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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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给我立刻马上滚回来！你要是现在不回来，就永远都别回来了！”
徐成伦的怒吼声在不大的客厅里回荡着，他用力的戳着手机屏幕挂掉电话，在客厅里怒不可遏的来回踱步，整张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坐在沙发上的任萍探过身体握住楚云的手，满脸心疼，“小云啊，你放心，一会儿他回来，我们指定修理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怀着孕，不生气，啊？”
楚云冷着脸默不吭声的坐在单人沙发上，任婆婆握着她手，脑海里都是那五张连成串的照片，她在电话里只告诉任萍她住了五天院也没有人来接她出院，并未提照片和花的事，她想等二老把徐天叫回来之后，再把一切都摊开来讲。
她倒要看看，在父母面前，徐天要怎么解释那些照片，要怎么解释和处理……那个几乎和她一起怀孕的女人。
楚云不说话，不开心都挂在脸上，任萍看了徐成伦一眼，徐成伦气得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当即就给徐天一顿胖揍！
当初徐天带楚云回家说楚云肯嫁给他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这臭小子是祖上积了德了，他们就是一般的工薪阶层，家底薄，可为了不委屈楚云，还是掏空了家底给他们办了婚礼，唯一的一套房，也过到了徐天名下给他们当婚房，他们老两口靠着退休工资在外租了套小房子，怕将来老了，有个病有个痛什么的，二人一把年纪还租了个小铺面做点小生意，就想存点钱，将来不拖累两个孩子。
没成想，徐天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竟然这样委屈怀着孕的楚云！
这好在是楚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要是再给楚云气出个好歹来，他们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孙子，不是又没了？！
徐成伦的步伐越发急躁，他再次拿起手机，边拨边安慰楚云，“小云，你别生气，你过了门，就是我们家的女儿，你别怕，我们会给你撑腰的！”
“对！我们会给你撑腰的，你放心！”
二人笃定的言语多多少少暖了点楚云的心，楚云抬眼看着任萍，淡淡的笑了笑。
徐天的电话没有人接听，徐成伦把手机拿下来又贴在耳朵上，拿下来又贴上，往复两三次，刚要开口，门上传来“咔哒”的开锁声，徐天的脸出现在门口，声音带着不耐烦，“别打了，这不是回来了嘛！”
“臭小子！”
徐成伦冲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巴子打在徐天脸上，徐天猝不及防，也没躲开，“啪”的一声响，徐成伦再扬手，徐天伸手挡住他，“行了！干什么！打了我一辈子，还没打够啊？！”
“打一辈子是因为你该打！多大的人了，一天天的不干人事，你老婆怀着孩子在医院，你他妈不见人影，你那个破公司，钱挣不了几个，给你忙得老婆孩子都不管了？怎么不忙死你啊！”
徐成伦口不择言的气话正正戳在徐天的痛处上，徐天脸色一沉，“你少看不起人！怎么挣不了钱了？！你等着看……”
“我不看！你他妈立刻滚去给小云道歉，去！”
徐天的话还没说完，徐成伦一掌就把徐天推进了客厅，徐天踉跄了两步，停在了离楚云不远的地方，五天未谋面，目光相对的二人也是兀自沉默，急得一旁的任萍忍不住站起来拉了徐天一把，“说话啊，道歉啊！闷声不出气干什么？！”
楚云垂下眼，知道真相之后，徐天这些看起来奇怪的行为也合乎情理了，她思虑一瞬，拿过一旁的包，抽出包里的照片，轻声先开了口，“如果要说……就连这些，一起说了吧。”
她把照片一张张摊在桌上，三个人看见都傻了眼，老两口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徐天脸上则满是意外，楚云没有错过徐天脸上的神情，显然，送花这件事，他并不知道。
那么，就是那个女人，迫不及待了。
她心里越发悲哀，从未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总觉得和“出轨”二字挂得上钩的男人，至少要有那么一些长项，要么帅气逼人，要么才华横溢，要么富贵难当，她如何能想到，平凡如徐天，竟也能和这样的事扯上关系。
“这是什么东西？”
任萍疑惑的拿起照片，“小云，这不是上次你们去出差，给我们带回来的糖水吗？这……”
“妈，或许你可以看看背景里被模糊的时间。”
“时间……三年前……这……有什么问题吗？”
任萍实在不知道这些照片里有什么深意，疑惑写满了脸，同样的疑惑也写在徐成伦脸上，可徐成伦觉得楚云既然拿出了这些照片，也不会无缘无故，冷着脸看徐天，指向照片，“说说啊，什么东西，怎么回事？！”
徐天脸上已经不是刚才的惊讶了，他别开了目光，“我不知道。”
