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这潭水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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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千帆的再三追问下，这女人才断断续续的说了说，情况呢，他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按王香菱的说法，这北坝乡招商办一没有运作费用，二没有政策优势，三属于地理偏僻，她负责这个工作快一年了，除了有几个主动过来包鱼塘的，真还没有招商到哪家。
“叶乡长，也不是我不努力，人家别的乡镇，招商都有不同的优惠政策，什么免土地租赁费，或者税费减免等等，我们啥政策都没有，谁来，还有，招商是把人家口袋的钱往我们这骗，你一点本钱都不想出能成吗，吃顿饭，抽条烟的钱都不给我拨，我拿啥骗人家的钱，要年轻一点，我陪他们睡觉还行，现在老了，肉也松了，男人也不稀罕了，不值钱了！”
叶千帆呲呲牙，就笑了，那两个年轻人也嘻嘻的笑，不过看表情，他们还是很认同王香菱的话。
“王主任，这个也不是骗钱，这是双赢。。。。。。”
“哎呀叶乡长，不管是啥赢，哪怕是卖银，你总的给点啥出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对吧！所以现在我懒得提这个招商。”
“嗯嗯，你说的问题我都记下了，资金，政策，还有我们的地理，交通劣势，我好好想下，看看有没有解决办法！”
“啪”的一声，王香菱一巴掌拍在了叶千帆的大腿上，距离根部都不远了，这要在上一点，还不得打残叶千帆。
“叶乡长就是厉害，几个字都概括了我们的困难，哎呀，到底是大学生，叶乡长，我都开始崇拜你了！”
叶千帆听得后心直冒虚汗，就笑笑，准备离开了，可是，这女人不让开，叶千帆总不能从她腿上跨过去，那他真不敢，他人可能是跨过去了，但他下意思的会担心那条短腿会不会被留下来。
尴尬中，他想到了昨天那个茶楼的事情，要不就了解一下，当然，这个得迂回的问，不能太直接。
“对了王主任，我那天路过广场边上的一家茶楼，好像里面有人赌博！”
王香菱‘且’了一声，说：“什么好像，那就是个赌场！”
“啊，还真是啊，那怎么不制止？”
“谁制止？那坝上茶楼的老板在县里有关系，懂吗，公安上有靠山？，抓过好几次，最后都不了了之，现在根本没人敢管！”说着话，她咳嗽一身，对那两个年轻人说：“你们先出去帮吧，我给叶乡长好好地介绍一下！”
那两个年轻人就笑着离开，叶千帆有些犹豫，吃不准是不是该留下这两个年轻人，他还真有点怕这个王香菱弄出什么大招来，不过，想想这光天化日之下，她还是自己的部下，自己总不能躲着她吧？
不过显然，叶千帆是想多了，王香菱和所有女人一样，是一个喜欢传播谣言，并以此为乐的人，但她还有一份公务人员的谨慎，她可不想让自己传播的流言蜚语跑到当事人的耳朵里。
“我还要告诉你，这个坝上茶楼的老板和我们这，”她用手指了指楼上：“都有关系，所以你可不要去碰这个雷！”
“奥，这样啊，你说的是？”
“嗨，这个，这个。。。。。。”
王香菱就不想说的太明了，叶千帆也不好勉强，也不急在这一时，昨晚上的事情自己是有点尴尬，但联系派出所和治安这一块本来也不归自己管，手伸得太长会让别人很不高兴的，以后遇到机会再说，总有算账的那一天。
“王主任，还有个问题不知道我能不能问问你？”
“哎呀，以后不要一口一个王主任了，我这算哪门子主任，以后叫王大姐！”说着，站起来又给叶千帆添水，那腋下的毛毛又飘扬起来。
“叶乡长，你说嘛，我听着的，不管有啥问题，我都给你说！”
叶千帆心想，刚刚这坝上老板在乡政府的后台你都不说，这会还扯什么啥都给我说？
“嗯，想让你帮着介绍一下北坝乡这些矿厂的情况。”
王香菱嘿嘿一笑，说：“矿厂的管理，那就更没普了！”
叶千帆一愣：“为什么这样说！”
“这事情要好办，还轮得到你管啊，不要说你，赵书记和陈乡长都管不住这几个矿山，人家要么是市里的关系，要么是县上的关系，你想下，没权没势没后台的人能开得了矿山？”
“那意思就是我根本管不了！”
“对啊，不然能给你管，听着很唬人，其实担一下名，没啥可管的！”
叶千帆呵呵的苦笑一声，就说嘛，为啥把招商办和矿山这么肥的两个部门都交给自己分管，原来这都是空的啊，也好也好，自己落得个清净，其实啊，作为一个副职，首先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正职可调配的资源是作为副职想象不到的，所以自己管的少，没权利，都很正常。
