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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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猜到一些,但听完叶夷安字字凌厉的控诉,弄清楚齐景朔和叶汐汐之间所有的纠葛之后,齐景承还是不敢置信地震怒了。
“你……”他面色铁青地看着齐景朔,先是强忍怒气地问了句,“叶将军所言可都属实?”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齐景朔根本不能也没法否认他和叶汐汐的事。他只能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因为太喜欢叶汐汐,但又畏惧皇帝,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和叶夷安退亲,所以才会一时糊涂,一步错步步错”的,可怜又带些懦弱的痴情人。
因为只有这样,如今羽翼未丰,还没法正面跟齐景承对上的他,才有可能继续在齐景承面前隐藏他的野心,尽可能减少这件事给自己带来的损失。
所以听见这话,他没有辩解,而是满脸羞愧地低下头,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我……确实是臣弟一时糊涂……”
“混账东西!”齐景承勃然大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怎么敢?!”
右后肩被叶汐汐刺伤还痛着,腰臀处被叶夷安抽得皮开肉绽,差一点点就要伤及骨头,所以齐景朔这会儿全身疼得连直起身都做不到,只能靠人扶着。加上齐景承踹的这个地方,叶夷安也刚刚踹过一脚,所以他倒地后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皇兄……皇兄息怒,臣弟知错了……”
齐景朔死死地掐着掌心,强忍着暴起反击,把眼前这些人全杀光的冲动,一边在心里疯狂辱骂,一边趴在地上神色虚弱,声音哽咽地把自己年幼时被宫人恶意欺辱,险些病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是进宫参宴的叶汐汐意外救了他,还鼓励他、安慰他,让他重新生出对生活的希望;还有事后自己一直在找叶汐汐,却阴差阳错地把她错认成了叶夷安,发现不对时又已经被皇帝指婚等前后因果,全说了出来。
“我自知对不住叶将军的多年等待,也对不住父皇的看重和皇兄平日里的教导,可汐儿……叶四姑娘,她是我黑暗的幼年生活中唯一一点光亮,是我苦苦找寻了多年的人,我对着她,实在是情难自己,这才会疯魔了一般,做下这诸多错事……”
说到这,他苦笑一声,脸色苍白地抹去唇边的血渍,流下了眼泪,“我也想过去求父皇收回赐婚的旨意,可是三皇兄……我不是你,也不是六弟,父皇素来不喜欢我,我实在是怕,怕他会因为我有负君恩而动怒,我更怕自己会连累汐……叶四姑娘。她只是个庶女,在府里素来不受重视,还常常遭人欺辱,如何能扛得住父皇的雷霆之怒?”
“全是狡辩之词!”看着他这副说好听点是能屈能伸,说难听点是惺惺作态的模样,叶夷安冷笑一声,直起身就言辞犀利地说道,“就算你畏惧陛下龙威,怕陛下得知你有退婚之意,会迁怒于汐姐儿,可你若是真心喜欢汐姐儿,想娶她为妻,并不只有这一个法子。你大可从我这边入手,譬如写信与我言明你对汐姐儿的关系,我若是知道你们早有因缘,彼此钟情,定会想法子成全你们。就算我不在京城,你对我不甚了解,你也可以想法子让我厌恶你,逼着我主动向陛下提出退婚……可是魏王殿下,这些年来,你除了将你和汐姐儿的关系瞒得死死之外,什么办法都不曾尝试过,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吗?”
齐景朔被她这一连串话怼得差点接不上去:“……我想过的。”
他忍着躁怒低下头,神色羞愧地说,“只是我又怕我这么做,会伤害到叶将军你,毕竟你也是无辜之人……对不起,说到底,是我太过优柔寡断,懦弱无能,才会把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叶夷安快被他恶心死了。她眉毛一竖,还想说什么,旁边一直在安静吃瓜的齐景彦突然一脸理解地开了口:“叶将军,你可能没听懂我五哥的意思。就,你家四姑娘只是庶出,论身份根本不够格做我五哥的王妃,我五哥虽然喜欢她喜欢得要死,可也没说过要娶她为正妃啊。”
“我要是我五哥,我也会一边乖乖听父皇的话娶你做王妃,一边偷偷把叶四姑娘养在外头,不让你俩碰见,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何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惹父皇生气,或者是得罪你们镇国公府呢?父皇那边暂且不说,就说你爹镇国公,那不仅是咱们大周手握十万兵马的大元帅,还是个能一敌百的大杀神。这样的人物,换做是我我也不敢得罪啊,要不然他一个生气,直接给我一拳把我打废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不说,小命都得搭上去……”
这话看似是在替齐景朔开脱,其实把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小私心全给点出来了。叶夷安听得心神一清,不动声色地给了齐景彦一个赞赏的眼神。
那个眼神的意思,如果用现代话来解释就是“殿下666,会说你就多说点”。
齐景彦看懂了她的意思,心下忍不住闪过些许笑意,但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说完这番话后,一脸理所当然地问齐景朔:“五哥我说得对吧?”
齐景朔:“……”
对你个大头鬼啊!
你把老子的阴暗心思全说出来了,老子接下来还怎么往下立优柔寡断但深情的人设啊?!
