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跌落泥泞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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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让人将苏时舒放了下来，将脸上的白纸也揭了下去，蹲下查看还有微弱的呼吸，就交代审问先到这里，他主动走出去到狱卒看守的位置等候。
狱卒殷勤为内侍倒了杯茶，小心的问道：“大人，为什么不继续审问了？我看她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内侍轻蔑的一笑，回答：“年轻了，为什么是我，不是刑部的人。”
“里面那个是开国功臣家的，就算是现在有通敌之嫌，也不能让我们皇上有污点啊，这用刑是有讲究的，刑部的人都太粗鲁了。”内侍吹了吹茶杯，假讲究的微微一抿。
狱卒还是听不明白，只能傻笑，还在等待内侍的解答。
“你也就是个看人的。”内侍装逼不成，只能说了大白话。“就算里面那个罪证确凿了，也是先有功后有罪，皇上总有善待的，所以这身上就不能有明显的伤痕。”
“哦哦哦哦，原来是这样，还是大人厉害，能够揣摩皇上的心思，小的就不行。”狱卒立刻殷勤又把内侍的茶水添上了。
过了一刻钟左右，内侍掐着时间苏时舒应该缓了过来，又带人进到了审讯的地方。
“看来苏小姐的身体还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醒过来。”内侍看见刚才昏迷的苏时舒现在已经好好的坐在地上，看着他们走进来。
“你如果还是想问密室的事情，我依旧是不知道。”苏时舒没有理会内侍的讽刺，直接反客为主。“而且我很不理解，我家现在都被你们控制了，为什么不直接拆房子？”
内侍没有说话，旁边的狱卒有些好奇也看着他。
“既然没有回答，也就说明你们拆过了，没有找到。”苏时舒从内侍的反应明白了，接着说道。“眼见为实，就是你们看见的样子，我们家没有任何的密室，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内侍见审讯的最后目的都被苏时舒猜透了，也就不打算审讯了。“苏小姐的用处就到这了，杂家要回去复命，至于苏玉的罪责已经够了，苏小姐还是不用抱希望为好。”
他转身就要走，苏时舒立刻大喊：“我母亲和兄长在哪里？”
“杂家不知，也不知道他们口中能不能问出有用的？苏小姐，你自己想想吧。”说罢，内侍一刻也不停的就走出来，安排狱卒将苏时舒送回去，也让他们好好盯着。
“大人，不是说……”狱卒很疑惑，不都说苏时舒的用处就那点，为什么还要盯紧，等着判罪就行了。
内侍翻了一个大白眼，不想和狱卒解释，就是一头猪也能听明白他话最后的用意，直接走了。
苏时舒虽然被内侍的话弄得有些焦虑，但是她对于苏太师更加信任，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不论是谁都不可能给出做过的答案。
之后的五六天又重复审讯前的日子，没有人和她说过，也不清楚时间的流逝，用狱卒送饭在计算时间。
寂静的空间让人感觉绝望，她盯着装菜的瓷碗，总有一种冲动想要把它砸碎，用来自尽。
忽然，内狱门口的方向传来脚步声，苏时舒拖着疲软的身子晃晃悠悠站起来，趴在木栏杆上，往那个方向看，内侍带着圣旨走了过来。
她的心咯噔一下，看来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她猜想的做局，时间来不及，父亲和太子根本赶不回来。
内侍还是之前的那一位，狱卒打开牢门，直接进来。“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看来是有结果了。”苏时舒跪在地上，腰背挺着直直的，不愿让人看轻了。
“皇帝下旨，苏玉通敌卖国，害死太子，其罪当诛，但念往日同袍之情，特下令废除苏玉太师之位，收回丹书铁券，妻女落入奴籍，男丁流放，永世不得录用。”
“我父亲流放何处？”苏时舒眼泪倔强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的问道。
内侍见苏时舒此刻还能保持住大家闺秀的气质，心里有些佩服，就通融告诉她：“昨日边境传来消息，苏玉的尸体在一处荒地找到，已被野狼分食了。”
苏时舒瞬间失去了坚持的目标，直接瘫坐在地上，眼睛不住的来回转悠，泪水不争气流了下来。
“既然大人回答了一个问题，应该不在乎再回答一个问题。”苏时舒看见内侍转身，立刻出声，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要抓住更多的信息。“我和母亲在同一个地方为奴吗？”
“这个就不是杂家能够知道了，杂家倒是知道姑娘的地方，应该是有人求情让你在宫里为奴了。”内侍最后给了苏时舒一点消息，就离开了。
狱卒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苏时舒，就试探的问道：“我以后还用给准备白馍吗？”
苏时舒根本没有理会狱卒，狱卒尴尬的瞪了瞪眼，将她的牢房关上了。
过了一天，就有两个穿着暗纹的衣袍的宫中嬷嬷，带手续来接苏时舒去宫中的杂役房，狱卒殷勤的将二人引到了苏时舒的牢房。
“林嬷嬷，刘嬷嬷，这就是苏时舒，你们要的人。”狱卒见两个嬷嬷面相很凶，不敢像和内侍那般说话，将人带到就走了，等过后再来关门。
“苏时舒，你这一身都不符合规制，这有一身宫服换上。”林嬷嬷扔给苏时舒一个包袱交代道。
苏时舒捡起包袱，看见里面是干净的衣物，立刻冲着两位嬷嬷鞠躬道谢，没有任何挣扎的换上了粗布的宫服。
换下来的衣服虽然已经脏乱，但还能值几个铜板，她不明白规矩，只能将它们和头上的钗环首饰放在地上，。
“你，还算知趣，那些衣服不再是你……”刘嬷嬷想要这些东西都不再是苏时舒的，让她识相点将这些好东西都进贡给她，但被林嬷嬷打断了。
“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就好。”林嬷嬷瞪了刘嬷嬷一眼，这里是内狱不是宫里，丢人也不能在这里。
“谢谢嬷嬷成全。”苏时舒识时务的做小放低姿态，让自己少受一点罪。
“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师府的大小姐，你……”刘嬷嬷被林嬷嬷阻止后，心情很不爽，想要训斥苏时舒几句。
在这时却传来了丧钟再一次敲响，苏时舒明显是懵了的，林嬷嬷立刻就跪在地上，刘嬷嬷慢了半拍，苏时舒也跟着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林嬷嬷没有了刚才的从容淡定，哭的十分伤心，但刘嬷嬷却有些高兴在脸上，苏时舒有些明白两人的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