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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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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云跟吴姐走出卫生所上了单车,一前一后骑着出了院子向青龙镇奔去。她根本不知道爸爸由黄道尔拉来滩头了,就在与卫生所仅有一墙之隔的村委会与莫支书商谈如何赶草根走。

跟在吴姐的后面到了青龙镇,杜晓云便抢先走了。现在她有点担心爸爸真的有病住进医院了,因为家里为哥哥娶媳妇债台高垒,连带她也没钱了。爸爸再一病那可怎么办?

进了卫生院杜晓云就下了单车,急着往门诊跑,住院部跑。到处都找不见爸爸,她又问了同事,同事都说没见过杜爸爸到卫生院来过。这时杜晓云才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她就想找吴姐问问了,可是吴姐不知去哪了也找不到人了。

杜晓云醒悟到自己被骗了,爸爸根本没有病。而是有人为了诓她离开大村卫生所编的谎言,这个人不用想杜晓云都能猜得出是谁,她不由得骂道真卑鄙。杜晓云突然意识到,在滩头的草根可能要出什么事。她也不找人问了,出来骑上单车就又去了滩头。

一路上杜晓云猛踩着单车,只用平常时间的一半就赶到大村卫生所了。苗经朋在给两个病人看病打针拿药,却不草根了。等那两个病人拿药一走了,杜晓云便问:老吵呢,怎么不见他人了?苗经朋面无表情地说:他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一个小时前!

走哪去了?

回家呗,还有哪去,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人家来的路上怎么没遇上他?

他不走大路,走小路,你怎么会遇上他?苗经朋不答反问道,杜晓云急忙问: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人家出诊回来。老吵说,他不能再在滩头待下去,得走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有人威胁他,他不走,连我也不能行医了,说完他拿上个包,拎着一个手袋,连铺盖与书也不要就走了。

其实苗经朋不是不知道,而是很多细节他都不愿意也不敢讲出来给杜晓云听。

杜晓云跟吴姐上单车一走,她爸爸杜应忠与莫支书就从隔壁的村委会过卫生所来了。一会儿覃老师也来了,苗经朋刚好出诊回来。杜应忠先开的口,他上窜下跳说如果草根不马上从滩头滚走,他就叫人来砸了卫生所,然后再打草根。草根还不走就把草根打死,反正他的女儿被毁了,他活着也没意思了。

莫支书和覃老师配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软硬兼施说着各种带威胁性的话。草根这才感到自己之前想得太过于简单了,胳膊永远都是不扭过大腿的。为了苗经朋能够继续行医,为了滩头有医有药,草根无奈地走了。走时还答应他们不能走大路让杜晓云碰上,因为他们估计杜晓云一定会返回滩头的。

苗经朋很是无奈,他也没有料到地方权势真的可以一手遮天。草根不走卫生所将被取消编制,这样他就不能行医了。如果他胆敢用中草药治病,权势们就举报他无证行医。他从一走上社会就干这个的了,别的事情他也不会做呀。不做医生他还能做什么,拿什么生活,拿什么送弟弟上学读书?再讲祖宗传下来的医药,也不能在他的手上断没了呀!

谁威胁他,快告诉我,我找他去?杜晓云急急地问,苗经朋不答反问:以你的聪明,难道还猜不出是谁吗?噢,对了,老吵走时留下一封信,看了信也许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苗经朋说了,就进了草根原来睡的那个后房里。很快拿来一封没有封口的信,交给杜晓云。杜晓云拿信,要出信笺展开就看。晓云:

别怪我不辞而别就充充忙忙走了,说真的我也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也许我就是一颗灾星吧,谁碰上我谁就会倒霉有灾难。

你曾经问过我,爱了为什么不敢大胆一些?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因为我们不在一个阶级上。一个吃皇粮拿铁饭碗的医生,与一个朝不保夕,随时有可能丢了饭碗的野郎中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这不是痴人在做梦吗?

爱情对于我来说,也许就像是天上的太阳,月亮和星星。只可以看见她们,却不能摘取带回家里。

伯父说得不错,我是在毁了他宝贝女儿的前途。让他的女儿从此暗无天日,他老来也亳无依靠。

命运是不可抗拒的,我不走你的饭碗很可能就会丢了。似这样,几年的卫校不是白读了吗?另外,大郎有可能就不能做医生了。饭碗打烂不说,他家祖传的绝活不也随着湮没了吗,那可是一种多么重大的损失哇?

