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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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陈强只是随便请个客,给我洗尘。
等我到了地方,才发现酒楼外面停着三辆丰田海狮。
不知道有没有两广的朋友,如果要是有,80后90后,对这种车应该不会陌生。
丰田海狮是一种面包车,也叫做两广轻型步兵运输车。
车门一打开,里面坐的全是文化人,人手一张报纸,至于报纸里面包着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不仅酒楼外面停着三辆海狮面包车,整个酒楼的第一层,此时也坐得满满当当。
无一例外,全是成年男人,身上带着一股子痞气,约摸有二十来人左右。
正中的一桌桌子上,摆满了酒菜,陈强坐在上位,那颗大光头十分显眼。
而徐让和一个留着山羊胡,穿着一件厚重军棉衣的中年男人,分别坐在他的左右。
从我走进酒楼开始,大部分人都停下吃喝,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如果是半年前,我肯定低着头,快点走过去,受不了这么多人的打量。
但这半年发生的事,足以让我脱胎换骨。
我抬起头,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人,与他们对视,最后才看向陈强,微笑起来,大踏步走了过去。
“强哥,还麻烦你特意给我摆这么几桌席,太浪费了太浪费了,我怎么担得起。”
好像是我的错觉,陈强的眼中,有一抹凝重一闪而逝。
晃神之间,陈强又变得满是笑意,站起身走了几步,抓住我的手。
“都说了,你是我弟弟,自家弟弟哪有跟哥哥客气的。”
徐让也在一旁起哄,“山河,你他娘在屋头生崽啊,这么晚才来,让大哥等你,来,先罚三杯。”
一边说着,一边就往我手里塞了一个玻璃缸子,这是喝茶的,他用来喝酒。
我没有喝过酒,这么一大杯白酒下去,估计当场就得倒地。
幸好陈强没有让我为难,接过我手里的玻璃缸子,瞪了徐让一眼。
“不要胡来,一会还要办事。”
我敏锐的抓住了办事这两个字,看来今晚不只是为我接风洗尘这么简单,还有事要办。
怪不得来了这么多人。
“强哥,今晚你要办什么事,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陈强嘿嘿一笑,拉着我坐下,“先不说这些,在里面那么久,估计肚子里没有多少油水,先吃点东西。”
我心中虽然好奇,但陈强不说,我也不好一直追问,只能顺从的坐下,开始吃菜。
刚吃没几口,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楚小兄弟,我也是跟陈强大哥的,你叫我羊胡子就好了。”
我急忙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接连点头,“好好好,羊胡子大哥,你叫我楚老二就好了。”
羊胡子微微一笑,跟长兄一般,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哥不是随便认的,我们都只有一个大哥,那就是陈强大哥。”
羊胡子其实是在提点我,但我太年轻了,没有放在心上。
“好,那我叫你羊哥好了。”
羊胡子笑着点头,没有再说话。
一般而言,每一个混起来的大哥身边,都有一个军师一样的角色。
这种角色,在江南被称为师爷,在北边被称呼为白纸扇。
他们有的是大哥这个集团的二把手,还有的直接是大嫂。
在关键时候,为大哥出谋划策。
羊胡子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这一类人,很聪明,真的,哪怕是我以后做了大哥,我也承认这类人的可怕。
就好比我身边这个羊胡子,陈强要是没有他,我千禧年之后,一只手能办他三个来回,哪里还会远走越南辟祸。
我匆匆吃了几口,就发现饭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对。
按照常理来说,我们是社会闲散人员,聚在一起吃饭,少不了吆五喝六,猜拳喝酒。
但这一顿饭,十分的安静。
只有几人低声细语,剩下的都默默吃着饭菜,徐让喝了三杯酒,陈强也不让他喝了。
我放下了筷子,对着陈强问道,“强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强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有些勉强,倒是旁边的羊胡子,轻声咳了一下,开口说道。
“今天知道你出来后,瘤子托人给大哥带话,要是再拦着他办你,他就连大哥一起办。”
我心头一突,果然,我和瘤子的梁子是解不开了。
社会大哥混的是个面子,我把他面子踩了,他要是不把面子找回来,以后也就不要混了。
我苦笑一声,“瘤子说要怎么办我?”
羊胡子冷冷的说道,“瘤子他要办得你这辈子下不得床,走不得路。”
我手指发力,紧紧捏住饭碗,心中生出一股火气。
马勒戈壁的瘤子,老子是把你怎么了,你就要搞断我两条腿,这辈子沦为残疾。
我转头看向陈强,声音有些发涩的问道,“强哥,你……”
陈强表情纠结,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心中忐忑不安。
要是陈强不管我,瘤子说要我两条腿,绝对不是空话。
我这辈子,就真成残废了。
我的命运,此刻被陈强这个大光头掌握着,眨眼之间,就能改变我的一生。
就在我觉得过去了许久,后背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时。
陈强突然笑了起来,轻轻给了我脑袋一巴掌,十分亲昵。
“你小子,我都说了你是我弟弟,他瘤子还想动你,那不是开玩笑吗?”
“他是大哥他要面子,我就不是大哥,不要面子吗?”
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有陈强帮衬,起码我不是必死的局面。
徐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二,你别怕,我徐让的兄弟,没得人敢动,大哥今晚不仅给你洗尘,一会还要去办事的。”
要办的事,估计跟瘤子,跟我有关。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对陈强说道,“大哥,你要办什么事,怎么办,你说,我听你的,我给你办。”
这一次,我叫了大哥,没叫强哥。
陈强也同样站起身来,所有人停下吃菜的动作,直勾勾的看着他。
陈强一把摔掉桌子上的碗,怒气腾腾的说道,“捅他屋头老娘,瘤子怕不是以为他卵子大些,动不动要办这个,要办那个,现在还要连我一起办。”
“今晚我们就去乡下,把他和那个老梆子的渔场给平了,让他晓得,不是那个都是他能办的。”
我听得热血沸腾,瘤子在乡下的渔场,是和陈祥他老爹一起开的,要不是这个老货,拿这个狗屁渔场说事,或许我和瘤子,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恩怨。
陈强发话,所有人都出声符合。
随后陈强,我,羊胡子还有徐让,坐在那辆蓝鸟里面,剩下的人挤进那三辆海狮面包车,浩浩荡荡向着乡下杀去。
路过我家巷子外的时候,我家里还亮着灯,我的母亲在等我回家。
我忘记了,我跟她说过,我只请陈强吃个饭,绝对不会跟他混社会。
母亲啊,原谅孩子的不孝。
你的儿子,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