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往昔真相（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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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常宁、煦阳永在——“宁阳”，这是九人为此地起的名，此即宁阳城前世，然而这都是后话了。
那时白泽察觉到了九人脚底溢出的黑气，带上小柒，他顺着它的流向飞去。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迫近，躲在暗处的饕餮身形一颤。
“是白泽，我们被发现了。”
穷奇惑道：“白泽？”
“智慧法则。”
顿了一息，穷奇毫不犹豫冲上半空。饕餮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眼前，转身看一眼无法动弹的混沌，默默叼起他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没有穷奇管着，混沌正好留着当储备粮。到时穷奇问起来，就说他被白泽带走了。
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怜的混沌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大哥决定了下场。
“去哪儿？”
不过刚离开林间，饕餮便被一物挡住了去路。拦下他的是一只十尾巨狐，淡金色的琉璃瞳中含着深深的笑意。眸光不经意从饕餮和他口中叼着的混沌身上划过，无端让两兽身上发寒。
“走这么急，带我一个呗。”
空中凭空燃起火苗，不断逼近两兽。
如今的饕餮与初生时大不相同，面对其他法则也算是有了还手之力。把混沌扔到一边，他狠扑上去与小柒撕咬起来。
半空中，白泽与穷奇相遇。所幸穷奇性狡，却不擅战斗。乍一遇上对方，两兽表现得都很淡定，场面比小柒和饕餮那边和谐不少。
“我曾诧异为何看不出你们的底细，即使知晓了你们诞生，却依旧无法准确看破你们所在，直到我看到了人类，”堵在穷奇的前路，白泽温声继续道，“我终于知道了你们与其他法则的不同。”
闻言，穷奇心中一紧，面上却表现得漫不经心：“你说说，我们不同在哪里？”
“我们皆是法则的化身，身上所蕴之力是鸿蒙中最纯粹的力量。但你们不同”侧过头看向下方纠缠在一起的两兽，白泽语气平静，“我看到了人类的‘傲慢’‘贪婪’和‘狡诈’，那是其他法则无法理解的感情。”
“我在你们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东西。你们诞生于鸿蒙法则，力量却源于人类心底的恶。”
“所以你们在此方世界诞生，所以我无法看懂你们。”
白泽坦诚说出了自己的“不知”，视线中穷奇已目露凶光，白泽朝其一笑，神情依旧淡然。
“不愧是‘智慧’。没错，我们确实不是纯粹的法则，我们的力量一半来自鸿蒙、一半来自人类。我们是妥妥的异类，所以呢？你们要代表其他法则消灭我们吗？”
“消灭？”白泽一愣，“为什么要消灭你们？”
穷奇恶声高吼：“别装傻了，你追我们追了这么久，不就是因为我们对人类作了恶，伤了你们的宝贝，所以想灭掉我们吗？！”
白泽静静等他把话说完：“我想你们是误会了。”
“你们的所作所为对死去的那些人类而言许是恶的，但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善恶对错之分，唔、当然，女娲定是讨厌你们的。”
穷奇慢慢收起了利牙：“那你堵我做什么？”
“一是因为对你们好奇，”白泽笑眯眯地看着他，“二是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放着你们不管会出大事。”
“不过你且放心，我不会灭掉你们，倒不如说你们多虑了，同为法则、我们没有灭掉你们的能力。”
“但以防万一，你们暂时还是老实跟在我身边比较好。这也是为你们着想。”
“为我们着想？”
“你们杀了不少人，女娲现在定是很生气的。如果被她发现你们，一顿皮肉之苦是躲不掉的。”
“女娲，嘁，”穷奇的语气很是不屑，“她就一个，我们这里有三个，她打不过我们的。而且她是生命法则，她的力量对我们无效。”
