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担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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崤关,向东延伸的余脉称为邙山,往西是秦岭山脉,关口隔黄河与中条山相望,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位置极为重要,是守护咸阳的天然关口。
崤关守将屠岸本是屠夫之子,因勇猛好战,屡立军功,一步步累升为前将军。
秦朝武官的顶层为太尉,其后是护军都尉,其实就是将军之首,属官有中护军,领军史,掌禁军,参预武将的选补事务,遇将军率军出征时,则驻该军监督军政。
都尉之下为将军,设置有前将军、后将军、左将军、右将军,将军之职主要是率军镇守边郡。
将军之下设置为都尉,大概统领五千兵卒,基本属于可以单独规模作战单位,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师” 。一个都尉基本上统领五个军侯,军侯之下就是五百主、百主、屯长、什长、伍长,这些都是基层武官,分别统领五百人、百人、五十人、十人、五人。
一个屠夫之子爬上了前将军高位,可见屠岸还是有真本事的。
他获悉陛下亲自前来崤关,既感意外,又感惊喜,而更多的是恐惧。
意外的是,皇帝陛下亲临前线,这可是大秦立国六百年以来破天荒举动。
惊喜的是,身为天子贵胄,陛下为国舍命,不顾自身安危,亲临敌境咫尺距离,如此气魄和胸怀,足可与日月争光。
至于恐惧,则是另有原因。
“末将屠岸参见陛下,陛下万年!大秦万年!”屠岸未及卸下盔甲,赶紧跑出来跪迎子婴。
子婴一把扶起屠岸,呵呵笑道:“屠将军,朕带百官特来崤关,亲眼见证你打败贼兵,立下不世之功!”
一听要自己打败贼兵,屠岸顿时冷汗直流,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原来,楚军刘邦的特使郦食其出使自己大营,刚刚返回楚军大营,他留下的三担金银财宝还在自己大帐放着了,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驾临。
若是陛下早到半炷香功夫,岂不是抓个正着?自己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天下人都知道,大秦先皇帝胡亥最大的特性就是刻薄寡恩,暴虐好杀。
其中《史记?李斯列传》记载“未尝见秦免罢功臣有封其二世者也,卒皆以诛亡。”指出为大秦奉献大功而封侯者,无一人将爵位延继至下一代。
天朝历史上称秦始皇为“千古一帝”,赞颂其统一中原的宏图伟业,然而当时名臣慰缭评价秦始皇为“虎狼雄心”。
而秦二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他的袒护下,赵高的屠刀从未停止滴血,文武大臣就像割韭菜一样,杀了一茬又一茬,最炽盛时,一日内右丞相冯去疾、左丞相李斯、将军冯劫同时下狱,不日后先后被杀,朝廷中枢为之一空。
就因为两代皇帝冷酷无情,大秦文官也好,武将也罢,逐渐失去了对大秦的基本忠心,屠岸自然也不例外。
当刘邦派出特使郦食其对屠岸进行收买劝降,他来者不拒,虽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投降,却收下了三担财宝。
而这一切历史书中写的明明白白,穿越而来的子婴自然知道其中道理,这也是他带领群臣急匆匆赶往崤关的原因。
再不早来,崤关就要被屠岸卖掉了。
面对跪地不能答话的屠岸,子婴俯身将他扶起,拍拍他肩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说道:“怎么?屠将军不欢迎朕亲临崤关,还是对自己击溃贼兵没有信心?”
屠岸大惧,呼哧一下又跪了下来,连连叩头道:“陛下明鉴!末将岂敢?天子......天子驾临,犹如雷霆万钧,贼兵必将望风溃散,这......”他本来就嘴笨,再加上心中有鬼,实在说不下去了。
“哈哈哈......”子婴大笑道:“屠将军不必如此紧张,朕如果不能看你击溃贼兵,那你就安坐在旁,看朕如何破敌!”
“看朕如何破敌!”屠岸一愣,这摆明了是收缴自己兵权啊!
只见子婴话音未落,身后上来四名虎背熊腰侍卫,握刀在手,一人站一角,瞬间将屠岸包围。
子婴笑盈盈伸出右手,“屠将军,拿来吧。”
“拿来吧”拿的自然是兵符。
屠岸无从反抗,只得俯首听令,“偌!”随即慌慌张张从衣袖中掏出兵符,双手向前,恭恭敬敬送给子婴。
子婴顺手一接,就此剥夺了屠岸的兵权!
子婴夺了屠岸兵权后并未为难他,一挥手率领群臣朝将军府走去。
片刻后,子婴的侍卫抬出了三大担金银财宝,摆在子婴、屠岸以及众臣面前。
顿时,一切都已经清清楚楚,众大臣立即窃窃私语,有几个言官就要破口大骂,子婴却摇手制止。
只见他踏上一步,鹰一般的双眼,射出两道锐利目光,让屠岸浑身打颤,再也不能坚持,“啪!”的一下再次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末将罪该万死!罪该万......”
子婴瞟了一眼财宝,冷笑说道:“这是好东西啊,你从哪里得来?”
“这,这......这是贼兵送来的,他们,他们......蛊惑末将交出崤关,投降贼兵......”
“嗯,还算老实,不欺骗不隐瞒,直接交代。”子婴点点头,“贼兵要你投降,那是贼兵的诡计,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屠岸再次叩头,似乎感觉到自己还有一线生机,慌忙辩解道:“末将面对贼子蛊惑拉拢,坚决不从,还,还......心生一计,收其财宝,再痛击贼寇!”
“哈哈哈……”子婴忍不住大笑,“屠将军好计策,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随即将他扶起,不停笑道:“好计策!好计策!哈哈哈......”
屠岸无地自容,皇帝陛下显然在揶揄自己,不过还好,看这情形,自己小命算是保住了。
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屠岸犯下私通贼兵的重罪,陛下却不追究,一味地打哈哈,这究竟是为何啊?
只见汤峪踏上一步进柬:“陛下,屠岸收受刘邦贼军的贿赂,明显是在勾结敌国,犯了叛国大罪,依照秦律应当......”
“好了,不用说了!”
汤峪“斩首”两个字还未出口,就被子婴制止。
很明显,子婴决定放屠岸一马,似乎最基本的惩处也不施加,这在刑法严苛的大秦简直难以想象啊!
众人不理解,但子婴的理由很简单,一是现在自己手头上几乎没有武将可用,屠岸虽被自己夺了兵权,但在前线与刘邦大军作战还得靠他;
二是屠岸之所以不忠,大秦的刻薄寡恩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毕竟,忠诚与否,以及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是相互的。
大秦待将士如“夜壶”,有用的时候拿出来用,不用时嫌弃它又脏又臭,弃若弊履。如此这般,试问凭什么要求将士忠于大秦?
“现在陛下亲临,这些,这些......财宝该如何处置,请陛下明示!”屠岸虽是武将,脑瓜子倒是挺灵,他主动请示处置财宝,一是显示认错态度,二是岔开话题,打断文官弹劾自己节奏。
子婴白了他一眼,大手一挥,厉声道:“全军将士到点将台集合!朕要训话!”
天子对全军训话,这又是大秦建国六百年以来开天辟地的第一次,众臣大惊,不知道子婴又要玩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