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左相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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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客房中。
左相夫妻守着痛苦不堪的谢含香。
人已经痛到无法哀嚎，睁着一双失去光的眼睛，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们。
左相夫人一直在抹眼泪，心疼坏了，但言语却让站在外面的黎八很不爽。
“相爷，咱们走吧，带着香儿连夜去寻其他的大夫。
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除了那个小妮子，真没人能救女儿。
她算什么东西嘛。
还写保证书，我看她就是想害我们的女儿，还要你我签下保证书，光明正大的要香儿的命。”
左相冷着脸，毫无温度的看着她。
左相夫人像是看不见一样，自顾自的继续道：“我看这毒就是那个泥腿子下的。
以为攀上医仙这颗大树，就了不起了。
真以为非她不可吗？
香儿可是我的命啊，呜呜……”
左相一阵头大，他这个夫人小肚鸡肠，在京城也算是有名的。
不过却有个好处，该说的话，在哪儿都说。
不该说的，她一般不在外人面前表达。
这么多年下来，左相能容忍，也是因为这个。
典型的当面一套， 背后一套。
不过不得罪人，比那些口无遮拦的要好得多。
加上左相本就是穷苦出身，能坐到今日的位置上，少不了夫人背地里的操持。
他不是忘恩负义的陈世美，该给的体面，还是全给了这位夫人。
“行了，要不是你这样的性格，香儿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少说几句吧，你是什么性格，外人不知，我难道还不知道？
香儿有今日的祸事，我自是逃不了责任，你也一样。
平日里孩子就无法无天，要不是如此，儿子会离家学艺，一去多年不归？
消停点吧。
你我都有错，有责任。”
左相说道。
语气平和，不温不火，清淡如水。
看来对这个夫人，也没有表面那般好。
左相夫人那里听得进去？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就来劲了。
“是，你一直嫌弃我上不得台面，表里不一。
要不是因为我是你的糟糠，恐怕你都休妻了吧？
姓谢的，我告诉你，我女儿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人，她不能出事。
否则，我与你不死不……”
休字没出口，就感觉一道冷光落在身上。
左相夫人一颤，猛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老脸刷的一下发白，胆怯的转头看着左相。
她看到了一张冷如冰霜的脸，迎上一对淬冰一般的眼。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一时间慌了神。
“相爷，我…我胡说八道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左相那里听得进去？
抬起手一巴掌落下，左相夫人那张老脸上，顿时多了几个手指印。
“好啊，我就说香儿屋里怎么会有宫中教皇后礼仪的册子。
我说香儿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名声。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好好的女儿，被你教成一个唯利是图，为了自己，不惜利用所有人的性格！
做皇后？
刘氏，你这辈子都别想有这种殊荣。
我谢志良的女儿，死也不入宫。
呵呵，我还真看不出来啊刘氏，你的野心居然这么大，妄想做国母，难道就凭你表里不一的性格？
凭刘家一众杀猪为生的亲戚？
还是说，凭你目不识丁，还做了左相夫人的运气？
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什么能容忍你吗？
儿子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吗？
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吗？
我告诉你，能容你，是因为你是我的结发妻子。
没有你，我不会这么顺遂。
所以你再不堪，我都不嫌弃。
儿子离家出走，是因为你不知天高地厚，到处吹嘘，五公主爱慕你儿子，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五公主是有婚约的人，你这么诋毁人家声誉，要不是看着我的我面子上，你早死了。
要不是儿子为了你的口无遮拦不牵连相府，不得不离开京城，用行动来告诉所有人。
你的话，是旁人撺掇的，他对公主没有非分之想。
为了你能不惹祸，他只好不回来，这样，毫无根基的左相府，才不会成为旁人眼里的眼中钉。
夫妻二十几年，我还真没发现你尽然如此有野心，我还真是蠢啊，认为女儿的不可理喻，是我的溺爱。
原来是你害了她。”
左相气得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外面的黎八听得嘴角直抽抽。
左相是穷苦出身这点，在京城没人不知。
皇子夺嫡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背地里不知道有多激烈，他都不站队。
不是不想选择，而是不敢。
一旦选对人，赢了，飞黄腾达自不用说，输了，他家就将被彻底抹去，甚至有可能丁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左相是个会看情况的人，白家拉拢时，他拒绝了，态度诚恳的说，绝不站队任何一方。
因为他没有底气，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所以白家能容得下他，毕竟他是真的没有背景。
皇子王爷拉拢他。
他把谢家祖上三代的家谱给人家看，诚恳的说，没有资格站队，也不参与任何一方势力。
如此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相府，生怕行差踏错。
可他的夫人却在后院谋划着要让女儿做皇后。
谁给她的自信？
谢含香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为何没有人上门提亲？
难道真是因为与九皇子的婚约吗？
不，那是因为娶了她的女儿，暂时没好处。
太子人选没有定下，他这个左相，只是一个官，对谁都没有能力帮助。
他能稳坐这个位置，是处处表现出，我一无是处，除了对百姓与朝堂有用外，谁在我身上，都捞不到好处。
左相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她似乎没听懂左相说的话，摸着火辣辣的脸颊，一脸委屈，眼中续泪，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右相的儿女，不就是如今的皇后吗？
同样是做丞相的，凭什么你的女儿不行？
你比右相年轻，也等得起。”
左相差一点就崩溃了，心里又怕又怒。
这个蠢妇显然没听懂他的话。
仰头闭眼，用力吸了一口气。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
睁眼后，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啊，送夫人回府收拾一番，连夜送回刘家庄奔丧。”
门外除了黎八，谢府的下人不少。
他们的对话下人们不一定听得全，但隐约也知道了一些。
这就是左相明哲保身的风格。
他无论说什么，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刻意避着谁。
用他的话来说，想要在这个位置上稳稳当当的等着下一任国君即位，就要做到无事不可对人言，方能永安。
下人相互对视一眼，转身进了屋。
左相夫人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两名下人架着离开，她不服，吵吵嚷嚷，左相干脆让随行嬷嬷堵了他的嘴。
黎八可是将他们的话全部听了去的。
真没想到，左相夫人还有如此野心！
这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村妇逆袭，目不识丁就算了，做事风格与京城众官家夫人全都不同。
在人前，左相夫人话不多，安静无比。
想不到人后竟然是这么一副嘴脸。
左相如果不把人送走，她早晚要给谢家惹下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