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法阵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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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来，凡人失踪的时间虽然不固定，但大致不会超过十天，因此唐兮风才会提议四人探知十天。
原本按道理他或者林蛮一人探知便可，但为了能在敌人出现时保持最佳状态，这才要四人轮流。
可对方仿佛知道他们在探知，整整十天，易瑰城都没人再消失。
第十天夜里，师兄弟四人终究是没有办法了，唐兮风拿出玉简联系上了林屹川。可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假寐的小柒突然睁眼站了起来，她紧紧盯着西方、神色凝重。
温简和李思恒通讯的时候，她也在场，两人说的话她都听到了。李思恒曾说七星阵是天符阁的顶级法阵，换言之就是这个法阵很厉害，所以小柒其实对这件事上心了。
虽然她整天懒懒散散，不是吃就是睡、看上去没什么干劲，但这几千年不是白活的，她知道事情轻重。
包括唐兮风在内四人的修为都不如她，以他们的能力还不足以在关注全城百姓的同时关注那魔气几乎要散掉的七点。所以这十天她也没有闲着，四人轮流关注着城中百姓的动向，而她则时刻关注着七处魔气的状态。
而在第十天夜里，易瑰城中的七处魔气就像是约好了般，忽然气息散尽。小柒放开了全部灵识仔细探查，可七处地点的魔气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祥的预感在小柒心底升起，另外四人却依旧毫无察觉。
温简看着突然从他腿上跳下来的小柒，奇怪问道：“小柒？怎么了？”
“奇怪，怎么联系不上师兄了？”
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小柒下意识想回头看温简，却在下一秒消失在了四人眼前。
“小柒！！！”
眼前白光闪过，小柒用尾巴护住全身，猛地闭上了眼。等白光消失后，她移开尾巴，睁眼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不同，她不在之前落脚的宅子了。
没时间考虑这是哪里，一只身长将近三十尺的吊额白虎就站在她面前，白虎就像是成年版的阿白，白毛金睛、四足深红如踏红莲。
可小柒知道这不会是阿白，那只蠢东西被人类的美食养刁了胃口，即使再饿，看见她也不会张口低吼，一副想生吞活剥了她的样子。
下一秒，小柒变回原形，身长二十多尺的狐狸出现在白虎面前，加上七条巨尾，现在的小柒看上去比那白虎还要大一点，至少气势上是不相上下了。
清晰的话语从她喉间吼出，临战前的嘲讽小柒一向做的很到位：“怎么？以为长的大就能打赢你祖宗了？来啊，小猫咪，让狐祖宗教教你什么叫尊重长辈。”
可白虎就像是不懂人言，对小柒的嘲讽没给半点反应。它弓低着背，大嘴微张，颈下的皮肤震动、喉间传出低吼，它与大狐狸保持着一段距离，始终在她四周缓慢移动。这是老虎预备进攻前的行为。
小柒可不管它这么多，巨大的狐狸身直接扑上去，率先发动进攻。
白虎猛地朝后一跃，躲过小柒的扑袭，同时眼中金光一闪，地面瞬间涌出银白色的光链直奔小柒。小柒见状连忙朝半空飞去，可她一时不察，后腿被涌上的光链缠住。
抻了抻后腿，发现挣脱不开，小柒“啧”了一声。眼见着其他的光链争先恐后地朝她冲过来，另一边的白虎还在对她虎视眈眈。小柒干脆不逃了，反身冲向光链。
七条狐尾从后散开，分别扑向前方攻来的光链，小柒的本意是用尾巴将光链斩断，别看她的尾巴平时软绵绵的，要是发起狠来，拍碎大乘以下体修的脑袋跟拍个西瓜差不多。
可当尾巴与光链接触的那一刻，她发现了不对劲。她的尾巴用力抽下只能将光链打开，并不能将它切断。被尾巴打开的光链仅是在半空停顿了一瞬，便继续缠上来。
与此同时，一旁的白虎终于不再围观，赤色的足下生出金莲，踏空向小柒扑来。
小柒眼神一凛，尖爪从肉垫中探出，转过身狠狠抓向缠住她后腿的光链，“锵——”一声，光链应声而断。四脚轻点在光链一端，朝上跃去，正好躲开了白虎的进攻。
在空中俯视着下方的白虎，小柒张嘴就是一口狐火。幽蓝色的火焰撞上光链，众多光链立刻僵在空中、层层冰霜凝在光链表面。狐火强行切断光链和白虎的联系，没了白虎灵力的支撑，光链化为淡淡的光点、消散在半空中。
