段，却根本阻止不了肉身无限制地膨胀以及灵力外泄，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肉身越胀越大。
而且，归墟之中没有时间概念，外界过去了三天，但这里或许过去了三个世纪，也或许只过去三息，更或许时间就根本没走，还是先前那一刻。
外界一个月过去了，荀天的肉身已然膨胀到原先的几千万倍，皮肤早已薄如蝉翼，透着晶晶亮，似一碰便要破了一般，元神也淡如烟尘，血液即将干枯。
这一天，只听得“砰”一声响，肉身直接炸裂成渣，胀爆了，血液飞舞，灵海直面归墟之地，灵海也爆了。
没有太大的响声，也没有太大的动静，就犹如一支呲花被点燃一般，“呲”的一下，荀天整个人就这么撕裂开了。
“啊……你该死……”一声惨呼传来，那是异族长生大帝的一丝执念深藏于荀天的灵海之中，伺机报复，却哪知灵海炸裂，被虚无之力直接吞噬了，只来得及惨呼一声，便消散于无，真正的身死道消了。
“砰……砰……砰……”寂静的归墟之地竟然有心跳之声响起，而且强劲有力。
荀天整个人都爆了，只剩下一个心脏没有爆。
虚无之力撕扯而来，心脏“砰砰砰”跳动，一时间光芒闪耀，硬抗虚无之力，虚无之力竟然撕扯不动。
原来，那是大道之光，那是不朽之光。
荀天惊愕，“呃，我竟然没死……”
一丝神识还在，也泛着不朽之光，那是生死法则所凝聚的不朽神识，却反而更加地精纯。
“不过，却变成一个心脏了，上次遭遇混沌劫雷，最后被劈成一只脚趾头，这次被迫入归墟，又成了心脏，我怎么那么爱变成身体器官呀，这以后还怎么见人呀。”
荀天郁闷不已，神识透入心脏之中，却欣喜地发现心头有一滴妖艳的精血在荡漾，这滴心头血精纯无比，尽除了血液中的污血和杂质，将心脏衬托得亮亮晶晶，一丝紫气在心头萦绕，散发着不朽的耗光。
“鸿蒙紫气，原来是鸿蒙紫气救了我……”
荀天自语，以为是鸿蒙紫气拒止了虚无之力，感叹之际神识再探，方才发现了不朽之光。
“这……这是什么？”
“这……竟是不朽的力量……”
“我知道了，原来只有不朽的力量方才能阻止虚无，哈哈哈……”
原来，这大号的心脏正是荀天这么长时间修炼的一丝不朽之力所化，在肉身爆炸的那一刻，不朽神识、丹田宇宙以及一滴心头精血尽入心脏之中，方才存了一条性命。
“哈哈哈，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原来这一线生机就在不朽”，荀天哈哈大笑，终于得一线生机。
不朽之力虽然只有一丝，但意义却是非凡，因为，那是从“无”到“有”的过程，不是从一到二的叠加增长，是质变的过程、是诞生的过程，“无”，寓意一切皆无，毫无意义，“有”，寓意一切皆有可能，有了意义，也可发展壮大。
“生死法则，凝聚不朽……”荀天运转生死法则，从生死法则入手，开始静悟不朽的意义。
“不朽并不只是不生不死，不朽是永不磨灭，永存。”
“不随时间的改变而改变，不随空间的变化而变化，不受法则的作用而磨灭。”
“不生不死、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超脱一切法则之外，高于一切法则，不受一切法则的制约和影响。”
随着生死法则运转，荀天对不朽的意义领悟越来越深刻，仅存的大号心脏表面的光芒越来越盛，在虚无的归墟之地，洞开了三寸空间。
“什么是神：神就是更高等文明生物，高等文明生物所遵循的法则超越了低等文明生物的法则，凌驾于低等文明生物的法则之上，所以不受低等法则影响。”
“什么是法则：法则就类似于电脑里的程序，一切指令都要遵循这个程序，所以，法则对于世界来说就是规则，所有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生物都需要遵守这个规则。”
“假如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人为创造的世界，那法则即是创造世界之人所设置的运行程序，需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共同遵守，如果你不遵守，便会为法则杀死，犹如电脑里的病毒一样。”
“什么是道：道就是规则，是你内心想要创造什么样的世界，是你对世界的认识程度，是你赋予世界的规则，然后再编织一道道程序，也即法则，去约束这个世界。”
“人体也有病毒，佛说一花一世界，其实人体也是一个世界、一个宇宙，人体内的细胞看人体，与人看宇宙，两者的视角其实是一样的，均只能看一域，不能窥全貌。”
荀天在悟道，一年、两年、三年、百年……
就在某一刻，荀天的那滴心头血开始分化，一分二、二分三，最终分化成了七百二十滴精血，只是这七百二十滴精血并不完全相同，有鲜红色的、暗红色的、腥红色的、黑色的、褐色的、金色的、紫色的，颜色多样，原来是荀天这么长时间以来吞噬各族肉身精华所凝聚成的。
大号心脏越来越亮，不朽的光芒越来越浓，越聚越多，一丝、两丝、三丝……
百年、千年、万年、百万年……
七百二十滴精血入心脏，显化成七百二十个窍穴，各有脉络相连，心脏变化成了人形，有鼻子有眼，一个小小的荀天模样，紧闭双目，完全沉迷于悟道之中。
不朽神识上的光芒越来越盛，“魂元一气诀”运转，开始重塑灵海、重塑元神。
小人身周的三寸空间越来越大，已然涨大到了五寸，散发不朽的光芒，就如无尽的黑暗之中一丝微弱的烛火，代表着生命之光，烛火虽弱，却在极快成长。
“何为虚无，虚无重点是‘虚’与‘无’，也即一切虚幻、一切皆不存在，没有灵力、没有生命、没有法则，不存在空间，不存在时间，一切皆无。”
“‘虚’与‘实’相对应、‘无’与‘有’相对应，犹如太极阴阳相对应的那般。”
“虚无并不是没有法则，而是遵循虚无法则，虚无法则即是一切法则皆消，一切有生无生的物质到此皆消。”
“要想破出归墟之地，唯有两个途径，一者是领悟虚无法则，二者是你的法则高于这里的法则，凌驾于它，无需遵守。”
这时，荀天忽有所动，“没有空间，即是无穷无尽，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岂不是任意穿行，我只需一念，便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空间是相对的，不同的生物有不同的空间概念，空间是多维的，我们可选择某一方向内的空间，那就是二维，我们可以象折纸片那样将其折叠，那样便可随意穿越，一念即达，真正做到了飞天遁地。”
“至于时间，时间其实是人为设定的，在绝对静止的地方，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一念即是永恒、永恒即是一念，你想着它是一瞬，它便是一瞬，你想着它是永恒，那便是永恒。”
“时间是多维的，但作用于一个人的身上，时间法则注入人的概念之中，它便是线形的，从这一端到那一端，从前到后，从以前到现在、再到以后，度过了，身后的时间线便断了，只剩身前的时间线，也即未来，没办法重回到身后，因为身后再无时间线。”
“归墟之地没有时间，表面上看着是永恒不变，永远地静止，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在这里，我一念便是时间，甚至可以回溯……”
“嗡……”荀天模样的小人带着五寸空间瞬间划过，一念万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