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叫我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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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远命人将张梵的官服和腰牌官印等都拿上来,并递给张梵。
孙元化看到了就对张梵说道。
‘‘国栋啊,现在你也是朝廷命官了,快去把官服换上,让我们看看’’。
于是张梵拿着官服回屋换上。
千户可是正五品武官,衣服胸口有个补子,补子上绣的一只走兽,具体是什么,张梵不认识,至少他没见过,应该是某种狮子吧,但是又不像。
明朝的文武官员的官服其实对颜色什么的不太统一,除了黄色这种代表皇家的不能穿,其余颜色的都没问题,只是在衣服胸口有块补子,绣上不同的图案来代表官阶,文官绣飞禽,武官绣走兽,衣冠禽兽就是这么来的。
穿上官服,挂上腰牌,张梵也算人模狗样了。
官服就一套,没有换的,脏了要换,自己花钱请人制作,大城里都有专门制作官服的店子,要做得自己花钱,朝廷就给你一套,以后的就不管了,这是朱元璋想出来的办法,为了省钱。
等张梵出来时,宴席已经开始了,所有人都推杯换盏的相互敬酒,宴会一直持续到中午过后。
王远他们因为要赶着回去交差,所以吃完午饭就往京城赶去了。
张梵还挂记着校场上的新军训练,于是也匆匆赶回校场。
刚走到城门,就碰到一个骑马从城外飞奔过来的士兵。
那士兵一见张梵来了,连忙拉住缰绳说道。
‘‘大人,校场那里有人闹事,打伤我们好几个人,王百户现在正带人去围堵’’。
‘‘有人闹事,还打伤人了,有点意思,走,去看看’’。
说完一抡马鞭,催马就外城外校场跑去。
还没走进校场,就看到校场外一群人扭打在一起。
一边是自己的新兵,另一边是几个蒙古人的模样,长的相当高大,一脸的彪悍样。
‘‘怎么和蒙古人打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张梵拉住缰绳,对来报信的那个士兵问道。
‘‘大人,具体什么打起来我不知道,就在中午开饭时,我们的人正在吃饭,突然这几个蒙古鞑子就闯了进来,问我们要点吃的,我们就给了他们呢,谁知道,他们吃饭了还要拿饭走,但我们不让,然后就拉扯起来,看快打起来了,王百户就让小的骑马去通知您了’’。
那报信的士兵赶紧说道。
张梵皱着眉头一抽马鞭,骑马疾驰到校场外两伙人面前。
‘‘都住手,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校场闹事’’。
张梵一挥马鞭,对着那几个蒙古鞑子吼道。
那几个蒙古鞑子一看张梵身上的千户官服,知道是当官的来了,一把将一个扯着自己衣领的新兵军汉推翻在地,然后昂着头对马上的张梵说道。
‘‘这位大人,不是俺们几个要闹事,俺们几个是大老远来投军的,但是到了后,有人说已经不招兵了,俺们向他们要了吃食,但是俺们几个是吃饱了,但是,俺们还有几个兄弟生病了,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俺们就想带点东西回去给俺们几个兄弟吃,可是,这群大头兵不让,还打翻俺们手里的吃食,这才和他们打了起来’’。
张梵看到地上的几块粗粮饼不由的皱起眉头。
这时一个小队官跪倒在地,对张梵说道。
‘‘大人,东西不是我们打翻的,是拉扯时脱手出去的,我们也是按大人的规定做事的,按规矩东西是不能带走,所以·····’’。
张梵面色这才缓和下来,挥挥手说道。
‘‘没事,把东西捡起来,然后准备训练吧,你们几个胆子不小啊,看样子还挺能打的,会摔跤吧’’。
为首那个蒙古汉子听到张梵问他话,鼻孔朝天的对张梵说道。
‘‘俺以前在俺们察哈尔部可是第一摔跤手,从未有败绩,你们汉人太弱,几个一起上都不够俺摔的’’。
这个汉子一说完,其余蒙古汉子都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狂妄,小爷今天让你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张梵看到那领头的蒙古汉子,也想试试这几个蒙古汉子的身手,把他们收入麾下,给自己训练骑兵不正好吗。
于是纵身一跃,直接从马背上飞起就是一脚,直接踢向领头的蒙古汉子的胸口。
那蒙古汉子没料到张梵会直接从马上一跃而起,还直接向自己袭来,而且速度还这么快,一个不留神,被张梵一脚踹了个踉跄,跌坐在地。
