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蛮荒秘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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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那些是什么？”重回现实，小柒慢慢回过神。
方才所见的景象陌生又熟悉，直到现在不属于他们的情感还残留在两人心中。
温简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回忆起其中场景、他有一个猜测：“除了天色不同外，其他似乎与秘境无异，我觉得那可能是此地的‘回忆’。”
“回忆？”
“嗯，即是蛮荒秘境的过去。”
这个解释确实合理，要确认这个猜测是否正确也简单，小柒揪了揪温简的袖子：“我们去找那个深渊吧。”
温简明白她口中的“深渊”是什么。最后一幕，那一男一女跪在光暗两界的交点，他们的前方就是无尽的深渊。
如果他们方才所见真的是蛮荒秘境，那这么大片黑暗必定也是存在的。他们要做的便是找到它。
心底涌出的陌生情绪令两人在意，这份悲意、这份哀怜、这份盛怒，它们的主人究竟是谁。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去弄清楚一切。
前方领路的灵鸟倒飞回温简身边，它绕着温简和小柒飞了一圈，而后散为了灵光。
“这是怎么回事？”小柒记得这灵鸟里存的是温若随的灵力，它散掉了，那意味着......
“随哥不在秘境了。”抬手接住灵光，温简了然道。
温若随的灵力只是散作了灵光，而不是彻底消失，这说明温若随还活着，但与温简不处于同一个空间，因此灵鸟无法确认他的方位。
“这么快？”小柒一顿，李思恒是说过每个人被允许留在秘境中的时间不同，但灵鸟方才还在领路呢，怎么这就出去了？她和温简不就停了一小段时间吗？
温简尝试捏出另外几人的灵鸟，可无一例外，温家人全部离境。
小柒歪头表示疑惑：“我们到底在里面待了多久？”
“我也不清楚。”
“那就不管他们了，趁我们还没离境，去找那个地方吧。”
“好是好，不过，”温简无奈看向身旁的小狐狸，浅笑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小柒不如先放开我？”
被其他事分去了心神，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还维持着最初的姿势。小柒牢牢抱着温简的手，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臂上，这姿势多少看着有些暧昧，只是两个当事人都没把事情往那方面想。
“怎么、害羞啦？”狐耳微动，身后的尾巴愉快地摇了摇，小柒一脸坏笑地看着身旁那人。
这种时候必须装作不在意，不然眼前这只狐狸一定又会打坏主意。温简学着她的模样歪头、微笑：“倒也不是，只是这个姿势我不好御剑，你不是想让夜白载你吗？”
夜白剑闻言发出抗议的轻鸣，被温简不动声色压下。
小柒的蓝眸直直盯着温简，他脸上的笑毫无破绽。半晌过后，她撒开了手：“真无趣，温简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不过半年，害羞腼腆的幼崽就成长到现在这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实在是让她失了很多化形的乐趣。
知道抗议无效，夜白老实飞到小柒身边。
一屁股坐上剑身，小柒想起一件事：“温简，你注意到了吗？画面里的女人也是狐族化形。”
“嗯，”控制着夜白朝某个方向飞去，温简闻言点头，“我也看到了，看尾巴条数、她是九尾狐族。”
“这样看，我似乎不是狐兽化形的先例。难不成、狐族灵兽其实都能化形？或者说，高等灵兽都能化形？可我没有见过其他灵兽化人形啊。”
“我也从未听说过灵兽可以化形。”
“真是奇怪，我之前也不知道自己会化形，”掌心摩挲着夜白剑身，小柒忽然仰头看他，“温简、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高等灵兽其实会化形，只是大家都不知道？”
温简还在回忆画面中的景色，推测该往哪个方向走。听到小柒问话后，他回神思考半刻，而后认真点头：“有这个可能。但如果这个猜测为真，便有了新的问题、为何大家会不知道化形一事？这种事不应与天赋一样属于先天传承吗？”
“我也觉得奇怪，这中间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我们看到的画面并不完整，其中还如诸多疑点。如果能弄清楚当年的真相，也许这个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你说的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小柒放弃纠结了，“那我们快找到那个地方吧。”
