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相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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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冰水系的女导师在几个学生的拥簇下赶过来，围着的人群立马给她让出一条路。
“罗曼达导师，你快看看他的伤势。”那个风气系的导师一看到来者，立马说道。
“这怎么回事？这伤得太严重了，身上全是玻璃碎片和黑魔法造成的伤口，还摔得这么严重。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了！”但那个罗曼达导师观察迈勒恩的伤势后，惋惜地摇摇头。
“这位是穆尔索家族的大少爷！”风气系的导师提醒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魔法学徒，必须要竭尽全力去救治。
“这实在是无能为力，也许现在送去教廷还能有救。”罗曼达导师皱着眉头，“我先帮他止住血，马上让人去教廷申请援助，圣光也许能够救活他。”
“等等！罗曼达导师，毕竟他是被黑暗魔法所伤，本来教廷就对我们学院开设这些异端魔法感到不满，如果让教廷介入此事，恐怕又会让他们找到借口打击我们。”一旁的另一个导师也不顾周围围满学徒，直接说道。
“你现在还管这些？”罗曼达导师厌恶地看了那人一眼，“救人要紧！”
罗庇阿一听教廷的人要来，有些惊慌。
自己之所以选择逃进学院暂避一阵，原因之一也是对小说里那个和卡伦斯战斗数年的圣光力量有所顾虑。
杰拉德虽然强大，强大到自己之前有些目中无人，但如今他越来越觉得，单单靠一个死亡骑士，不足以保障自己的安全。
而且，眼前这些学院的导师，就给他一种强者的压力。
这些人应该能随时捏死自己。
“把这个学徒带去禁闭室，我会上报院长，要把此事告知查普曼导师。”提到查普曼导师，那位风气系的导师满是尊敬。
“好了，快疏散无关人员。”那个罗曼达导师一直在用魔法试图救治迈勒恩。
罗庇阿只好回到地下室，却发现西德尼正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怎么回事，西德尼？”
“罗庇阿大人！”西德尼抬起头，一脸惊恐和慌张，“洛克没有杀人！洛克真的没有杀人啊！”
这时候，卡恩也后脚跟着冲了进来，一见到西德尼就愤怒地揪住后者衣领，“西德尼，外面是什么情况，怎么就闹出人命了？你这个废物不是跟着去了吗，你为什么没有阻止？”
“到底发生什么了！”
“抱歉，罗庇阿大人！”卡恩见到罗庇阿，才放下痛哭的西德尼，“今天早上洛克突然说要去找迈勒恩少爷决斗，我担心洛克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本想劝阻。但是洛克完全听不进去，天知道他昨晚做了什么梦。”
“最后他答应让西德尼跟着去！”卡恩指着西德尼，转头叱问，“所以上午究竟发生什么了？”
“洛克没有杀人！”西德尼哭得眼泪鼻涕全抹在脸上，“本来……本来他们两个都很克制，但迈勒恩少爷……一直占上风！”
西德尼抽泣着，继续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洛克竟然带了卷轴……”
卡恩皱起眉头，他也没想到，洛克为了决斗竟然会带一张卷轴去，“什么，什么魔法？”
西德尼噙满泪水的双眼盯着卡恩，“骨雨风暴术……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得到这样强大的魔法。洛克像是打算和迈勒恩同归于尽！我……”他泣不成声。
“你就跑了出来？”
“我以为他们都会死掉，毕竟以我们的战斗力根本没法抵抗得住如此强大的魔法。我在外面就能听到大厅里那恐怖的撕裂声，直到所有可怕的声音都全部停息，魔法的波动也逐渐平稳，我才……我才敢进去……”
“所以呢？”卡恩着急地问。
“我进去的时候，看见他们两人都被风遁术保护着，没想到迈勒恩少爷的魔法已经能够防御住骨雨风暴。他还施法把洛克也保护起来。”
罗庇阿有些惊讶，像迈勒恩这样的反派人设，怎么会做这样大公无私的好事？
“不过显然迈勒恩少爷也很吃力，法术一消失便衰弱得倒了下去。”西德尼继续说道。
之前救治伊洛娜小姐时，精灵安琪儿就说过，魔法卷轴消耗的是卷轴内原本就储藏的能量，所以罗庇阿也明白，这种情况下，更加精力充沛的洛克已经彻底胜利了。
“洛克并没有再做什么，他也很惊讶，明明自己打算同归于尽的，可迈勒恩救了他们俩。所以他并没有动，只是站在那儿，我发誓，他只是站在那儿！”西德尼说到这儿，愈发激动，“可……可我们都没有想到，那个疲惫不堪的迈勒恩少爷，突然站起身，像是疯掉了一般，朝窗户冲了过去，直接撞破玻璃跳了下去。”
“我发誓，卡恩，罗庇阿大人，洛克和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们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迈勒恩少爷就跳下去了。”