‘‘你耍赖,怎么能偷袭,你们汉人真狡猾,不敢正面决斗,就会耍小聪明’’。
那蒙古爬起身来,揉了揉胸口,对着张梵就骂道。
‘‘好,小爷今天就要你心服口服,你能在小爷手上坚持五个回合,老子不仅收你们几个进军营,还给你们封官职做队官’’。
张梵将手里马鞭扔给一旁的亲兵,摆出了个起手式,懂行的都能看出,这个起手式是以刚猛闻名的八极拳的拳法。
而张梵用的就是八极拳里以肘击,膝顶为攻击方式的铁山靠,刚猛异常,攻击简单而致命。
当然张梵不会用全力进攻,只是要打磨一下这些蒙古汉子的锐气而已。
‘‘大人,小心了,俺可不会手下留情’’。
看到张梵摆好架势,那蒙古汉子大喊一声,就朝张梵的双肩位置抓去。
张梵见那蒙古汉子突然冲向自己,只是一个简单的前踏半步,猛地右手肘一个肘击,直接打在那蒙古汉子的右边腋下,强大的冲击直接将拿蒙古汉子顶飞出去。
‘‘哇,好厉害’’。
围观的人群不由的发出一声赞叹,包括那几个蒙古汉子。
倒地的蒙古汉子痛苦的倒在地上,他觉得自己右手好像失去了知觉,腋下肋部钻心的疼痛。
但是他还是咬牙爬了起来,但是这次他不敢贸然进攻,而是摆出防御姿势。
张梵见他不进攻,反而开始防御,不由的冷笑,你不进攻,就换老子来进攻。
于是一个箭步,犹如猎豹一样闪身来到那个蒙古汉子的身前,一拳打向那个蒙古汉子的肚子,那个蒙古汉子吓了一跳,慌忙用左手去挡。
张梵见那蒙古汉子用手去格挡,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全是破绽。
忙收回拳头,又是一个闪身,就到了那蒙古汉子的后背,然后张梵抱住拿蒙古汉子的后腰,一个美国wwE中的背摔,直接将那蒙古汉子摔倒在地,紧接着翻身骑在那蒙古汉子的后背上,双手一个锁喉扣,就死死锁住了拿蒙古汉子的脖子。
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好多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威武的蒙古汉子就被张梵打败了。
‘‘服不服’’。
张梵勒住那蒙古汉子的脖子,对他说道。
‘‘服,俺服了,心服口服’’。
那蒙古汉子也不矫情,涨红着脸马上认输。
草原规矩就是这样,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强大,他们就服你,哪怕你杀了他全家。
张梵放开那个蒙古汉子,站起身伸手拉他起来。
那汉子也伸手借力爬起来,一脸通红的看着张梵。
‘‘大人,你真厉害,俺叫巴彦格勒顺,以前是朵颜三卫中的察哈尔部勇士,五年前后金的黄台吉带兵灭了我察哈尔部,杀了我全家,俺们不愿归顺后金,就逃到皮岛跟了毛帅,现在毛帅也死了,俺们跟着孔有德来山东,谁想哪老贼居然兵变,俺们不愿从贼,就逃了出来,人生地不熟的,已经好些天没吃过饱饭了,就想来投军,然后就·····,大人,收下俺们吧,俺们能杀敌,只要给口吃的就行’’。
那蒙古汉子说着就跪下,其余几个蒙古汉子也跟着跪下。
张梵心里那叫一个乐啊,这几个蒙古人先不说地上作战能力如何,马上打仗的本事那可不是盖的,自己正愁没有骑兵教官呢。
‘‘你们马上功夫如何,本官正要组建骑兵,缺的就是好的骑术教官’’。
‘‘大人,别的不敢说,要说骑马,俺们蒙古人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后金建奴都不如我们’’。
这话张梵信,明末的蒙古各部落其实加起来也有上千万人口,但是他们各部落相互征伐,都想做草原霸主,被后金利用了,拉拢的拉拢,攻打的攻打,最后被满清吞并了也不冤。
百年后的美洲原住民印第安人也一个德行,二三千万印第安人,硬生生被只有几十万的白人殖民者屠杀了个干干净净,也是各部落相互仇视,被殖民者利用了,各个击破。
‘‘行吧,你们这些人,本官就收下了,回去把你们还没来的兄弟都带来吧,我让你们做我骑兵队的队官’’。
张梵对巴彦格勒顺他们几个说道。
‘‘唉,谢大人,谢大人,以后大人就叫我顺子吧,巴彦格勒顺叫起来太拗口了’’。
巴彦格勒顺站起身,笑呵呵的对张梵说道。
‘‘老王,拿些吃食给他们带回去’’。
很快的,顺子他们带着食物就飞快的离开了,还有好些弟兄还没吃饭呢。
围观的兵士这时正用小迷弟的眼神看着张梵。
那几个蒙古人的勇猛他们可见识过,就四五个蒙古人,二十几个新兵去愣是没占到什么便宜,大人几个眨眼就收拾了最勇猛的那个孙子,不,顺子。
‘‘看什么看,不用训练啦,都皮痒了是不是’’。
张梵看到一个个火热的眼神盯着自己,不由的浑身鸡皮疙瘩,
要是都是美女,那还差不多,但一个个都是大男人,怎么想都起鸡皮疙瘩。
