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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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听说了这件事有一点儿担忧，不过没生气。
公公这样做事，并没有什么错，她这么年轻，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能力，嘴上告诉人家尽力的去拉到资金把加工厂办起来。
可是这其中的难度连她自己都清楚，谁也不敢保证这件事百分之百可以做成。
既然如此，队长留一条后路，这绝对没错。
但是难免还是有一点儿灰心。
陆八斤也不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倒是很爽利的告诉了顾念。
就说过完年过完正月十五，到时候就带她去县里见一下领导，当然这件事还得吴桂枝想办法。
以陆八斤的面子，还没那个面子能够见到县里的领导。
总体来说徐敏和陆八斤两个人虽然是乡下人，但是很尊重人，也说话算数。
总体没有强硬的用大家长的方式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了，就按我的办法来。
很快就过年了，大家喜气洋洋，村里张灯结彩。
当然这会儿的人们不可能有那个条件，大多数人都是自己买红纸写对联，然后自己糊的灯笼挂出去。
腊月里的这几天。
队长家里人来人往，主要是顾念没事干，就给家里写了副对联。
没想到顾念的毛笔字写的居然比徐敏这个是妇女主任写的还好。
往日里都是徐敏来写对联，村里人不会写字儿的，人们都是托上门儿来找徐敏帮忙。
没想到这一次顾念居然也会写大字儿。
于是婆媳两个一天到晚连吃饭的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光忙着给村里人写对联。
等到过年的时候，这会儿的人们过年也没有那个条件，置办啥好东西。最多是蒸馒头，买点豆腐，包顿饺子。
想大鱼大肉肯定不可能。
不过足以让孩子们高兴，大人们高兴。
本来大年初二按照他们这里的习俗，顾念是得回娘家的。
不过顾念大年初一就病了。
感冒的很厉害，嗓子像是破锣一样，整个人都蔫兮兮的。
尤其是大年初一烧了一晚上，初二早上是无论如何起不来。
徐敏昨天晚上就守了守一晚上。
喝了退烧药也没见效，只能不停地用湿毛巾给她降温。
回娘家的事情自然也就泡汤了。
顾念当然也不会知道。
娘家刘翠花和顾天在大门口盼了半天，盼着顾念回去。
等着顾念把给全家人做饭，顺带着和顾念谈一谈，加工厂要是招工的话，把他们两口子直接招进去的事儿。
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半天，只盼来了顾雪和梁凤明。
两口子这几个月日子自然过得好，第一顾雪有刘翠花私下里给她接济吃的喝的都不少。
梁凤明自然都跟着过上了好日子，对媳妇儿那更是千依百顺，几个弟弟妹妹反倒在他心里淡了很多。
俩人这回回来就是冲着到家里混顿饭。
当然梁凤明也想过去加工厂工作，可是顾雪没同意去加工厂。
那么累干啥呀？
她男人将来可是养猪大户，以后去了加工厂，万一被消磨的没有意志，岂不是把首富给丢了？
顾雪不同意，梁凤明一天自然听媳妇儿的。
眼瞅着都已经中午了，还没见到顾念的影子，刘翠花又开始阴阳怪气儿。
“你看看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人家嫁出去连亲爹都不认了。”
顾天气的够呛，当着女婿的面又不能说什么。
“你就少说两句话吧，大过年的有啥可说的，念念没来，肯定是家里有啥事儿。”
顾天嘴上这么说的，可是实在没忍住，在刘翠花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还是背着手直奔生产队长家。
大年初二闺女就在一个村里，居然不回娘家，这岂不是丢人？
顾天忍不了这个气，来到了生产队长家门口。
今天队长家里冷冷清清，两个儿子陪着儿媳妇儿回娘家去了。