白虎不在乎自己的招式被化解，它追着小柒也飞上半空。直到这时小柒才注意到奇怪的一点，白虎的前爪沾上了狐炎，可它既没有喊叫，也没有灭火的打算。可狐炎却在它的爪子上自动熄灭，白虎的爪子没有被烧得焦黑，反而凝上了一层白霜。
小柒不信邪，躲过白虎一爪的同时用尾巴抽向它结冰的前爪。变成冰块的爪子一敲就碎，碎掉的虎爪跟光链一样散在空中，几乎是散掉的瞬间，空间内飘出金光聚合在白虎的断爪处，眨眼间白虎恢复如初。
小柒恍然，这只白虎并不是有血有肉的兽族，它只是灵力的化身。狐眼瞄向周围，她所处的空间一片纯白，除了她和白虎外这片空间什么都没有。
如果她还是那只待在无边森林的小狐狸，自然不会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可跟着温简在人间混迹那么久，她见识也多了。看出白虎仅是化身后，她便知晓自己身在何处。
小柒所处的，是法阵构筑的虚幻空间，正是魔修布在易瑰城中的法阵。
小柒第一反应便是温简所说的七星阵，灵识外放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她心中满是疑惑：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将自己一只天级灵兽带到这个不知名的空间，这就是所谓顶级法阵的威力？可如果是这么强大的法阵，一定需要非常多的灵力。庞大的灵力藏在城内她不可能一点都感知不到。
一边躲避着白虎的攻击，她一边冷静思考。
小柒平时只是懒，并不是蠢，毕竟无边森林的原始环境不会允许天真蠢笨的灵兽存活。思考的瞬间她便发现了另一处异常：眼前的这只白虎。
温简口中的七星阵仅是将人困死在其中，并没有提到会有护阵兽一类，也就是说七星阵本身并不具有攻击性。当然不排除温简没有具体修习七星阵，不了解其全部作用这一可能性，但如果七星阵真的没有攻击力呢？那攻击她的白虎是怎么回事？
刹那间，“阵中阵”三个字浮现在小柒的脑海中，也就在这时，眼前的白虎突然消失，小柒一个愣神，身后传出轻微的破空声。
“呜！”
白虎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后，对着她背上就是一爪，根本没有时间让小柒反应，三条血淋淋的伤痕出现在她背后。小柒吃痛，长尾抽向白虎，却被它灵活躲过，小柒借机远离。
离开了白虎的攻击范围，她抽空感受了一下背上的伤。火辣辣的痛感直冲大脑，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嘶——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都敢在打架的时候走神了，这要放在以前，又是重新修炼一千年的程度。”
白虎是灵力的化身，那它的攻击自然少不了灵力附着。金色的灵力顺着伤口潜入她的体内，伤口以外的地方渐渐传出刀割般的痛。小柒自己看不到，她背上敞开的血肉中覆着条条金丝。
“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在爪子上放灵力？什么坏毛病，肉搏不好吗？一点都不像兽！”
不过现在的小柒可不是以前那只被兽阴了还没办法自救的小弱狐。雷蛟偷袭她时，严格意义上说她还算六尾，如今她是真正的七尾天狐，不仅如此，增灵果的奇效可不止让她回到七尾，如果尾巴能长半条，她现在就是七尾半的狐狸了。不然怎么说增灵果是灵兽们的至宝呢？
幽蓝色的灵力在她的经脉间游走，很快找到了在她体内作乱的金灵力。蓝灵力一拥而上，迅速包围了金灵力，它们不断挤压金灵力的存在空间，逐步蚕食它们，直至小柒体内再无半点金光。
体内的战斗结束的迅速，体外的战斗可没那么简单了。
这次的小柒学聪明了，四脚和七尾都燃起蓝焰，不退反攻。狐族与其他灵兽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有很多条尾巴，而且他们能自如控制自己的尾巴，因此每条尾巴都可以当作一只爪子来用。
两兽离近了，小柒一个闪身躲过了白虎一击，然后七条尾巴从不同方向攻向白虎。
“叫你刚刚想用链子捆我，让你也尝尝被捆的滋味。”
第一条尾巴看似攻势最猛，发出刺耳的破空声直直从白虎头上劈下，然后被白虎的前爪挡下，尾巴上的蓝焰和虎爪上的金光相交产生巨大的冲击波。白虎整只虎被冲击波掀飞出去，却被早有准备的小柒用尾巴卷住。
小柒的其余六尾分别勒住了白虎的四肢、尾巴还有颈部，幽蓝的狐焰顺着尾巴蔓延到白虎身上，很快从表面看白虎变成了烤虎。
小柒尾巴收短上移，整只狐向白虎扑过去，准备对着他的咽喉来一爪子。下一秒银白色的光链从四面八方涌出袭向小柒，小柒尝试着勒紧白虎的脖子让光链退去，可尾巴圈越收越小，白虎依旧没有切断与光链的联系。