“不过话说回来，看到秘境的回忆、总感觉和万兽秘境那时好像。”
皇天终负有心人，两人一直在秘境里寻找画面中的地方，可直到离开秘境为止他们都没有寻到相似之地，反倒是在途中找到了不少秘宝，最终也不算一无所获。
某天在料理完一头猪兽后，两人眼前银光乍亮，等视野恢复时周围景色依然变化。头顶的天空蔚蓝，四周的气息无比熟悉，他们回到了无边森林之中。
灵府中共生契上的灰意瞬间退去，熟悉的相连感回归二人心间。意识相通之时，两人不约而同心安下来，互看对方、相视一笑。
刚出来没多久，温简的乾坤袋忽闪忽闪，打开一看、是萧昭允的通讯玉简。
“温简，可一切安好？”
在秘境时温简命灯上的魂焰有一瞬的熄灭，虽然魂焰很快重燃，但萧昭允还是不放心。另外五个徒弟陆续从秘境中出来，可他始终感应不到温简的气息，这让他更加在意这个小徒弟的安危。时刻留意着蛮荒秘境这边的动静，这才让他第一时间感知到了温简的回归。
“你平安便好，过几日我和你的师兄师姐们会去温家拜访，其它细节那时再说。”
这话听得温简一脸莫名，为何师尊要去温家？
与萧昭允报完平安后没多久，李思恒的勾玉又亮了起来。重复了一遍自己平安的话后，李思恒替他解了惑。
“对了，小蓉儿交代过我，如果你出来了就让你回一趟温家，今年是你二爷爷六万岁大寿，让你记得回家贺寿。”
“二爷爷六万岁？”温简闻言有些诧异，“师父，我和小柒在秘境里待了多少年？”
“嗯？大概五六百年了吧？看来你们还挺合秘境眼缘的，我待了不过三百年就被赶出来了，你的那群兄弟姐妹待的时间就更短了。”
温简和小柒对视一眼，两人眸中是相似的惊疑，居然过了那么久？可他们记得自己在里面待了两百年不到。
“师父，蛮荒秘境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吗？”
“一样啊。”
温简闻言默默看向小柒，小柒点点头，两人都明白，问题就出在他们被拉入异象那时。
“你们待了这么久，收获不错吧？”
“尚可。”
“那就好。话我带到了，你记得回去。我猜你们也被折腾的够呛，今年的任务就别担心了，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麻烦师父了。”
“口头道谢就免了，真要谢就帮师父想个理由让我出去溜溜。”
“二长老大寿，温家定会宴请四方，天符阁应该也收到了请帖。您是我和蓉姐的师父，天符阁最应该受邀的便是您，师父觉得呢？”
“...我前几日确实听说温家有来使，不过是老头子接待的他，我就没管。怪不得人走了之后，老头子遮遮掩掩的，原来是背着我把请帖藏起来了。”
“你这理由不错，我这就去找老头子要东西。”
这话说完，勾玉那头便没了声音，看样子是李思恒切断了通讯。
瞧着温简把勾玉挂回腰间，小柒侧过身子看他：“那现在我们是直接回温家？”
小柒歪头看他的样子很可爱。望入她的双眸，温简才惊觉、无论何时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人，现在的人形是、以前的狐形亦是，这个发现让温简心底生出隐秘的欢愉感。
她的问话更是让温简察觉，不知从何时起、小柒在问他去什么地方时，都会不自觉带上“我们”，可面前的小狐狸仍是无知无觉。
温简会心一笑，有些事还是让本人自己发现吧，要是他说出来，面前的狐狸又要炸毛了。
伸手点了点小柒头上的狐耳，他不确定道：“小柒想以这副模样随我入城？”
温简触碰的地方有些痒，小柒一把拍掉他的手、揉了揉耳朵。瞧着温简似笑非笑的模样，身后摇晃的尾巴忽然止住，她微折狐耳、倾身向他靠近，蓝眸认真望着他：“要不我变回小狐狸，然后你抱我回去？”
说这话时，小柒表情认真、只是眸中溢出的点点笑意暴露了她的真实意图。温简低头看她、浅浅弯眸笑开，食指抵住她的额，他轻轻用力将她推开：“夜白说得对，你啊、就喜欢欺负我。”
小柒捂着额后退，朝他做了个鬼脸：“哪有，我可是只老实的狐狸。”
朝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巴，小柒耸了耸肩：“这个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她曾经试过收回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但无疑都失败了。
知道温简在担心什么，小柒转了个身，短短一瞬，她的耳朵和尾巴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不过我可以用魅惑让人类忽视我的尾巴和耳朵，比我弱的人类根本发现不了端倪，所以不用担心。”对温简眨了眨眼，狐耳和狐尾又重新出现。
小柒如今实力水平在天级中期到后期的样子，按人类的说法便是合体境，修道界比她强的实在不算多，温简放心下来：“那便好。”
...