而队长家的大闺女因为嫁的地方远，来回一趟不容易，所以初二没回来。
只留下他们两口子和小闺女，还有顾念。
就在这时听见门口有动静。
“亲家呀，亲家，过年好！我来给你拜个年。”
陆八斤一听脸就沉下来，这个顾天儿连脸都不要了，他们俩是亲家，大过年的拜哪门子年？
昨天已经见面，拜过年了。
一到儿媳妇儿今天没有回娘家，就猜到了顾天的来意。
“亲家，过年好，我正准备打发闺女过去给你捎个信儿，念念生病了，烧的厉害，到现在还迷糊着没醒。”
可是无论如何伸手不打笑脸人，再怎么说这也是顾念的爹。
看在儿子的份儿上，他都不能太过分。
顾天一听这话，有点儿不相信，大年三十他可是看见顾念还活蹦乱跳的听说做了不少好东西。
脸上假装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哎呦，念念这孩子也真是的，在我们家的时候从来没见过生病，怎么来了这里也就隔三差五生病。这孩子也不是个享福的命。
亲家，我跟你说以后对待念念还是得摔摔打打一点儿。
这孩子皮实，你越是娇生惯养，享不了那个福。”
一边说一边还特别不讲究的直奔女儿的那个房。
掀开帘子就往里走，结果……
“顾天，你要干啥？就算是你闺女，她现在多大的人了？
生病躺在炕上。很明显衣衫不整，你一个当人家亲爹的，问都不问，门都不敲一下就直接进来，你想干啥？
这是我们陆家，不是你们顾家。”
徐敏的嘴和刀子一样，蹭蹭几刀，顾天立刻落荒而逃。
“亲家母，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想到你在这里，她是儿媳儿，你是婆婆，哪能用你伺候她呀？我这个闺女那可真是掉到福窝窝里了。”
徐敏一听这话就不待见顾天。
“行了，这孩子烧的厉害，现在还没醒，你赶紧回吧。等她好了再过去看你们。”
顾天这才相信顾念是真的病了，只好转身就走。
不过心里暗自得意。
看生产队长两口子的样子，对自己这个闺女还挺看重，既然是这样顾念在婆家自然说得上话，那么自己这个工人的名额应该是点板上钉钉。
回去的时候还得意的背着手哼着小曲儿。
徐敏看了一眼离开的顾天，不由地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人呐？
知道顾天对以前老婆留下的闺女不看重，但是没想到不看中到这个地步。
闺女烧成这样，也没说再次赔礼道歉，进来瞅顾念一眼呀。
心疼的拿着湿毛巾给顾念搭在额头上。
顾念昏昏沉沉的，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息，她知道有人在照顾自己。
这种感觉太温暖了，不光温暖，让她有一种想掉泪的冲动。
上辈子的日子太苦了，到最后两个人房子没了，拆迁款没了，流落街头的时候，生病的时候，梁凤明甚至都没有照顾过自己。
她一辈子渴望有人能真心实意的疼爱她，可是上辈子追求了一生也没能够得到。
迷迷糊糊之间，仿佛感觉到母亲就在身边。
一只手就抓住了徐敏的手。
“娘，你别走。你别不管念念。”
喃喃的说完这句话又睡了过去。
徐敏心疼的摸了摸这孩子的额头，孩子病的迷迷糊糊，说的自然是心里话，这孩子太缺母爱。
这个年就这样过去了。
顾念好起来的时候，人都瘦了一圈。
不过正月初八的时候，陆深的一个电话让顾念瞬间就开心起。
谁也没有想到陆深会给顾念打电话。
在大队部值班儿的会计过来喊人的时候顾念都愣着了。不过好在还是赶紧整理一下，就去大队部接电话。
拿着电话顾念都怀疑陆深那边是不是出啥事了。
“三哥！”
电话里传来陆深低沉的声音。
“念念，过年好！”
“三哥，过年好，家里没啥事儿，爹娘都挺好的，两个哥哥，嫂子。还有侄子，侄女都没啥事儿，小姑也挺好。”
听着顾念犹如报流水帐一般的说话，把陆深在那边逗乐了，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大家好，就挺好，带我给大家问个好，我是跟你说件事儿。”
“你说！”
“你前段时间给我写的信，我收到了信里说的事儿我考虑了一下，没经过你同意。我就把当初你给我拿的那些辣椒酱，拿去给我们后勤领导尝了尝。
他们都说好吃，这东西适合我们队上，又下饭，而且大家伙都喜欢。
所以准备下一批订单，说如果我们自己开加工厂的话，这批订单就直接和我们签合同。
