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容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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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弯下腰胡乱的捡起地上的东西，挂掉了手机上的陌生电话，赵红和楚洁的目光都落在她手里那本红色的小本上，她低头看了一眼小本，再想瞒也瞒不住了，刻意的清了清嗓子，坐在床沿上，轻声开了口，“我……离婚了。”
房间里是死一般的寂静，楚云仿佛回到了那个徐天跪在她家门口的下午，他双眼猩红的看着妈妈和楚洁，高举着手，信誓旦旦，“我发誓，我会一辈子疼爱楚云，不离不弃，从一而终，一辈子都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假如有朝一日我负了楚云，就让我全家都不得好死！”
当日的场景历历在目，楚云甚至不敢抬头看妈妈和楚洁的目光，她摩挲着手里的小本，等待着她们接下来的反应，讥讽和懊悔定然是少不了的，难听的话估计也不会少，她只希望妈妈不要因此受到刺激，忽然发病，那样，就太糟糕了。
依旧是静默无声，楚洁的手轻轻伸到她手里，抽走了那张医院的建档卡，她回头，楚洁目光复杂，“姐……你生病了啊？是因为生病……才离的婚吗？”
楚云越发尴尬，皱起眉头，在心里鼓了股勇气，反正话也说到这儿了，索性就一次说完吧，“不是，我怀孕了。”
“啊？！怀孕？！怀孕不是不能离婚吗？！”
楚云有些闪避的看了楚洁一眼，“……是我提的。”
房间再一次沉寂下来，事情的经过和结果显而易见，即便她不说，她们心里也有了判断。
曾经那个在她们面前毅然决然牵起男人手的她，如今，铩羽而归了。
过往那个开着车回来，说不上几句话，留不到半天时间就走的她，到头来，还是灰溜溜的回来了。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等待着她们的反应，可她们却依旧只字不言，等得她心力交瘁。
“我先回房睡了。”
赵红转身离开房间，一个关于楚云离婚的字都没提，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楚云和楚洁，楚洁脸上已不似刚才的激动和兴奋，尴尬的笑了笑，把卡重新塞到楚云手里，“那姐……我也回去睡了，这单人床太小了，你还怀着孕，万一碰了你……你早点休息。”
话音渐渐落下，楚洁拿起一旁的包也离开了房间，刚刚还热闹着的房间顿时就清冷下来，门外刮来冷风，吹得楚云浑身发冷，她整理了一下胡乱从地上捡起来的东西，把零散物件都归置了一下，丢掉了一些过去放在包里现在没用了的发票，偶然看见那张在医院里，那个男人帮她交完押金之后拿回来给她的发票，发票上有他的签字，龙飞凤舞的，她仔细辨认了一下，他的名字叫梁兴尧。
想起梁沐晴和梁家那一大家子人的其乐融融，她心里满是羡慕，收拾好了东西，关上了房门，靠在了四五年都没靠过的枕头上。
对于明天即将到来的光明，满是惶恐。
接下来的事情并非如楚云所想，妈妈和楚洁并没有因为她的坦白责骂于她，她们不再问她归期，也没有问她接下来的打算，她们依旧如往常一样生活着，只不过家里多了一个她而已。
倒是周围的邻居，见她就这么住下来，心里难免疑惑，毕竟当年徐天求上门来的事人尽皆知，偶尔来小卖部里买东西看见是她在守，都笑笑的问她这次为什么回来这么久，她也答不上来，笑笑也就过了。
可几天下来，难免遭人非议，说她是不是和丈夫生了变，她听见了一些，也懒得去管，反正她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这天，楚洁去县城办事，家里只有赵红和楚云，赵红依旧在给楚沛织毛衣，楚云在一旁坐着，拿着手机看电子书，她这些年里都太奔忙了，对自己的人生也没有过规划，自然也没想着要学什么，可眼下她或许可以苟且于家中，但孩子生下来，她总归是不能让收入微薄的家人帮着她一起养，她要学点什么本事，至少，丰富一下自己，知识存在脑子里，总有使得上劲的一天。
“你打算怎么办啊？”
赵红忽然开口，楚云抬头看她，有些疑惑的“啊”了一声，赵红回头，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语气，“这孩子，怎么办啊？”
楚云下意识的抚上小腹，也不知怎么作答。
“我看着，没到四个月吧？”
“嗯，两个月多一点。”
“那时间还来得及。”
楚云疑惑了一瞬，转而才明白妈妈的意思，她低下头，有些犹豫的开口，“我想……留下来。”
“留下来？谁养？”
“我养啊，我养。”
楚云着急的答，赵红冷声笑，没说话，楚云心里不是滋味得紧，“我现在怀着孕不太方便，等孩子生下来，我会自己谋出路的。”
赵红还是不说话，楚云心里有些急，“我也不会白吃白喝，我昨天晚上和楚洁说过了，这个小卖部可以规划一下，收入能翻好几番！”
赵红回头看她，微微皱眉，“楚洁答应了？”
“还没……”
“那有什么用啊，这也不是你的小卖部啊。”
赵红的话堵得楚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低下头，电子书也看不进去了，坐立难安，听闻妈妈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当初我们也不是没有提醒过你，可路是你自己选的，谁也没逼你，那时候闹那么难看，现在自己回来就算了，还挺着个大肚子，街里街坊的话，你没听见啊？这将来显怀了，不知道还要说成什么样呢！”
楚云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接妈妈这话。
“把孩子拿掉，谋个生路去吧，当初让你在家看店，你非要去城里打工，现在再回来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那是楚沛的房间，回头他回来还得住，你和你爸爸一样，这个村子太小了，留不住你们。”
赵红的话宛如一根根针扎在楚云心上，细细密密的疼，又像是在她胸口塞了一团棉花，让她呼吸都费力，她没说话，垂眼看着小腹，无奈的，攥紧了搭在小腹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