‘‘大人,您真厉害,三拳两脚就把他们打服了’’。
‘‘是啊,大人,教教我们呗,我们也想学那样的功夫’’。
一个个军士都围了上来,就差没有要签名了。
‘‘只要你们好好训练,总有一天,你们也会这里厉害的,记住,训练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们都是我张梵的兵,也就是我的袍泽兄弟,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战死,所以我才拼命训练你们,因为你们是我在战场上可以将后背交付出去的人’’。
张梵严肃的看着面前这些军士,一个个都是那么年轻,小的才十七八岁,大的也不过三十来岁,上了战场也不知道能活下多少人。
听到张梵的话,所有新兵都满眼热泪。
他们中大部分是难民,也有卫所兵和城中百姓,作为最底层的人,从没谁把他们当兄弟。
面前这个张大人居然说自己这些人是可以交付后背的人,这份信任和恩情,比金钱更难得,正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大人,从今往后,我们这条命就是大人的了,誓死在追随大人左右’’。
王百户等一干军官呼啦啦的跪下,宣誓效忠张梵,剩下的几千新军这才反应过来,满含热泪的也呼啦啦的跪下来,宣誓效忠。
张梵看着这些人,都是好老百姓,都是单纯的老百姓,而就是这样好的百姓,朝廷却不珍惜,死命的压榨。
‘‘都起来吧,记住我的话,我张梵说了,平时怎么都可以,但是训练时绝对不能松懈,谁要是敢欺负老百姓,敢投降建奴,我发誓,我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记住了吗’’。
张梵严厉的吼道。
‘‘记住了’’。
‘‘好,那开始训练’’。
于是下午的训练又开始,所有人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在训练。
傍晚时分,顺子带着十几个蒙古汉子来了军营,张梵直接任命顺子为骑兵营的总队官,其余十几人为小队官,将选拔出来的三千骑兵都交给他们训练。
城中原本就有三千战马,再加上缴获孔有德的几百战马,现在登州城已经有三千多匹战马,正好可以一人一骑的训练,不过战时就必须一人双骑才行。
上等马用于冲锋战斗,次一点的马用来驮装备和补给。
后金建奴甚至一人三骑,最好的战马只有战时才使用,剩下的两匹马一匹赶路骑,一匹驮装备和补给,所以建奴的骑兵随时都能保持最强的战斗力,没办法,人家战马多。
在机关枪没有出现之前,骑兵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战力。
重装步兵虽然能抗衡,南宋朝时的岳家军中的步人甲就是步兵中的人型坦克,可是把金国骑兵吊起来打的存在,但是打的过你却留不住人家。
但是重装步兵的装备十分昂贵,就算财大气粗的大宋,巅峰规模也就四五万人。
以现在大明的财政,别说四五万,就是四五千都装备不了。
不过没有步人甲,但是有火枪,可以百步外取人性命,根本不给你近身战斗的机会。
火枪阵和火炮阵破骑兵冲锋,敌人溃败时,骑兵再出击痛打落水狗以扩大战果。
十七世纪后的战争基本都是这个套路,直到一战时机关枪的出现,这一战术才退出历史舞台。
晚饭张梵是在校场吃的,吃完后他就回了登州城内,亲自去了一趟制造局,看了看装备制造的进度。
他还拿出精钢滑轮劲弩给工匠,看他们能不能仿制。
经过几天的摸索,工匠倒是仿制出精钢了滑轮弩,虽然威力不如张梵手里的那把,只有他那把的七成威力,但是还是比大部分强弓威力和射程都要大许多。
威力虽然有了,但是造价着实有点高,二十斤生铁才能练出三四斤的熟铁,才能造出一把精钢滑轮弩,按现在一斤熟铁八分银子的成本算,这一把的造价就要大概三两银子,加上精钢打造的箭矢,一支用精钢二两,价格一毫多银子,一把滑轮弩加一壶精钢箭,价格就差不多三两多银子。
这个时代,一副精致角弓也才一两银子不到,鸟铳贵些,但也二两不到,想要大量装备滑轮弩,朝廷是不可能有钱支持的。
而且着登州城也不是自己地盘,自己的地盘在宁海卫,就算在登州自己想到办法生产了,也是给别人做了嫁衣,所以张梵把仿制的那把滑轮弩也一并拿走了。
等回了衙门,孙元化房间的灯还亮着,于是张梵敲响了孙元化的房门。
‘‘国栋吧,进来吧,正好有事要问你’’。
张梵推开房门,看到孙元化正在桌子前看着什么,于是好奇的走过去,看到他正在一副图纸上比比划划的。
张梵凑近一看,不是红夷大炮的图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