罗庇阿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西德尼，毕竟这太奇怪了。从他的描述来看，迈勒恩完全没有自杀的动机啊？如果要死，干嘛还要拼命抵抗那什么风暴？
他想到自己在《查普曼的法术大全》中看到的傀儡术，会不会是洛克操控了迈勒恩的身体？
“那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去找学院啊，把这件事说出来！”卡恩又揪起西德尼的衣领，“洛克已经被抓起来了，只有你能去证明他的清白。”
“可是……可是……你们相信吗？”
卡恩沉默了，看来他和罗庇阿一样，都不相信这匪夷所思的事情。
“现场还有其他人吗？”罗庇阿问。
“没有，只有我们三个！”
“精神系的导师一查你没有说谎，不就得知真相了？”卡恩又放下西德尼。
“可万一……”
“没有万一，西德尼，我们两个的生命和现在的一切可都是曼德尔爵士提供的，就算是我们死，我们也应该报答曼德尔爵士的恩情，救回洛克！”卡恩一耳光扇过去。
之前洛克提到过，自己的父亲似乎已经死了，还是死在叛军手里。只是当时艾丽莎她们走进了食堂，谈话突然中断。
“我……”西德尼动摇了，他似乎有了些勇气。
“西德尼，现在只有你能证明洛克的清白！如果精神系的导师发现你和洛克都没有说谎，那肯定会放过洛克的！”卡恩继续劝道。
“那……罗庇阿大人，我该怎么办？”西德尼突然问罗庇阿，眼神中带着渴求。
自己的答案，恐怕会是个影响眼前少年一生的决定，罗庇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如果不去，洛克恐怕真的凶多吉少。可西德尼要是去了，反而受到牵连，那自己又于心何忍？
他最终还是说道，“去吧，西德尼。学院并不想教廷借此机会打压自己，所以你能够证明迈勒恩之死并非黑暗系所为，她们会选择你的说法作为结果。”
西德尼听到这儿，“真的？那……好，我这就去找学院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他鼓起了勇气。
“为了洛克，为了曼德尔男爵！”卡恩欣慰地拍了拍西德尼的肩膀，“西德尼，加油！”
西德尼抹干脸上的泪水，“放心，我一定会证明洛克的清白！”
卡恩点点头。
罗庇阿内心却是隐隐不安。
但愿吧！
卡恩回头说道，“罗庇阿大人，真是抱歉，恐怕今天只能您一个人去食堂了！我陪西德尼去找学院。”
“没事，祝你们成功。”罗庇阿挥挥手。
二人离开后，罗庇阿一个人到了那间隐蔽食堂。
艾丽莎并不在这儿。
他学着洛克的方法，在那个黑色洞口处敲了敲。过一会儿，一碗豌豆粥呈过来。
罗庇阿没有一点吃下去的心情。他坐在那儿等了很久，一口也没有吃进去。洛克的事虽说和他无关，但毕竟洛克也算自己的恩人。
一个小时过去，艾丽莎也没有到这儿来。
“现在没有人，安琪儿可以吃了吗？”口袋里的精灵却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
“吃吧！”罗庇阿只能叹口气。
精灵立马幻化成了人形，端起那盘芜菁炖粥大快朵颐起来。
“安琪儿，刚才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废话，要不是安琪儿一直在翻译，罗庇阿先生怎么能听懂发生了什么。”安琪儿一边把炖粥往嘴里塞，一边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吗？”罗庇阿问，他不指望得到任何有用的回答。
“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杀掉，不就没有人想杀洛克了嘛。”安琪儿说的废话比罗庇阿想象中还要废。
“唉，你快吃吧，别一会儿有人来看见就麻烦了。”
不用罗庇阿催促，安琪儿就三下五除二把一碗粥给解决了，露出了一副“还想要”的表情。
但罗庇阿立马按了按她的头。
安琪儿高傲地冷哼一声，变成了小精灵形态。
罗庇阿把她塞进口袋，回到黑暗系的地下室时，卡恩和另一个黑暗系的学徒正从查普曼导师的房间里出来。
“罗庇阿大人！”卡恩脸色并不好，但还是介绍起身边这位，“这位是德里恩·弗雷。”
那位德里恩大概有一米九的高度，加上干瘦的身躯，简直像个枯树干。
“罗庇阿大人，终于见到你了。”德里恩有些激动，看来这群亡灵法师或多或少有些崇拜传闻中的死灵法师，毕竟他们的法术都来自于死灵法术。
“西德尼正在接受调查。”卡恩说道，“精神系的导师应该能确定西德尼有没有撒谎，我们现在只能等待学院的安排。不过我们有些担心，学院一定会来找查普曼导师，可要是他们得知查普曼导师如今已经神志不清，恐怕会直接解散我们。”卡恩神色黯然。
“我早就说过不应该让洛克加入我们，他的脾气一点也不适合当一个亡灵法师。”那位德里恩有些抱怨。
“解散？谁敢解散黑暗系，我就把他的骨头先解散了！”突然，老查普曼爵士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罗庇阿，我要的葡萄酒呢？葡萄酒！！！”
“抱歉，查普曼导师！”罗庇阿没想到这位查普曼爵士还能记得前天说的话。
