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凤不栖独木,十雅君阮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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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恪听得眼前这个“不速之客”——阮秀的问语中,似乎带有一股子莫须有的敌意,便也没怎么去重视,道:“姜云恪。”仅三个字,也不望阮秀一眼。阮秀呵呵轻笑,道:“原来是东离二尊主的传人,难怪能获得美人青睐。姜兄弟你一剑败五岳,不止名动蜀中,且传遍了大唐啊!不过,如今却也到了这武陵神府中来,似乎你的武功也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厉害啊!”
姜云恪淡淡道:“那五岳散人败在我手,那只是我侥幸,我姜云恪从不追求什么天下第一,也不曾自吹自己有多厉害。不过阁下一来对我似乎有所敌意,是因为我前面这位令狐姑娘的缘故?”
阮秀的确对令狐瑶有所倾慕,不过他为人虚伪、虚荣,善以清高自居,尤其是见到徐少楚、钟离巍两人对令狐瑶谄媚献爱时,言语粗鄙、举止粗俗,心想她定是更喜欢清雅儒秀的谦谦君子,故而心中的清高作祟,想以文秀气质吸引令狐瑶,打听到令狐瑶与姜云恪步散池亭,心生妒忌,是以想言语挑衅,让姜云恪在佳人面前失态,得与徐少楚、钟离巍两人下场一般被冷漠。
岂料此刻姜云恪不仅不怒作态,反而十分镇静,且自认了阮秀所言,还反将一军,阮秀立时被拆穿心思,不由得耳根一红,讪讪说道:“咳……令狐姑娘虽说清俗如莲,淤泥不染,自有动人倾城的气质与容貌,不过在下既非天下俗人一般,美丽的皮囊故而能颠倒众生,内在善美方才是在下心动所在。”他自言且沉醉,最后又温煦一笑,道:“在下虽出身江湖,却对书香门府中的十雅颇感兴趣,不知姜兄弟对于十雅可会几件?哦,或许是在下唐突了,姜兄弟乃是尚武之辈,对于十雅或许有所不知。”
姜云恪在东离族时,与楼清姝形影不离,也听得她说过十雅是哪十雅,此时听得阮秀故意刁难,当即一笑,将何为十雅列数了出来,道:“所谓十雅,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酌酒;侍花如侣,读花如人——莳花;若心自适,无弦亦可——抚琴;一炷烟中得意,九衢尘里偷闲——焚香;淡中有味,点茶三昧——品茗;字字珠玑,万理穷通——开卷;盘上争锋,纸上谈兵——对弈;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侯月;卧眠听雨,一梦浮生——听雨;曲径通幽,洞微寻韵——探幽。阮秀公子,我说的对也不对?”
姜云恪将这十雅之事一一列举出来,且加以文缀,一旁的令狐瑶也不禁心荡神摇,那阮秀登时听得姜云恪说出十雅,一时无言哑语。姜云恪与令狐瑶对视一眼,忽见她眸中泛亮,当即起身,道:“阮秀公子,在下虽能知晓十雅之事,却做不到样样精通,若阮秀公子有此雅兴,莫不如咱们约个时间,请你也施展力道,也好让令狐姑娘欣赏欣赏。”说罢就要举步离开亭子,令狐瑶也起身迈步,那阮秀忽然起身挡在她身前,道:“若令狐姑娘明日有空,在下定深情以邀,于武陵神府中听雪亭上焚香抚琴、品茗对弈,如何?”