“你们不知道吗？女娲与伏羲是一体的，所以不是一个，是两个。至于你们三，如果我们没猜错，你们中真正算得上战力的应该只有下面的那位。他好像是叫‘饕餮’？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伏羲是时间法则。”
见没唬住他，穷奇无奈老实下来：“我也算得上战力好吗，只是现在力量不够而已。等我...算了，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远离人类部族，唔、先去我哪儿住一段时间吧。等人类心底的浊气散尽你们就自由了。”
穷奇闻言一惊，猛地看向白泽。
“不用这么看我，我不清楚你们的目的，但直觉告诉我你们想要的不是好东西。”
他们想要的？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天下大乱罢了，那才是适合他们生存的环境。现在的世间太过平静，总让他们觉得不舒服。
“你说过，我们的所作所为对法则来说不是错误的。”
“没错，”白泽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那你先告诉我，你们想要做什么？”
白泽本不在意他们的目的，就像他自己说的，法则行事本无善恶对错之分。可脑中总有一道声音让他出面阻止三兽。白泽司智慧，他脑中出现的每一个想法都不会无的放矢。
再三权衡后，他还是选择出面截下他们。
终究还是说不过白泽，穷奇果断转移话题：“行、我们跟你走，但你得保证不伤害我们。”
他也不想妥协，但眼看着饕餮被小柒步步逼退，他不妥协都不行。
事实正如白泽所说，现在他们三个中真正有一战之力的只有饕餮，他和混沌还在成长，而且就连饕餮也不过有一战之力罢了。与老牌的法则相比，他们弱的让兽心酸。
说到底还是人类心中的恶意太少，等他们...不知想到什么，穷奇眼中划过冷光。
白泽温声细语，态度依旧温和：“你多虑了，我也不擅战斗，没有伤害你们的能力。”
“那她呢！”穷奇的尾尖指向了小柒，此时的她恰巧一掌拍飞了朝她扑来的饕餮，同时用火圈困住一无所觉的混沌，“你得保证她也不对我们动手。”
“要你们躲，知不知道我们找你们找的多辛苦，”小柒一爪踏上饕餮的腹，眼见他还想咬自己，她一尾巴将他扫飞，“居然还想着跑，谁给你们的胆。”
“这就是你的不伤害我们？”穷奇指着小柒质问白泽。
白泽睁眼说瞎话：“是他们攻击在先，我们不过是正当防御。”
“好了、不打了。穷奇答应跟我们走了。”
听到白泽的声音，小柒收回快要拍下去的爪子，长尾一卷将两兽裹了起来。
“这就认怂了？”眼见白泽和穷奇降落在地，小柒走到他身侧，狐疑地看向面前的穷奇。
白泽轻轻点头：“认怂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真没劲。”看了眼身后的两兽，小柒松开了尾巴。
饕餮熟练叼起混沌来到穷奇身侧，然后放下。看向穷奇的眼中满是鄙夷：“你怎么就认怂了，我都还没认输呢。”
穷奇没好气回他：“对，你没认输，只是被打的站不起来而已。”
“所以我们真的跟他们走？”
“不然呢？”穷奇瞪他一眼，趁白泽和小柒不注意，朝地上瞥了一眼。
饕餮与他待一起的时间不算短，光瞧他的眼神就懂这家伙又有鬼点子了。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地面涌出淡淡的黑气，饕餮明白了。
往后看了看自己的尾巴，他忍痛将它放在穷奇嘴边。借着混沌遮挡身形，穷奇一口咬断饕餮的尾，将残尾扔落地面。
残尾触地即化，就连白泽都没有注意到。穷奇如法炮制咬断了自己的尾，同时用眼神示意饕餮对混沌下手。
于是还在糊里糊涂中的混沌忽然觉得身后传出一阵剧痛，可惜他不能说话，只能大“呜”一声以表痛意。
被他的声音惊到，白泽和小柒同时看过来：“你们在做什么？”
穷奇镇定回道：“混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跟他解释之后他有些抗拒罢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劝服他的。”
混沌没有视觉和听觉，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饕餮莫名咬了自己一口，不服气的他反口就咬了回去。饕餮也不是好脾气的，当场两兽就互掐起来。
