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法律上的方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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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目光这才在女生的脸上多停顿了几秒，随即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综合考虑下来，你是比较符合的人选。”
综合考虑。
涂婳不由地轻嗤一声，在这些商人眼里，人也只是商品的一类，永远都是利益至上。
但心里还挺痛快的，毕竟自己对婚姻也没什么美好祈愿，如果这种交易能让她的阿妈拥有最好的医疗资源，接受最好的治疗方案，让她在这个世界多活几年，她觉得这桩交易没什么不好。
况且，眼前人哪哪都不差，甚至是顶好的，自己也不算吃亏。
所以在自己同意后，第二天上午两人就直接去民政局领了证。
想到这里，涂婳不由地拿起手机点开浏览器，输入方略两字。
她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别人口中的传奇人物，只知其名，不知其人，所以在名字和模样对上的瞬间，她有过一丝怀疑是不是同名同姓的人，但很快就被证实，他就是景川市响当当的人物，方氏集团的总裁：方略。
手机页面显示带有方略字样的内容并不多，没什么可用的信息，涂婳就失了想多了解一下的兴趣，退出了手机界面。
女生一只手托着脸，愁眉不展，弯腰将放在抽屉的协议书拿出来又从头到位的看了遍。
协议内容没有具体的期限，白纸黑字，写下的是自己应该履行的职责。
扮演好方太太这一角色，继续完成学业；同他出席所有需要女伴的酒会；应付方家人……
对，方太太这个称呼更像是一种被需要的职位，而自己就是这个他综合考虑下来合适的员工，同负责饮食的孙姨，他的助理和司机一样。
有了这些想法，涂婳在心底暗自鼓足干劲，势必做一名优秀的员工，这样报酬也就拿得心安理得。
弯腰又将协议书放进抽屉，拉好被子合上眼睡觉。
当下最应该做好的就是协议书中的第一条：读完研究生。
涂婳景大毕业后顺利考上了中央艺术学院舞蹈编导硕士。事实上，她高中时就想考这个专业，奈何艺术院校高昂的学费直接让她藏起了自己心中所喜，选了个学费便宜，毕业好就业的专业。
四年里，她除了努力学习拿下各种奖助学金，还不断的在外兼职，攒下了好几万。要毕业时，她忽然不甘心，决定试一下，如果考上了就拿着这笔钱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如果没考上，就回宁洱，安安心心工作，和母亲一起生活。
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同时，小县城的医生建议她带着母亲去大医院，小医院治不了。
最后在通知书和诊断书前，她果断的选择了诊断书，带着母亲从边缘的小镇奔赴最繁华的城市，从西向东，不是为了梦想，只为了能留住她最爱的人。
原本已经放弃继续读书的涂婳，没想到和方略协议中，第一条就是让自己完成学业，原因是方略说学什么不重要，但硕士学历对方太太这个身份是加分项。
不仅如此，他还要求：学就得最优。
这点倒是和涂婳不谋而合，她从边缘小镇来到人才济济的景大，没什么背景，也没钱，加上少数民族的身份，在景大这几年有些格格不入，也不沉溺于花花世界，做好自己。纵使学的并非自己理想的专业，但四年里成绩都是名列前茅。
翌日，涂婳起得很早，她要先去学校报道，然后去医院和医生确认治疗方案。
洗漱完打开卧室门，孙姨就从厨房出来。
“太太，早餐准备好了。”
涂婳还有些恍惚，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丰盛的食物，疑惑道：“孙姨，你上班这么早？”
孙桂兰笑着回应道：“方总一般六点起床晨练，七点吃早饭。”
涂婳“哦”了一声，夹着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
“太太，司机已经在地下车库等你，方总交待以后你需要外出都让司机接送。”
涂婳吃了两个小笼包，喝了一口牛奶就抽过一张纸擦了擦嘴，“知道了。孙姨，以后我一个人的早饭你就随便做点就行，我着急出门先走了。”
“太太，路上小心。”
涂婳站在玄关处换鞋，抬头冲她尴尬的笑了笑就急忙出门。
九月的景川，阳光没有那么热烈，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伸着长长的三头六臂，像是撑着一把绿油油的大伞。
涂婳很快办理好了报道，又奔赴停车场，速度快到身旁都在议论她的美貌却不知情。
不是小跑就是快步走动的涂婳，在靠近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步伐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重。
最后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里头的男人头也没抬应了声“进。”
“林医生。”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转动电脑屏幕，“来得正好，先坐。”
涂婳忐忑的坐下，看着屏幕上是患者涂玲雨的名字，心像是停止了跳动，等着对面的人宣判。
“涂婳是吧？”
涂婳点头。
“所有的检查都下来了，病情和初判是一样的，肺腺癌骨转脑转，已经出现远端转移，没有任何手术的机会，但已将病理切片送出基因检测，最快三天出结果，理想状态就是吃靶向药。”
涂婳听着，心里开始默默祷告。
“不过……”男人打量着她。
涂婳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看向男人。
“你先告诉我，你和方略是什么关系？”
涂婳怔愣了一瞬，想起第一次见到方略是在林听办公室门口，刚从林听那得知涂玲雨的病情，精神有些恍惚的出门，不小心撞上了欲进门的男人，道了句歉就离开了。
“你和他认识？”涂婳反问。
男人放声一笑，“不仅认识，还挺熟。”
涂婳“哦”了一声，“认识，不熟。”
林听疑惑，“不熟？”
涂婳重重的点了点头。
林听也懒得多问，应了句又转回正题，“刚刚给你说的只是常规的治疗手段，但方略要我做你妈妈的主治医生，我不敢保证一定将她治好，但延长生命的能力还是有的。当然，医药费将会是个无底洞。”
“行。”
林听眉心一跳，想起刚来问诊时女生小心翼翼的询问治疗费用的表情，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每个病患家属都想倾尽全力治好病人，但病人心里肯定希望自己不成为拖累，况且你妈妈也很爱你，别糊涂，做不该做的事。”
涂婳乖巧的应了声“好。”
她清楚，医生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她也没必要解释，从诊室出来去了病房。
林听看着人离开，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举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嚷嚷道：“略哥，什么时候回来？话说给我安排工作的事有没有考虑？我真在医院待不下去了，再下去，病人治好了，我该抑郁了。好好一姑娘，又因为家里的病人误入歧途，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不跟推人进悬崖的刽子手一样？”
电话沉寂两秒，那头才问：“说完了？”
“没有，你和涂婳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一句话，我倒是成了涂玲雨的主治医生，但她母亲的治疗费蹭蹭上涨，这还是个无底洞，这姑娘要是为了钱，干出点出卖自己底线的事……”
“她现在是法律上的方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