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蛇妖王貌美小道士(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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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栖年习惯性和玄惊木对视一眼。
玄惊木笑了笑:“说是神,应当是精怪作乱。”
小姑娘关上内屋里的房门,点燃烛台,光芒微弱,屋里小,倒也够用。
“不可以胡说的,镇上人都说河神心眼小,说他坏话,晚上会找过来的!”
玄风谣不在意道:“正好会会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河神河神,应该是一只鱼什么的。”楚栖年揉揉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
玄风谣笑他:“该,我哥午时说给你打猎,你不吃。”
楚栖年乐了,开怼:“午时我们还没走出鬼界,鬼界地盘除了乌鸦就是蝙蝠,你不嫌脏,你自己吃!”
玄风谣:“我和我哥小时候就是吃这东西长大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锦衣玉食被人宠到大啊!”
“玄风谣。”玄惊木语气不耐。
玄风谣安静下来:“好好好,我不气他。”
玄惊木主动给二人台阶下。
要不然楚栖年还真不知道这一句应该怎么怼回去。
他确实算被宠到大。
仙君做糕点很拿手,他喜欢吃什么,餐桌上总是会出现。
玄惊木不知他在想什么,低声说:“那些东西不干净,我已经许多年没有吃过,以后不会吃。”
妖王这般卑微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楚栖年心里不太舒服。
“面好了。”老伯端了个托盘,五碗清汤面摆上桌。
楚栖年连忙埋头吃面,不让玄惊木看到自己已经红了的眼睛。
他是真的饿了,睡了四年醒过来后,没吃过一顿热乎的饭。
现在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清汤面,就连汤也喝干净。
吃饱喝足,楚栖年正想和老伯说说话,今晚好歹能在此处歇一晚。
这时,静谧的夜里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距离听着暂时有些远。
老伯和小姑娘面色齐齐一变。
“嘘,千万要安静下来,你们随便在屋子找个地方休息吧。”小姑娘吹灭烛台,扶起爷爷让他歇下。
她自己小跑到屋子角落,脱了鞋直接躲进被子里,一根头发丝都不露出来。
楚栖年眨眨眼,往一旁坐。
门外锣鼓声好像越来越近,楚栖年绷紧身体,静静听着动静。
“不会有事。”玄惊木试探着伸手,掌心贴在楚栖年手背。
楚栖年不动声色推开他,视线看着昏暗中窗户透出来的轮廓。
适应了黑暗后,倒也没什么。
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一直不曾远离,恐怕正好停在门外。
忽地,一切声音都停了。
几人面面相觑。
这时,床上的小姑娘忽然坐起身,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
不等几人有何反应,她掀开被子下床,鞋也没有穿,快速地从楚栖年面前走过。
看到小姑娘踮起脚走路,楚栖年从袖子中掏出一张黄符,扬手一甩贴在门上。
“滚!”
黄符散发金光,像是隔开了什么东西,有东西尖细地叫了一声。
外边一阵兵荒马乱,很快没了动静。
“走了吗?”楚栖年起身。
玄惊木:“走了,一群小鬼。”
“丫头!”老伯听见动静连忙下床来。
“别担心,只是一时被魇住了。”楚栖年本想烧个符水给她喝。
不过在场的,九烛或者厉延随意拎一个出来都比自己厉害,一点点妖法就能把人唤醒。
玄惊木看出他的心思,主动上前,只是虚虚抚了一下小姑娘的发顶。
小姑娘猛地打了个抖,彻底清醒,哇的一声哭出来。
老伯扶着小姑娘坐到椅子上,安慰道:“不怕不怕,这几位大人救了你的命,无事咯,不哭。”
楚栖年俯身看她:“不怕,那些东西已经走了,不过你方才是怎么了?”
小姑娘抽泣道:“我正躲在被子里,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要我和他走,说会过上好日子,龙宫里有珍珠和各种河鲜。”
“他还说了,一定要把我带走,要不然以后回诡镇不会落一滴雨,庄稼也会颗粒无收。”
楚栖年眉尾一挑:“这么嚣张啊,此处就没有离得近的除祟站吗?”
老伯深深叹息,无奈道:“原本有的,以前是惊阙派的修士经常来帮忙,但是从三年前开始,就没有修士来过了。”
小姑娘怯生生插话:“我听说惊阙派换了门主,他们现在和皇城的官家走得近,大多时间只会待在皇城。”
“官家怎么会和道士扯上关系。”楚栖年奇怪道。
九烛轻声说:“黎公子,您有所不知,皇城那位,这些年痴迷于长生不老之术。”
这么一说,楚栖年恍然大悟。
只是不解为什么大师兄会和宫中有接触。
“除祟站本就是各大门派在各处设下的,用来保护百姓安宁,现在却没了修士愿意过来。”
厉延抱着自己的剑,自己一个人站在一边嘀咕。
玄惊木瞧到小道士困了,此时已经过了子时,缓声道:“早些休息,如果担心那些东西明日卷土重来,我们再停留一天。”
“也好,多做好事活得久。”楚栖年伸个懒腰,翻出一锭银子塞个老伯。
老伯连忙推拒:“各位尽管住下,只有不嫌我这地方破,老头子还要感谢各位神仙救下我孙女,这银子不能要……”
楚栖年和老伯来回让了许久,最终占上风,一句面钱,硬是给了钱。
屋子外边挨着柴房,除了九烛和小姑娘待在一起。
其余几个去柴房,往草垛上一躺,除了扎肉,也没什么不好的。
楚栖年揉揉眼睛,略长的睫毛耷拉下来,要睡不睡。
“你不喜欠别人的。”
听到玄惊木的话,楚栖年嗯了一声,无意中刺他的心。
“你才知道吗……我不想欠任何人东西,能还的,都还了,不能还的,找时机还。”
玄惊木沉默片刻,嗓音又哑了几分,“能不能不还我的,不论是什么,我心甘情愿给你。”
楚栖年侧过身,睁眼看他:“我还欠你什么?感情吗?”
“不欠什么,是我欠你。”玄惊木紫眸只余悲痛,声音不自觉发颤。
“我曾经想过,你回来后,将我打一顿,刺我几刀,或者骂我几句……可我最怕,你不愿意同我说说话。”
“像陌生人一样,不愿意对我再露出笑,再也不会相信我,我想回到原点去寻你,可你已经——离开了。”
楚栖年垂眸:“玄惊木,拜天地时,你的承诺全都是假的,到头来,我信了。”
“可我,只能像是青楼楚馆那些人,用你感兴趣的身体,去换,去求,保下同门性命。”
“所以,我再也不会对你报以任何期望。”
曾经,楚栖年用满腔爱意的执着,烧死了所有的幼稚和任性。
现在,那片荒野慢慢长出了理智和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