“这就是你的劝？”刚才还好好的，忽然间就内讧了，小柒看的一脸莫名。
“够了，别闹了，”穷奇挡在两兽中间瞪着饕餮，“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这是怎么了？”温婉的雌声从上方响起，白泽和小柒齐齐抬头，淡金色的巨龙挥动着久违的双翼出现在四兽的视线中。
感受着巨龙身上强大的气息，穷奇庆幸自己投降得早。
眨了眨眼睛，小柒歪头看她：“庚辰？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们的，”看着面前的三团黑影，庚辰示意小柒和白泽向后看去，“剩下一只我们也找到了。”
盘古的巨影缓缓出现在地平线的那端，他的右手成拳，似乎握着什么。
“放开爷爷我，有本事我们单挑。咦？手下？”同源的气息就在附近，梼杌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原地的三兽，“你们是不是脑子没长好？傻坐在那里做什么？不用着急救老子，你们快跑。”
“那是？”未见其兽、先闻其声，白泽疑惑看向庚辰。
“我叫他梼杌，是个石头脑袋。据他所说像他这样的法则一共四位，现在看来都齐了。”
盘古掌中之兽还在叫嚣，听着那嚣张的语气和倨傲的话语，小柒也看向庚辰。庚辰柔柔一笑：“习惯就好。”
龙口微张，三道光团分别落在三兽身上。很快黑雾散去，三兽终于有了自己的身体。
“梼杌不老实，我就先不放开了，”盘古蹲下身对白泽道，“四兽都找到了，之后你打算如何？”
“他们惹女娲生气了，我打算带他们去我那里避避风头。”
“原来如此，”盘古怜惜地看向三兽，“让女娲生气，伏羲不会轻饶你们的。劝你们还是乖乖跟着白泽吧。”
“伏羲算哪根葱，敢不敢和爷爷单挑！”
闻言，盘古更加同情他们了：“伏羲脾气不好，千万别让他和梼杌碰上。”
白泽深有同感：“我明白。”
“庚辰你们留下休息，我和白泽走一趟。”
“不用、有我在，不会让他们逃跑的。”小柒伸尾卷起另外三兽，多出一条尾巴伸向盘古，示意他把梼杌交给她。
可就是因为是小柒，盘古才不敢让她送。要知道，小柒的脾气可不比他好。让她送，半路非和梼杌打起来不可，届时光靠一个白泽定是拦不住的。别说白泽了，小柒要是急起来，他和庚辰也不一定拦的下来。
求助似看向庚辰，庚辰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鳞翼一展拦下了她的尾巴。
“我许久不见女娲和她的孩子们了，不知他们近来可好。你陪我留下看看可好？”
盘古和庚辰此举有异，白泽看出了其中有猫腻：“阿蛮总说想你了，你这做母亲的该回去看看孩子才是。有盘古在，我这边不会有事的。”
“阿蛮？我也很久没见那孩子了，过阵子我陪你回青丘如何？”
三位法则你一样我一语地劝小柒留下，小柒只觉得他们莫名热情，却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下来。
长尾一松将三兽放下，她嘱托盘古：“那你要好好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好，我知道了。”
弯下身一手抓两只，盘古跟在白泽身后远去。
四位法则离开之后，三兽所在的原处，黑气像活过来一样涌出地面，缓缓变成了三兽的模样。
长相酷似穷奇的黑影奸笑起来，徐徐消散在空中。
小柒被庚辰带回了宁阳，看到两位法则的到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钦明和羲晗。
钦明隐秘地在意着小柒，而羲晗与他相反，他从不掩饰自己对庚辰大人的敬爱。他尊敬着女娲和伏羲两位父母法则，可要说最崇敬的还是庚辰。
只要庚辰一出现，他便时时跟在她的身边。庚辰和小柒住进了宁阳殿，羲晗便整晚守在殿外。不仅是他，自打两位法则来了之后，钦明跑宁阳殿的次数也多了些。但他每次来都会找各种理由，且这些理由都与小柒毫无关系。
宁阳殿中，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庚辰和羲晗，小柒总会想起幼时的阿蛮。
如今的人类心中有了“杂质”，小柒待着总觉得不舒服。想了几天，她终是离了宁阳、飞向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