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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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婧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心里很矛盾，以现在的身份地位和仪表，如果要和这样一个人结为夫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但多年来和杨家的纠葛，也不是一句两句能了结的。
周婧前思后想沉吟半天，踌躇着说道：“杨尘，你既然回来了，家里又变成这个样子，你今后就打算卖画为生了吗？”
杨尘自嘲地一笑：“人穷志短，我除了画画就是看病，别的什么也不会，但怎么也要先把肚子填满呀。”
“这里你已经来不了了，沙河帮惹不起我，但我总不能每天来护着你，等我不在，你在这县城是无法生存的。”周婧无奈地说。
杨尘把心里的打算和盘托出：“在陶西镇画画是不会有生意的，那里人太少，没有什么有闲钱的；
当走街串巷的郎中，可是我年纪太轻，是不会有人找我看病的……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开一间药铺，可是我没有本钱，现如今遇到了你，那就只能靠周叔叔了……
你回去和你父亲商量一下，能否商借五十个刀银，为期一年，到期连本带利一并奉还……！”
“这个……？我回去和我爸商量一下……”
“小姐，我们回来了，你的画儿画的怎么样啊？”两个丫头站在路上对着周婧说着。
“哦，你们买了东西，那咱们就回去吧。”
另一个丫头好像和周婧关系非常密切，就开起了玩笑：“看你们聊的挺欢，是不是你家亲戚或者相识呀？”
周婧头也不回朝着丫头走过去：“不相干，不相干，咱们回家吧。”
……
一场意外的邂逅，使杨尘心中又点燃了一丝希望，如果周叔叔能借给自己本钱，那就有了安身立命的事业了，慢慢来，总能养活自己的。
第二天，杨尘并没有上县城画画儿，因为这条路暂时是堵住了，只能双手抱头看着头顶的房梁发愣。
杨尘正犯愣间，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大少爷，县城周家来人了，点着名要见你，二老爷请你到厅堂去一趟。”
“周忠叔，婧儿妹妹，真是雪中送炭……我马上到。”杨尘立马兴奋起来，嘴上急忙答应着。
一进门，面前除了杨炯、杨焕和杨庄，左手坐着一位中年汉子，浓眉大眼素衣长衫，全身上下一身正气，一副忠厚长者的模样。
杨尘一下子见到了亲人，倒头就拜：“周叔一向可好，侄儿好想您啊……！”
周忠站起来上下打量杨尘，说：“大了，你好像没少吃苦。好好，你先坐下咱们说话。”
杨尘看了一眼周忠边上的婧儿，此时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周婧则带着一丝商业微笑，从容不迫地看着杨尘。
杨炯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大少爷进门，你们也没眼力见，还不赶快上茶……哈哈哈哈，尘儿来了，先坐下吧！”
周忠目光一直在杨尘身上转动，手捋胡须说道：“孩子呀，我和你爸是结义兄弟，这几年也一直惦记着你，这次我是来给你两个叔叔送点儿东西，听说你回来了，我就顺便看看你……”
说着话，不慌不忙喝了口水：“你的情况都听你叔说了，天无绝之路，你还年轻，找高明的医生也许是能治的。
你爹啊也是，就这么狠心，丢下这一切就这么一走了之……”
杨尘非常拘谨地说：“让周叔挂念了，我也很想念你们，现如今我也只有你们这门子亲人了。”
杨炯笑着说：“你走这四年，你周叔和侄女一直没断了来，有时候婧儿在这里也住上一阵子，要说婧儿啊，和你们哥仨就跟亲兄妹似的。”
杨尘注意到，周婧两只眼睛一直对自己心不在焉，不停地朝杨庄那边看。
可杨庄呢，却拿着一本发黄的古书，装模作样的看着，目不斜视。
杨炯清了清嗓子，把杨尘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啊，周忠兄弟今天亲自来了，有些话是不好意思开口的……
哎，现在尘儿的父亲不在，那我这个二叔就是家长，有些事情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在座的都知道，大哥曾经与周兄弟有过婚约，啊，那还是尘儿六岁，婧儿四岁时的事……
世事难料啊，现在情况变得这样，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尘儿啊，自你父亲出走后，鉴于这些年的变化，我就和你周叔商量过了，原来那个约定不能算数了。”
杨尘一听这话，心里虽然知道这门婚事是不可能的了，但也不能让杨炯痛快了，总要在他做的汤里放一只苍蝇：
“不算数了？江湖上讲究一诺千金，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二叔，您是我叔不是我爹，不能替我做主……
周叔您怎么说？您自我小时候就姑爷长女婿短的，如今看我爸不在了，我也失了势就立刻翻脸无情了吗？”
一句话说的周忠面色酱紫哑口无言。
杨炯大脸一拉，摆出一副家长的模样：“你这是和长辈说话吗？放肆。
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当初你是杨门长公子，掌门的继承者，如今你看看自己，哪里还配得上靖儿？这怨不得别人，是你不争气。”
杨尘凄然一笑：“你们不知道靖儿在我心里有多么重，我龌龊、我贫穷、我病殃殃，但我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也有我的自尊……
我比谁都清楚，以我这情况是不适合成家的，我也不会咬着你们周家不撒嘴，大丈夫有什么过不去的？
不过我现在要当面问一下婧儿妹妹，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过家家，一起练武，一起打闹，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现在，你的尘哥哥就在这里，我要听到你亲口对我说，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周忠慈祥的目光看着宝贝女儿说：“婧儿，昨天晚上咱
爷俩长谈，你不是对父亲说过已经心有所属吗？当着大家就实话实说吧，快刀斩乱麻，今天咱们就将这件事彻底了断喽。”
婧儿就像众草丛中的一只花，仙姿绰约红裙飘摇，款款站了起来。走过去恭恭敬敬给杨尘把水满上，不急不忙大大方方地说：
“尘哥，小时候咱们一起玩，一起闹，我永远都忘不了，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哥哥。可那毕竟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咱们都大了，也有了分辨是非曲直的能力。”
周婧拿着茶壶走到杨庄跟前，给杨庄满上水，温情地看着杨庄说：“可是现如今，我的心里想的是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