如果我们开不了加工厂，那么问问能不能私下里让咱们家给部队做一批？”
顾念一听这话差点乐的蹦起来。
这不是瞌睡，给了个枕头，自己正发愁拿什么去跟县里领导做，保证要资金。
如果有了这批订单，那么几乎是水到渠成。
她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写信跟陆深倾诉一下，陆深居然就自己悄悄地做了这么大一件事。
“三哥，太谢谢你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帮我。”
陆深都能通过电话里的声音都能感受到顾念的激动。
想起那丫头激动之后，杏眼圆睁，亮闪闪的模样，不由得笑了。
“你说什么傻话呢？我帮你还不是应该的，再说了这种事情。我也并不确定能不能帮上忙，但是没想到我们领导还真的想要。也算是阴差阳错。”
不想看到那个丫头垂头丧气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接到那封信的时候，他就想到顾念一个人在那里撇着嘴巴闷闷不乐的样子。
然后就鬼使神差买了一瓶酒，半斤花生米，拿了两瓶辣酱，直奔后勤队长的屋里。
“可是啊，无论咋样也得谢谢三哥，三哥，你要保重，你想吃点儿啥？我给你做一点儿，给你寄过去。”
顾念这会儿声音里都透着巴结。
“啥也不用，别费那个心了，我这里啥都有，你只要在家里和爹娘好好的就行。”
陆深都能想象到这小丫头现在那一副狗腿的模样。
“行，三哥，你放心，我会对爹娘好的，会对全家人好。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顾念这会儿是拍着胸脯保证。
第一次发觉自己这一辈子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也不知道上辈子顾雪怎么走到了最后，反正她觉得和陆深签订的这个协议，和陆家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让她觉得很幸福。
挂断了电话，顾念几乎是一蹦一跳，哼着歌儿跑回去的。
徐敏正在家里洗衣服，听到儿媳妇儿哼着歌来敲正房的门，不由得冲着自己男人笑道，
“看看，看看。接了你儿子的电话，都乐成这个样子。”
陆八斤也笑眯眯的，儿子和儿媳妇儿感情好，对于他们这些老人来说自然是件好事儿。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儿子离的十万八千里，儿媳妇儿还没有孩子。
顾念直接冲了进来。
“爹娘三哥来电话了。”
“知道，知道，看你那美的样子，我们当然知道老三来电话了。”
自从上一次发烧之后，顾念和徐敏之间的关系发展的更是一日千里。婆媳两个现在相处的和亲母女一样。
“娘，您不许笑，我是好事儿，爹，您猜三哥给咱们办成了一件什么大事儿？”
“老三在部队上能办成啥大事儿啊？难不成是你可以随军了？”
徐敏一听，立刻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要是随军那就好了，你们小两口就不用老分开早一点儿。也能生个孩子。”
姑顾念被说了个大红脸，
“爹娘哪能那么容易就随军呀？不是随军的事儿，咱们那个爹您不是一直担心辣椒厂没有订单吗？
我跟您说三哥他们部队上想跟咱们签一批订单。就要咱们辣椒酱。”
这回陆八斤手里的旱烟枪吧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你说啥？”
“爹，三哥说了，他们部队上对于咱们的辣椒酱特别感兴趣，想跟咱们签长期的订单，当然如果咱们村儿里有辣椒酱厂的话，就是最好，如果没有辣椒酱厂，就想跟咱们私下里订一批。”
顾念也没想到陆深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要是县里真的不同意开拨资金给他们，说不准他们可以自己搞个私下里的小作坊，只要不让人外人知道。
以前她不敢有这种投机倒把的思想，可是知道自己公公婆婆思想还比较先进，立刻顾念的胆子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