楚云皱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有些着急，“你不知道？这不是你过去追求我的时候用的手段？诊断通知书都送到我手上了，你不知道？！”
“诊断通知书上，写我的名字了？又没写我的名字，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你……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这诊断通知书跟你没有关系，人家会送到我手上？！”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送错了呢？”
“你……”
楚云断断没想到徐天竟然会抵死不认，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老俩口听着他们的言语，越发疑惑了，任萍拿起那张诊断通知书的照片，“呀”了一声，把照片递给徐成伦，徐成伦一看，又羞愧又尴尬。
任是他们再反应慢，看见照片，也能猜到一二，徐成伦气急败坏的站起来伸手指向徐天，“你……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这是……你把话给人家小云说清楚！”
“我说什么说，我不是说了我不知道？！我是你儿子，我说了半天你不信，难道你要相信一张什么信息都没有的照片吗？！”
徐天大声反驳，徐成伦怒骂的话哽在喉间骂不出去，徐天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这照片上确实什么信息都没有，他脸上现了为难，任萍一看，犹豫的起身拉过楚云，勉强的陪着笑，“小云，你先坐，先别生气，这个事非同小可，你看……这些照片上也没什么……”
“那还应该要有什么呢，妈？”
楚云回头，怒目圆睁，双眸因为愤怒而泛起薄红，任萍从未见过她如此生气，一时也是看愣了。
“难道，一定要捉奸在床才算‘有什么’吗？！答案已经如此显而易见，他就是出轨了，就是对我们的婚姻不忠，他还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哎呀……不是，你别说那么难听……这……小天不是说他不知道嘛……他说的……也没有问题啊，你看这照片上，不是没有信息嘛，万一真的是送错了……”
任萍的为难在楚云听来无异于袒护，想起刚才徐天还没来他们说的话，她讽刺的点头，“好，就依你们所言，照片上看不出什么来，那那些挂在我名下……”
“你行了，楚云！”
徐天大声的打断了楚云，声音之大，吓得任萍和徐成伦一激灵，徐天看着楚云冷笑，“提离婚也是你提的，该说的我也已经说清楚了，怎么，你现在是胡乱找几张照片就要往我头上乱扣屎盆子吗？！我说过了，我什么都没有，这房子是婚前我爸妈过到我名下的，是婚前财产，你再给我扣屎盆子，你也分不走一分一毫！”
徐天的话让老两口听傻了眼，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懂事又乖巧的楚云会向徐天提离婚，自他们结婚，他们对楚云是真的推心置腹，拿她当亲闺女宠爱着，这乍然听见楚云先提了离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同样听傻了眼的还有楚云，在这一刻之前，她其实是惶惶不安，也没有下定什么决心的，她给婆婆打电话，只是想通过他们把徐天叫回来，搞清楚事实真相，也想知道，徐天究竟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是个传统的女人，有爸妈的婚姻在前，她对婚姻的理解很单纯，结了婚就是一辈子的事，爸爸当初没有放弃生病的妈妈，到离世之前也一直为这个家兢兢业业的奋斗着，她自然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放弃这段她自己选择的婚姻，哪怕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有那笔天价的负债，可只要徐天说两句软话，诚恳的承认错误，给她一个解决的办法，哪怕她心里有过不去的结，她也不会毅然决然的要跟他离婚。
可到了这一刻，听见徐天这些满嘴都是推脱的话她才明白，这段蒙蔽了她双眼的婚姻，是真真正正的走到了尽头。
她可以忍下他敌不过欲望犯下的错，她也可以忍受他们将来或许永远无法重圆的破碎处境，她可以为了尽一个妻子的责任苛待自己，可她，却决不能忍受，她的孩子，有这样一个连错误都不敢承认，为达目的有备而来，使尽了所有小心机的父亲。
这个男人，太懦弱，也太不堪了，他的肩膀扛不住孩子的人生，他，根本就负不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他，不配当一个父亲。
话在嘴里打了一百次转，她终究没有把负债的事说出口，这样的时刻，再说什么，都是无用。
她咽下了嘴里的话，决绝的点头，“好，离婚。”
哪怕莫名其妙要背上那五十万的负债，她也要离婚。
比负债更可怕的，是孩子从还未出世就已经被毁掉的人生，这个险，她冒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