还有一点很重要,滩头以后就没医没药了,有一点小病都得到外面的医院了。你讲我能那么自私不离开吗?

我承认自己在爱情上是一个胆小鬼,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可你不是呀,你条件好,美丽,善良,完全可以有更高的追求。三月桃花处处有,不能吊在哪一蔸,你说是吗?

感谢你给我带来一段美好的时光,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当它是生命中间的一个小插曲吧,别做不现实的梦了,赶快醒来吧!我想等着你的一定是幸福和美满,只有你幸福美满了我才能幸福!

杜晓云一口气把草根留给的信读完,答案她是找到了。可心里更是一片茫然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大村卫生所的,又是怎样骑上单车回青龙镇的。

黄道尔送杜应忠到滩头,他就回来了。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就坐着等杜晓云回来就范了。天都快黑了,仍不见杜晓云的身影。黄道尔坐不住了,他进进出出不知多少次走出独立小院,又不知多少次返回独立小院。

儿子,别老是进进出出的好吗?她会回来的,铁饭碗呐。就算她舍得丢了,你杜伯伯也不允许她那样做的!杜院长耐心劝着儿子,老实讲她也不愿意这么做。可是搞不赢一个外来狗,她今后又怎么在青龙地方发号司令?为了让儿子安下心来,她说:妈,已经吩咐过吴姐了,她一回来吴姐会把她弄来家里的,你就耐心等着吧!

妈,她万一不回来了呢?

没有万一,不回来她还能去哪里,莫叔已经告诉村民了,谁也不会收留她住夜的。姓苗的更不敢让她住下了,因为妈已经给人传下话了,他敢给她住夜,妈就不给他弄证了。没证他就没法进药,姓苗的敢拿自已的医师生漄做赌注吗?

杜院长虽然用很平淡的口气说,但话里话外无不带有自信得意与满有把握。有母亲这样一席话,黄道尔安静地在厅上坐下来了。

还真让杜院长这个母亲把握对了,黄道尔在厅上坐不到二十分钟。杜晓云就由吴姐和一个小护士陪着进独立小院了,再由她们两个半推半拉到了厅上。一见到心心念念的杜晓云,黄道尔就眼前一亮了,站起来讨好地说:回来了,来来坐下先喝一杯水,人家再给你修一个果子吃。

黄道尔先倒了一杯水,在吴姐和小护士按杜晓云坐下之后,他把水递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跟着从果盘里拿来一个苹果,手法熟练地削了苹果递给杜晓云。

吴姐似逗趣又似嫉妒地说:只给一不给二,姐们可要提意见了。黄道尔分辩说:都有,人家不是一时削不过来吗?又手法熟练地给吴姐和小护士各削一个苹果,最后还给自己也削了一个苹果。

黄道尔边嚼苹果边向厨房问:妈,什么时候有饭吃,人家都饿了?杜院长说:还有一个菜要炒,炒了这个菜就开饭。

黄道尔又问:讲开舞会呢,人怎么还不来?杜院长说:不开舞会了。去看一场电影吧,票妈已经叫人留下了,去看时直接去那取就行了。

一会儿杜院长和卫生院一个女职员从厨房里端出饭菜,鱼肉鸡鸭齐全,煮得色香味俱全。杜院长叫上桌,杜晓云就和吴姐小护土上桌了。吃完饭也和黄道尔一起去看电影,可是回来杜晓云就写辞职信了。第二天一早她就拿去院长办公室了。

等等!看着杜晓云放下辞职信就走,杜院长问:就不再考虑考虑了,这可是铁饭碗啊!杜晓云头也不回说:没什么考虑的了。

我儿子有什么不好,要人才有人才,要家庭有家庭,哪点配不上你?

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好了,不说了。多说人会尴尬的,车到点了该走了!

你能到哪去,你会后悔的!

杜晓云笑笑算是回答,转头就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了。直接去站点等车,车来了她就上,到双河口下车。转乘市里去邻县的班车来了盘古,她想看看草根到家没有。他到家了她得告诉他,她不能放弃他。兰母说大儿子没回着,杜晓云告辞出来就去了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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