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寒亭赴女约,江氏说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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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念南邪剑在谁手中,姜云恪倒不在意,倘若自己体内的寒气与那阴亟剑气一样,有上阳剑在手,寒气发作不致命,假以时日,定会被阳亟剑气化掉。令狐瑶若有所思,还是没有回屋的意动,道:“当年我曾听师父说过,上阳、念南这对一对宝剑是一件宝物的‘钥匙’,但是是什么宝物,她也没跟我说过,只是说这件宝物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甚至是带来杀身之祸。”说完,令狐瑶才告别姜云恪回屋,而他则是陷入了沉思,想不到这上阳剑竟有这么多秘密。
回到房中后,姜云恪将门关上,取来上阳剑,仔细观量,却没发现有任何异处,倘若真如令狐瑶所言,这剑中蕴含着阳亟剑气,不管自己体内的高手是不是阴亟剑气,随着携带总有益处。不过,若是让人知道上阳剑为他所得,势必会引来麻烦。一时间,姜云恪却不知如何处置这把剑了,这是师父的佩剑,要放弃它是不可能的,沉想半晌后,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寻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不过倘若哪一天我不幸丧命,到了地府又该怎样向师父交代?”思来想去,姜云恪也觉得这个方法不妥,当初师父想让他继承《三空剑诀》,怎料自己愚钝、后知后觉没能记下来,只留给了自己一支玉箫,如今多了上阳剑作为纪念物,该当随身携带才是。想到此处,也顾不得其它,退去胡思乱想的情绪,将上阳剑收好,与木剑放在枕头边,灭了烛火,兀自睡去了。
当他灭烛睡去后,在其房门外,令狐瑶则是皱起了眉头,寻思道:“难道刚才姜公子收起的那把剑就是上阳剑?”凝思片刻,又脚步轻轻的离去了。
姜云恪清晨时醒来,去到一念大师的房中,问起关于如何隐藏上阳剑的方法,一念道:“不如找个剑匣子装着。”姜云恪觉得此法可行,可这武陵神府中,谁又能提供一个剑匣子?看来只能等到出了武陵神府再寻了。与一念说起关于百里曦芸要见他一事,一念答应后回到房中,将上阳剑藏于床单之下,背着木剑出门,与一念去到寒亭赴约。
其时未到午时,不过寒亭中已有数人,不乏姜云恪认识的人,例如在亭中与人闲聊的江尚真,见到他姜云恪颇为吃惊,此人轻功绝非一般人可比,竟也到了这里来。而在亭子之外,还有数位僧人漫步于池塘边,其中两位就是凌云寺的善空、善见两僧,除此之外,还有李涵渊、夏侯渊、封道嶦等人,这些都是蜀中地区有名的少年英雄,一路过来,其他院子中还有中原地区的其他英雄,人数近百人。故此,姜云恪心里更是好奇,那武陵神君萧武陵会在桃花源中展示什么样的宝物。
见到姜云恪、一念到来,不少人转目,不过只有熟知姜云恪的李涵渊等人先是暂时的吃惊,然后向其点头示礼。姜云恪与一念走近亭子,那江尚真如说书人,言辞滔滔不绝,尽是吐槽武陵神府以不耻手段“请”天下英雄入府。姜云恪听了一会儿,见百里曦芸一袭雪绒长衫披肩而来,登时将亭中人的目光都引去,就是听那江尚真的听众亦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一近姜云恪,百里曦芸盈盈一笑,望向一念和尚,说道:“想必这位师父就是一念神僧了吧!小女子百里曦芸见过一念神僧。”她欠了个身,一念笑着回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南阳百里世家的百里施主,令尊早些年与贫僧有所相交,不知近来他身体可好?”百里曦芸道:“多谢神僧挂念,曦芸也曾听家父在耳边说起过您,说来曦芸但是无礼了,有求于神僧,本应是小女子前去面见神僧才是,可却约见于寒亭,实在疏忽礼数了,还请神僧见谅。”一念对于礼数只在乎于心,不在乎于外,道:“即为江湖客,就不必拘于礼节,不知百里施主有何事找贫僧?”