想通了这些关系，叶千帆一点都不生气，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方式，他很认真的感谢了一番王香菱，这些话一般人是不会说的。
叶千帆的感谢，让王香菱也很意外，没想到叶乡长这么诚恳客气的对自己，在王香菱这里不算多见，现在的领导，眼睛都长在额头上，都只看上面领导，那能把一个下属当回事，动辄劈头盖脸的一通批评，甚至谩骂，想叶千帆这般和颜悦色，真诚平和的领导，的确不多见。
在叶千帆走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王香菱还是忍不住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那个坝上茶楼的老板，和赵书记挺熟的！你可不要乱来！”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叶千帆也就顿时明白了，默默点点头：“谢谢王大姐的点拨！”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很多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
叶千帆叹口气，继续往前走，到了自然资源办公室门口，这里有好几个部门集中在一块办公。
农业农村办的主任叫马宝昌，这一块也归到了叶千帆的管辖，从理论上讲，除了招商办和矿山，也就数这个部门有点油水了，因为这个部门每年县财政会拨付一些农田水利建设，维护基金，还有国家林业部每年给点造林绿化的费用，这钱虽然不多，但对各村，还是有点吸引力，大家都想要一点。
本来这个部门也不会分到叶千帆的名下，但陈乡长见叶千帆手里都是那些没名堂的部门，感觉这也说不过去，好歹给搭一块骨头进去吧，而宋皙手里的骨头很多，陈乡长就硬从他嘴里扣了一块，宋皙肯定也是不舒服，但陈乡长既然定了，宋皙也没在坚持。
不过就算这个部门有点钱，但僧多粥少，不可能家家都给，给多给少，也没啥标准，就看管事的心情。
而管事的就是农业农村办的主任马宝昌。
这人比较会来事，手里的这点好处也不是一个人吞，不管是陈乡长，宋副乡长，他都会适当的表示一点，所以混的还行，慢慢的也成了宋皙的得力手下，这次宋皙同意把农业办交出来，其实也明白，就马宝昌这个人，你叶千帆也指挥不动，最后还得交给我管。
但是，把农业办交给叶千帆分管，从内心讲，这个马宝昌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的。
就叶千帆的这个副乡长位置，他也是动了些心思，花了一些钱，眼瞅着有点眉目，谁想被叶千帆这个小崽子异军突起，从天而降，直接就把位置给弄走了。
马宝昌的心里能不怨恨？
所以当叶千帆来到他的办公室的时候，其他几个人都很客气，搬椅子的，发烟的，准备泡水的，忙成一团，再怎么说，叶千帆是副乡长了，就算现在是没太大的权利，也管不到大家的人事和工资，但以后是个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的，万一将来叶千帆上去了呢？那时候再临时抱佛脚还来得及吗？
但别人忙那是被人的事，马宝昌却动都没动，他不仅有气，而且他手上可是掌握着实打实的资金，算是北坝乡的实力派人物，自己根本都不用讨好一个扫尾的副乡长，自己的位置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副乡长能动的，在刚接到自己归到了叶千帆管理的那一刻，马宝昌就决定了，一定要给这年轻的副乡长立个规矩，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该管的再管，不该管的少来，不要拿个鸡毛当令箭，来自己这里指手画脚。
也不怪他这么嚣张，所有的副职都会有这样的悲哀，听着是个什么什么职务的，但手上是没有一点实权的，各单位，各部门现在都是一支笔，你还不能越位，要时刻记住自己是副职，无论后台，关系，有多硬，也最好是老老实实的先做人。
当然了，这是一个必须要走的路程，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见谁都笑，还要低眉顺眼，学会讨好，也没有犯什么太大的错误，你一步步熬过了副乡长的阶段，获得了提升，成为正职，那形势会发生一个巨大的逆转，让你能感受到天上凡间的不同，从此，你的手下没人敢不尊重你，都怕你在他们将来调动，升迁的关键时候，你给他们拿出手里的那点权利使一使，虽然成事不足，但却败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