令狐瑶道:“这……多谢阮秀公子盛情,不过在下对于十雅之事并无兴趣,也不精通,恐怕到时会毁了阮秀公子的心情,还请阮秀公子另请佳人吧。”
姜云恪放慢脚步,听得令狐瑶拒绝阮秀,心里哭笑不得。而当令狐瑶一说完时,亭子边上,姜云恪的前方却有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这位令狐姑娘不懂十雅之事,阮秀公子莫不如请我?”姜云恪止步,抬头望去,只见一位披着一件雪绒白袍,面若霜雪,杏目薄唇,骨相精致的清艳女子立在小径口,面泛笑意地望着亭中的三人。
阮秀转过身来,见到此女,登时心如石击,心叹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绝色的女子,立身不动,如画中广寒仙子一般,失神一阵,道:“若姑娘有此雅兴,在下定然虔心相邀。哦,对了,在下泰山大剑宗阮秀,不知姑娘芳名能否告知?”
那白绒长装的女子道:“呵呵……阮秀公子当真是心不定一啊!”
阮秀知道她是说自己上一秒还对令狐瑶紧张,此刻却“移情别恋”,当即耳根一红,道:“嘿嘿,姑娘此言差矣,所谓蛟不踞一海,凤不栖独木,这令狐姑娘已拒绝在下的相邀,在下又何必执着于她呢?”听得他这一席话,姜云恪险些笑出声来,这阮秀猛将花心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倒是有趣。姜云恪对岸的女子倒是噗呲笑出声,道:“阮秀公子倒是不拘之辈,说话倒也风趣有味,我想令狐姑娘之所以拒绝你的邀请,原因就在于此了吧!哈哈……”
阮秀也不觉得尴尬,道:“姑娘说话直接得也很有风趣,你看在这一点上,在下与姑娘就有了共同语言,那明日姑娘……”那女子扬起右手,打断了他的后话,道:“阮秀公子,倘若你真有诚意邀请我,不如先得知我姓甚名谁,不然显得你诚意不够。”阮秀道:“姑娘这是在考验在下吗?嘿嘿,好,在下接受,明日酉时,在下若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发誓今生不近女色,等他日出了武陵神府,一定找个寺院剃度出家。”
那女子又被这阮秀的话给逗得以手掩嘴而笑,道:“阮秀公子真是有趣,若是你真出了家,你家人找不到传宗接代的人,届时我可就背这个锅了。”阮秀直拍胸膛,信誓旦旦说:“姑娘你放心,咱们老阮家优秀子弟不止在下一人,这传宗接代的事,完全用不着在下。不过,在下既然夸下海口,明日酉时一定得知姑娘芳名的。”那女子微微点头,道:“那就等明日看阮秀公子有没有佛缘了。”阮秀道:“在下此生无缘佛家,女人缘应该不薄。”
那女子忍住笑意,道:“是吗?但是我觉得身前这位少年的女人缘应该比阮秀公子厚得多。”然后转望姜云恪,道:“适才听闻这位少年公子列举十雅,颇有几分文雅,小女子闻声而来,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阮秀见那女子的注意力集中在姜云恪那里去了,醋意大发,抢道:“姑娘,这位公子啊姓姜名云恪,想必姑娘也曾听说过此人,师承东离族东离长卿二尊主,五音谷五音先生座下第六弟子,除此之外,还是七仙岭酒仙楚南神的结拜兄弟,还有传言说,他还是刀魔聂渊的师侄,诸多身份,这女人缘能不深厚吗?”
姜云恪又是一阵哭笑不得,这阮秀将自己的背景挖得这么清楚,话中之意便是姜云恪以往的名气全是仰仗自己背景所得。见那女子目光还是盯在姜云恪身上,阮秀又接着说道:“这位姜兄弟啊,不光是厉害的师父多,这绝色红颜也是走到哪儿哪儿就有啊,东离族的楼清姝,五音谷的南宫微,峨眉山的令狐瑶,到这武陵神府来,要是这什么武陵神君有女儿,说不准也得倾心于他呀!”
那女子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看着姜云恪,道:“哦,原来姜公子来历这么大啊。”阮秀深深地点头,道:“虽然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也知英雄多情、美人多娇,更知道睡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是无数男人的毕生追求,不过在下觉得,这英雄还是只持一把剑,拥爱一人即可。像姜公子这般四处留情,日后啊,多半是负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