逐月城、珑衣轩，这儿是逐月城最大的成衣铺，近日因温家二长老大寿，珑衣轩接了不少大单子，全轩上下都在赶工。
时值午时，正是官家小姐们结伴逛街的时间，也是珑衣轩最忙的时候。
老远望见两人结伴走向珑衣轩，在他们离这儿仅有三尺之遥时，在门口待机的小二笑脸迎上。
“欢迎两位光临，两位请...您是温少主？”
笑脸迎客是珑衣轩的规矩，可在抬头看清温简的脸时，小二脸上的笑容猛然顿住，这张脸他有印象，是东家要求的必须记住的贵客之一。
“嗯？我是。不愧是纪家商铺，温某这么多年没回逐月，你们居然还能一眼认出来。”
来人正是一路赶回来的温简，回到逐月城后他没有马上赶回温家，而是带着小柒来逛珑衣轩。他原想买件衣服就走，谁知这一来就被店小二认了出来。
“哪儿的话，您可是我们珑衣轩的贵客。请您跟我来，我带您上三楼——”
小二弓着腰招呼温简两人，热情问他：“您这次来是想看些什么衣服？正好咱们珑衣轩新进了一批法衣，小的带您去看看。”
温简抿唇一笑：“不用给我看，麻烦你帮我找几件姑娘穿的法衣好吗？”
“姑娘穿的...”小二的神情有一瞬的呆愣，他的目光缓缓移向温简身后。
温简的左手一直放在身后，所以小二没有留意两人的姿势，如今他才看清温少主正牵着身后的人。那人头上戴着宽大的帷帽，看不清她的样子，但从身形来看，确实是个姑娘。
再看那姑娘身上的衣服，虽然被改动过，但小二眼光何其毒辣，一眼便看出这衣服是男人的法衣。
不是说温少主洁身自好、从不近女色吗？小二立即清醒过来，那都是几百年前的消息了，早就过时了，再者深究贵客隐私是大忌。
看向温简，小二重新扬起笑意：“好，小的知道了，两位请跟我来。”
小二的心思没有逃过温简的眼睛，瞄了一眼他和小柒相握的手，他无奈轻笑。
路上坐的是法船还好，一入逐月城、两人身边的人类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小柒向来讨厌人类的气息，这点几千年未变。以前躲在温简怀里还好一些，可现在时不时就要与人类擦肩而过，以小柒的性子自然接受不了。
但她也知晓分寸，大庭广众之下变回狐狸定是不行的，于是她想以人身躲进温简怀里，这个提议毫不意外地被温简否决了。
两人僵持许久，最后各退一步，由温简牵着她走过长街。牵手之时两人的距离会近些，温简的气息会覆盖掉其他生人的气味，这样小柒也能接受。
知道小二误会了两人的关系，而且两人这种姿势也很难不让人误会，但贸然解释也很奇怪，因此温简选择缄口不言。
此时正是人多之时，轩内有不少前来购衣的官家小姐，悄悄看一眼身旁不断凑近的小柒，温简默默将她拉近了一些。
“温简？”
熟悉的声音在两人面前响起，温简停住脚步，望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