他不由有些怀疑齐景彦是故意的,可想到这弟弟向来愚蠢没什么脑子,会说出这些话应该只是以己度人,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他便暂时没有多想,只是咬着牙憋着气,摇头否认道:“不是,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对所有人的伤害减到最小,所以一直迟迟下不了决心……”
若是没有齐景彦那番话在前,这话倒还能听听,可眼下,却是怎么都听都像是狡辩了。
叶夷安神色嘲讽地看着他:“魏王殿下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可在放火烧我镇国公府,掳走、囚禁我家汐姐儿这件事上,却是果决得很啊。”
齐景承沉冷晦暗的目光望了过来。
齐景朔心下一跳,但很快就急中生智地露出了挣扎的苦笑:“因为我听说了汐儿要另嫁他人的消息。自从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她就不肯再理我了,我知道她是恨我骗了她,也知道她是顾忌叶将军的身份……我也想过要放弃的,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吃饭睡觉,还是做别的什么事,我脑子里全是她,我没法说服自己就这么放弃她,所以才会在听说她要跟其他人定亲的消息时,一时冲动失去理智……”
“一时冲动?”叶夷安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这间用来囚禁汐姐儿的院子,还有刚才那条连接醉仙楼的地道,这些东西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准备好的。魏王殿下,你说你只是一时冲动,你看我们像傻子吗?”
齐景朔:“……”
这女人属狗的吗?为什么能这么敏锐?!
他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沉着应对:“我确实早就有把汐儿从镇国公府里带出来,和她过平常百姓日子的念头,这院子也确实是我早就让人准备好的。可我知道她不会愿意,所以一直都只是想想,并没有真的打算那么做……昨日若非喝了点酒,又受到她定亲消息的刺激,我绝对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伤害她,让她难过的事。”
说到这,齐景朔再也忍不住,悲痛难当似的伏地哭出了声,“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因为我的一时糊涂,汐儿竟然跳了井!她若是死了,我也绝不独活……如今,如今只要汐儿能原谅我,你们让我什么都可以做!”
叶夷安:“……”
齐景彦知道这姑娘这会儿肯定很想打爆他的狗头,事实上他也有点手痒——就,一个虽然看着挺清瘦,但腿毛腋毛喉结肌肉一样不缺的大男人,下半身只穿条单薄的里裤,上半身半露半掩地裹着件粉色绣花衣裙,假装虚弱地趴在地上哭泣流泪的样子,实在是有点让人消化不良。
他努力忍下yue的冲动,移开视线不再看他,心里暗叹不愧是能做男主的人,真够豁得出去的。
“够了。”
说话的是踹了齐景朔那一脚后,就沉着脸站在旁边没开过口的齐景承。他估计也是被齐景朔这会儿的样子辣到眼睛了。说完这话后,一眼都没再看他,而是转头看向了叶夷安,“既然魏王已经承认了罪责,那不知叶将军想如何解决此事?”
齐景彦悄悄打量他,见他脸上虽然还有残留的怒色,可整个人都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肃威严,黑沉沉的眼睛里也看不出太多其他情绪,心里不由有点没底。
其实不管他和叶夷安说什么,齐景朔都不可能承认自己别有用心,所以他们俩刚才怼齐景朔的那些话,主要是说给齐景承听的。
他们的目的是想让齐景承对齐景朔生疑,从此不再信任、庇护他。而这也正是齐景朔明明已经认下一切罪责,却还要拼命在众人,或者准确来说,是在齐景承面前演戏的原因。
只是他这便宜哥哥不愧是搞政治的人,齐景彦暗中观察了好半天,都没法确定他到底信没信齐景朔的话。
就,这哥们可是智商杠杠的反派大佬,他和叶夷安指出了那么多疑点,他应该不会察觉不到。
但是有一说一,齐景朔这个原着男主的演技也挺不错的,至少一般人没他那么能豁得出去。而且最要重要的一点是,他说的那些话基本都是真的——他确实和叶汐汐早有前缘,确实是真的喜欢叶汐汐,也确实是为了叶汐汐才会做出那些不理智的事,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唯一说谎想要掩藏的,是他温和无害的皮囊下藏着的黑暗野心。
这其实是很难分辨的,如果不是看了原着,拥有了上帝视角,齐景彦估计自己也会在他这番倾情表演下,被他给绕进去。毕竟他和叶夷安提出来的那些疑点,真要按照齐景朔的逻辑去解释,其实也是能解释通的。
所以问题来了,便宜哥哥到底信没信?
齐景彦很想知道,但这会儿没法问又看不出什么,只能暂时放弃。
齐景朔比他还想知道,但同样也看不出什么,只能在心里一边烦得要死,一边不得不来回揣度。
叶夷安倒是没想那么多,她这会儿的心思,都在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上。
“回太子殿下的话,魏王不顾我与他之间的婚约,恶意哄骗欺辱臣的侄女,害得她伤心伤身,今日更是险些丧命于此,这样的人,臣实在不敢再嫁,所以臣请求与魏王退婚。另外,魏王伤我侄女甚深,臣希望魏王从今往后,再也别出现在臣的侄女面前,并奉上白银万两给臣的侄女做日后的嫁妆,从此二人男婚女嫁,再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