眼看着光链离自己越来越近，小柒无奈松开了它：“啧，跟没有痛感的家伙打真是没有意思。”
把白虎扔向前方，用它给自己开路，小柒反身甩出长尾一次次将白虎抽飞。白虎全身被狐炎冻住，已经没有半点抵抗之力，它的身躯不停砸在光链间，小柒踩着它的身体躲开光链的袭击。
这次涌出的光链数量是上一次的两倍多，即使有白虎替她挡下部分锁链，还是有“漏网之链”。数条锁链擦过她的皮肉，等光链全部攻击完，小柒的身上也添了数道新伤。其中一条光链穿透了她的一条尾巴，婴儿拳头大的血洞出现在她的尾巴中部，深红的血从伤口中涌出，将灰白的狐狸毛浸透，看上去就疼得厉害。
可小柒就像是没了痛觉一样，面不改色地继续用它抽白虎。在光链全部消失的瞬间，眼前的白虎也消失了。然后下一刻，白虎重新出现在空间中央。
“吼——”中央的白虎发出一声巨吼。
小柒狐狸眼半眯，很快就发现了这只白虎的不同。它的体型更大了，身上传出的压迫感更重了。毫无疑问，这已经不是刚才那只白虎了，这只实力更强。
白虎金眼一移，直接锁定了在半空的小柒，接着没有半点停顿，御空扑向她。
上一只白虎的速度很快，但小柒还能跟得上，但这只就不同了。小柒只看见眼前有白红色的身影闪过，仅是一眨眼，血红色的大口出现在她眼前。
太快了，快得小柒甚至来不及用尾巴去挡，她下意识朝前喷出一口狐火。狐火刚刚离嘴，白虎已不见踪迹。下一秒，它在她身后出现。
这次小柒早有准备，七尾合拢如挥动狼牙棒一般砸向尾巴后的白虎，白虎一时不察被尾巴砸飞出去。
可这只白虎比上一只强的不止一星半点，飞出去不过一尺就在半空稳住了身影，甩甩身子，附着在皮毛上的狐炎瞬间熄灭，连火星子也看不见了。
没有休息，它继续扑向小柒。
法阵内的空间看不出时间的流逝，一狐一虎不知道在里面打了多久。一开始小柒还能勉强应对，但时间一长，小柒这只有血有肉的灵兽挨不住了。
尾巴再次拍开袭来的光链，如今的光链已经有成人小臂粗细。小柒被逼到空间的一角，四肢虚浮、喘着粗气。
小柒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体内的灵力差不多消耗完了，自己已是强弓末弩。肉眼看，小柒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灰白色的狐狸毛也全部变成暗红色，还有些地方血还在往下流。法阵内纯白的空间终于有了另一抹色彩。
此时的她眼前光景已经开始模糊，灵府的空虚感和身体的疼痛感不断蚕食着她的意识，眼看她就快撑不住了。
眼前有黑影袭来，小柒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躲开，再张开嘴，吐出的是一口血水，她后脚一个不稳、整只狐狸倒在了地上。
“呵，这种情况有多久没遇见了？”小柒瘫倒在地，不想再起来，“不会又要死了吧？好不容易才长出的第七条尾巴，咳咳。”
微微侧头看向自己的尾巴，她目光有些不舍：“下次见面不知道又要多久了。这次会在哪里复活呢？之前好像在狐狸洞里留下了毛，不知道会不会在狐狸洞里醒过来。”
“没有了温简的血，这次应该是一天之后才复活吧，希望这次复活不要再被人看见，这次我可不会爪下留情了。”
“这共生契又要没了、咳咳咳，温简不会哭吧？不知道温简在外面怎么样了、共生契没有异样，他应该是没事的，呵、好歹是有一件好事。”
“不过阵中阵啊、还真是厉害，怪不得那么多灵兽欣赏人类，可以杀死天级灵兽，这说出去够他们吹一阵子了。”
“这人间的水真是深啊，我才出来多久，就死了两次了。要不下次就乖乖待在狐狸洞里等尾巴全部长好再出来吧。不过没了我，温简会很难过吧，呵、真是离不得狐狸的幼崽。”
破了口的耳朵轻颤，前方隐隐有动静。小柒费力抬头，身躯接近四十尺的白虎正缓缓向她走来。
“咳、咳咳，”低低咳几声、吐出喉里的血，她艰难地控制四肢，好不容易站起身，她问它，“你是第五还是第六只来着？呵、还真是作弊啊。”
“放心吧，像我这么好心的狐狸，就算是死也会送你下去让你和兄弟们团聚的。”
“哐啷、哐啷——”光链从地面涌上，紧紧锁住小柒的身体，封住她的行动。
小柒没有挣扎，她安静地站着，眼睁睁看着光链缠上自己，把自己举离地面。她微微侧头，幽蓝色的狐狸瞳中闪过一丝紫意，看向走近的白虎，她声若蚊呐：“对、就这样，再过来一点。”
两兽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终于白虎走到了小柒面前。它对着她的脑袋，张开大嘴。
下一秒，“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