百里曦芸见此地人数众多,左右瞧了瞧,薄唇轻启,压低声音,道:“其实也并未有多大的事,只是昨夜听闻姜公子说他年幼时身中奇寒,发作时疼痛难忍,得以神僧赠神丹妙药压制至今,故而想替长兄百里趠向神僧求神药以减轻寒气所致的痛楚。”
一念神色歉然,道:“不瞒百里施主,老衲当年游离北疆时,重逢旧敌,不敌而中奇寒,将要发作身亡时,得以北疆王相邀至王府中,赐予两粒‘混阳丹’,之后南归,至蜀中青城山时,与楼施主相识,听他说起云恪也中奇寒之气,故而将最后一粒给他服下了。也怪老衲当年疏忽,没有将其中一粒用来钻研炼成的成分。真是深感抱歉。”百里曦芸闻言,如秋水一般的眸子中一抹黯然倏然闪过,道:“神僧不必自责,长兄深受寒气折磨已有数年,也不急于一时,只是在寻到解救之法前,他还得受些折磨。”
一念合十道:“早闻百里趠施主因携念南剑而受阴亟剑气,饱受折磨多年,希望百里施主早日寻得良药,祝令兄早日脱离苦海。”百里曦芸道:“多谢神僧良言。”一念道:“阿弥陀佛,世间苦疾,解救之法不是唯一,五行相克,阴阳相济,老衲回去,定然苦研药方,救度万千众生,使众生离苦皆得乐。”百里曦芸道:“神僧仁心存众生,当是当世善佛转世。”一念笑而摇头,道:“阿弥陀佛,老衲后生皆在赎罪,谈何仁心?呵呵……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定会让百里施主寻得神丹妙药的。”转而又道:“百里施主,老衲与无妄峡的石无朢施主有约,你与云恪暂且留聊。”百里曦芸点头,一念合十念了句佛后离去。
等他离去,姜云恪稍有遗憾,道:“百里姑娘,真是抱歉,没想到一念大师最后一粒‘混阳丹’竟让我服下了。”
百里曦芸嫣然一笑,道:“无妨,一念神僧也不是什么大罗金仙能算到有今日一事。对了,姜公子,昨夜我回去忽然想起阮秀公子说你其中一位师父是楼筠尧楼前辈,师叔是聂渊前辈,不知……”
姜云恪也不掩饰,直接道:“不错,想必百里姑娘是想问在下是否知道家师佩剑——上阳剑的下落?”百里曦芸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道:“嗯,长兄的确是中了念南剑的阴亟剑气,传说与之同炉而铸的上阳剑中蕴藏着阳亟剑气,故而两剑的剑气能互相压制,所以曦芸便才问姜公子。”姜云恪所猜不差,想起令狐瑶昨夜与自己说的那番话,让他提防百里世家的人,此刻见百里曦芸明言不讳,登时防备的心减了几分,不过上阳剑是师父留在世上的两件念想之物,他岂可轻易道出,当即正想撒了个慌,却被亭中一道呼喊声截断,出自江尚真。
那江尚真本是在亭中正与众人说得入神,却忽然发现听客们心不在焉,且低声议论,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却是见到姜云恪与一位清丽佳人言谈,又听众人议论声中多有艳羡姜云恪之意,故而与众人说道:“你们可知那位翩翩公子是谁?”众人回目,静待他开口,江尚真这才满意,道:“他与江某是旧识,若你们对那美若天仙的姑娘有意,我可以助你们把他支开。”众人却是不信,江尚真便与他们立下赌约,道:“那江某与诸位赌一赌如何?”众人问赌什么,江尚真沉想半晌,道:“我若认识那位少年,并且把他支开,给你们有与佳人相识的机会的话,诸位可得答应江某一件事。”众人问是什么事,江尚真道:“诸位随我一起去毁了那桃花源,如何?”其中一人道:“咱们现在都中了‘化灵丹’,武功尽失,沦为人家的阶下囚,如何去毁了那桃花源?”众人附和,江尚真双手示意让他们安静下来,道:“诸位莫急,既然江某有此一举之意,便有法子让诸位解除这化灵丹的毒。”众人半信半疑,当即有一人出言同意,道:“若你做不到呢?”江尚真口吻十分笃信,道:“江某无偿给大家解去这化灵丹之毒,如何?”众人心想,这样买卖倒也划算,便纷纷同意与江尚真打赌。
故而江尚真一沉声,对着亭子外的姜云恪大呼一声:“姜云恪……姜公子!”姜云恪也庆幸这江尚真忽然的一声呼喊,当即对其示以微笑,故作才看见他一般,吃惊道:“江前辈,您怎么也在这里?”江尚真道:“姜公子,前来亭中一叙?”姜云恪对百里曦芸道:“百里姑娘,在下偶遇旧人,且是长辈,故而得去打声招呼,你且随意。”然后走向亭中,百里曦芸却苦涩一笑,看着他的背影,心道:“纵使是你的前辈,又怎会叫你公子?”随后无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寒亭。而亭中的众人对江尚真竖了竖拇指,大有“够义气”之意,然后与姜云恪擦肩而过,纷纷追去百里曦芸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