“罗庇阿啊，可怜的罗庇阿，你不但魔法学不好，就连记性都这么差，昨天我才给你的任务，今天就忘了。”查普曼导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着罗庇阿摇摇头，“还有你的骷髅，让他们晚上别哭了！吵死了！吵死了……”
查普曼导师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摇着头又返回了房间里。
“唉，只能希望穆尔索家族别把事情闹大了。”卡恩见此，祈祷道。
整个下午，罗庇阿都躺在自己房间里一动不动，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和悲伤感弥漫全身。
因为洛克，也因为没有出现的那位精神系魔法学徒。
就这样到了晚饭时间，罗庇阿犹豫了一会儿，本来决定继续躺着，但卡恩却过来敲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罗庇阿这才把安琪儿按进口袋里，好不容易有个短暂的衣食无忧，自己不能白白浪费。更何况中午就没吃，现在是有点饿了。
“有什么最新进展吗？”罗庇阿路上问。
卡恩摇摇头，“不知道， 洛克一直被关在禁闭室，西德尼不知所踪。我们这些人本就和其他魔法派系的人没什么交际，我更没有什么世家贵族的身份……唉。”
说到最后，卡恩叹了一口气，“不过相信，只要有西德尼的证词，洛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他们两人来到食堂，“真是抱歉啊，罗庇阿大人，让你卷入其中。”
“跟我谈谈你们的事吧？”罗庇阿不但没有觉得自己是被卷入其中，反倒感觉是自己这个不幸之人给他们带来的厄运。
“唉，我和西德尼的父亲都是克里斯托弗家族的仆人。是洛克的父亲，曼德尔爵士发现我俩天赋异禀，有一定的魔法造诣，才出资让我们进入魔法学院。只是非常可惜，两年前，曼德尔爵士在一次平叛战斗中被叛军杀死，克里斯托弗家族也迅速没落。我和卡恩同样因此失去了资金援助，学院只好让我们来黑暗系，这个快要垮掉的魔法派系里。”
卡恩简单地介绍一下，然后就在窗口敲了敲，“我们现在必须要保持常态，甚至要经常出没在学院里，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们黑暗系的人数太少。”
“必要的话，还不得不来吃两顿。”卡恩苦笑，刚好一盘和中午一模一样的豌豆粥递了出来。
“嗨！我就说嘛，艾丽莎还担心学院里出事的是你呢！”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悦耳的女声。
罗庇阿回过头，发现说话的正是昨天晚上遇见的黑发少女，而艾丽莎正一脸俏红的站在身侧，“你说什么呢！克莱尔！！！”
“嗨~”罗庇阿没想到又遇见了那个女孩。
看来她们两个只是晚上才会来这里吃饭。
“嗨~”女孩立马回应。
“哎呀，你艾丽莎看上的男孩，怎么会这么快就要死了嘛。”名叫克莱尔的黑发少女打趣。
“什么！谁要死了？”卡恩突然插嘴。
“就你们黑暗魔法的那个，今天杀人的那个嘛。”克莱尔被突然激动的卡恩吓了一跳，“公告已经出来了啊。”
“什么？”卡恩丢下手中的食物，回头对罗庇阿说道，“抱歉，我得去看看！”
“我也去！”难道真的出事了，西德尼并没有证明洛克的清白？
“抱歉，艾丽莎小姐，克莱尔小姐！”他也匆匆向两个女孩告辞，虽然有些不舍，但洛克的事现在更为重要。
他们俩小跑着到了学院两栋楼之间的告示栏。
那里已经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毕竟在学院里杀人也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死掉的还是雄风城数一数二的穆尔索家族的长子，迈勒恩·穆尔索。
罗庇阿好不容易才终于挤进去，看到了一张刚刚贴好的布告，
“雄风学院魔法系学徒洛克·克里斯托弗与其同伴西德尼因私人原因产生纷争，路过的木叶系学徒迈勒恩·穆尔索上前热心调解。混乱之中，迈勒恩·穆尔索不幸误中数次两人地攻击，并因学徒西德尼的失误，不幸从三楼窗户坠下。现场导师积极抢救，仍不治身亡。为表其英勇、正义、善良的表现，特此追封迈勒恩·穆尔索为见习法师。
另，
判处过失杀人的西德尼，死刑。
将参与战斗，并间接致人死亡的洛克·克里斯托弗，开除学院学籍，交由死者穆尔索家族处置。”
罗庇阿想过事情没那么顺利，可学院这公告实在是太……
“这是什么鬼话！”卡恩像是疯掉一般，破口大骂！
罗庇阿赶忙拉走他。
自己想过事情可能没这么顺利，可学院给的结果实在是过于扭曲事实，颠倒黑白了。
西德尼无缘无故顶了死罪，可洛克要是落在穆尔索家族手里，却更是生不如死。
“这……学院为什么会这样说？”卡恩想不明白。
将洛克交给穆尔索家族，还追封什么见习法师。明显就是为了致歉穆尔索家族，让洛克任凭他们发落。
“穆尔索家族不会接受迈勒恩是自己疯了一样跳楼这种说法。”
同时，这样还能完全撇开学院黑暗系与此事的联系，避免教廷趁机插手此事。
至于真相，那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