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朝着新地图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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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统一的倒地声在船厢中回响,一群人呈五体投地状齐齐趴在船板上,不愧是天级灵兽,攻击都那么精准有力。
一直候在船厢里的小二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但能招待世家子弟的地方,小二的涵养自然不一般。惊讶过后,他很快镇定下来,轻声问他们:“客官,您没事吧?”
摔在最前面的姜长鸣最先反应过来、迅速跳起,反手握住背后的刀柄,话是兴师问罪的意思,语气却透露出一股子兴奋劲:“谁搞偷袭?跟你姜爷出去练练。”
然后他就透过一众趴倒的人,成功与一狐一虎对视。阿白前肢刚迈进船厢,小柒则是刚刚落地还没往前走,两兽闻言停住动作、同时看向姜长鸣,眼中是高度相似的不屑,见状姜长鸣握刀的姿势一僵。
跟在两兽身后的温简听到姜长鸣不知死活的发言眉头一挑,一旁的天亦麟嘴角止不住上扬,玩味问他:“姜爷、练练?”
眼看小柒的尾巴有动的趋向,姜长鸣汗毛耸立、直觉危险的他立刻认怂:“不了不了,小弟只是开个玩笑,不敢打扰两位大佬吃饭,大佬里面请、里面请。”说完他一溜烟跑到船厢门口,摆出一个“往里面请”的姿势。
“啊、白大人您小心门槛,柒大人也是。”
身后倒地的众人陆续爬起,一致看向化身狗腿的姜长鸣、面面相觑。见识过阿白和小柒实力的天、温两家人默默看着姜长鸣,眼中是两分同情和八分嘲笑,没见识过的姜家人眼中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纷纷撇过脸、假装不认识这个丢脸的家伙。
一旁的小二早就低下头、默默充当背景板。
经过这么一打岔,两拨人间的火药味消失大半,好歹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吃饭了。
温简也没想到天亦麟会把他的兄弟姐妹全部带来,不过人都到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好在他定的船厢足够大,多了天家几兄妹也不会拥挤。
天家十兄妹里面,唯有一个十一公主是不稳定因素,担心今晚的聚餐会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温简朝温蓉和温幸使了个眼色。温蓉和温幸了然点头,默不作声移到了温华霖和温馨身边,这三个人最容易吵起来,有她们看着好歹能控制一点。
对面的天康宁也默默站到天如宜身边,担心自己拉不住十一,她甚至带上了兄长天时玖。看来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
站在温幸身边的黑戎看到她的动作内心不解,以为她是担心天家那群人偷袭她们,也跟着她往温馨的方向移了移。黑戎的块头是众人里面最大的,他一动全部人都发觉了,目光齐齐看向温幸这边。
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温幸深感不自在,脸“唰”一下变得通红,恼怒地瞪了黑戎一眼。发现妹妹靠近的温馨和被瞪了的黑戎两脸疑惑。
温蓉翻了个白眼、短叹一声。还是温若随老江湖,立马反应过来出面打圆场:“行了,都别傻站着了。人都齐了就坐下来点菜吧。你们不吃人家阿白和小柒还等着吃呢。”
被温若随这么一提醒,众人忽地打了一寒颤,偷偷看向门口的阿白和小柒。果然,两兽的脸上开始出现不耐烦的情绪了。
不要问他们是怎么从一只狐狸和一只老虎的脸上看出来不耐烦的,问就是曾经聚会有过妨碍他们吃饭被揍的经历。在美食面前两小只管你是天家皇子还是温家少爷,一律通通扇飞。
“坐坐坐,快坐。小二,快、把你们这的招牌菜都上上来,多上几盘招牌鱼和招牌鸡!”
温若随习惯招呼起来,一群人麻溜坐下,老实得不行。为了不冷场,姜长峰和天云炀几人自觉开始找话题。下了赛场大家就是没有利益纠葛的同龄人,能聊的东西一下就多了。
气氛似乎往好的方向发展,一直保持安静的天亦晴突然开口,音色泠泠:“麻烦上几壶酒。”清冷的嗓音让众人一惊,下意识止住话头看她。
说到“酒”,还是姜长峰反应迅速,眼神一亮朝一旁服侍的小二大喊:“对!小二,上二十坛好酒!”
“二十坛?”温瑜一听这个数惊了,“你今晚不打算回去了?!”
“逐鹿盛会都结束了,不得好好喝一把啊。这不是还有温简吗?”
“你哪次不是麻烦温简和华霖他们送回去的。如果我们温家的姑娘们不出来玩,就温简一个迟早被你们累死。”
“说得好像你很厉害一样!你还不是横着回去的!”
“温煜来评评理,我酒量可比他好!”
“得了吧,就你?又菜又爱玩。还找弟弟帮忙?我也有弟弟!来,长鸣,告诉他,我们谁厉害!”
“那指定是我们姜家人厉害,姜家祖传的酒量好!”
“我觉得论酒量还是我们温家厉害一些。”
“老猛、黑戎,说句实话,你们每次喝多之后还有记忆吗?”
“没有。”
“应该没有吧?我每次喝多了就会犯困,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所以我们应该也是被人运回去的那批吧?”
“我觉得是。”
“我也觉得是。”
“就你们那酒量还好意思说祖传的好?”
“不信来比一比!”
“比就比!谁先趴下谁是狗!”
“来啊!怕你啊!”
......
温家的姑娘们对于这种场面已经习以为常,熟练掏出留影石藏在袖中,相视一笑。天家人倒是第一次知道姜、温两家小辈私下里是这种不要脸的模样,天临道和天亦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其他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如宜嘲讽一笑,刚要开口就被一旁盯着她的天康宁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唔...唔!”
“嘘!祖宗,您今天消停点吧,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的!”
船厢内一扇屏风隔出了两个空间,一边是众人的大桌,另一边是温简给小柒准备的小桌。众人聚会主要是为了喝酒聊天、其次才是吃饭,所以他特意叮嘱小二上菜先上小柒他们这边。
阿白在凡世呆得久,已经不怎么排斥和人类接触,小柒还是不行,一进船厢就直奔屏风另一边。阿白嘴上嫌弃小柒麻烦,看着她走进里间还是乖乖跟了过去。
温简在温若随旁边坐下,他的对面正巧是天临道。天亦麟担心自己这个弟弟犯轴,忙走过去坐在他身旁,一手揽住天临道的肩,调侃他:“出来玩,放松点。老这么垮着脸容易变成小老头。”
“二哥,金丹之后就可以驻颜。如果你觉得我老,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能力不足,二是二哥你的眼睛出问题了。就目前而言第一种可能性不大,所以我建议你回去找御医看看。”
“......六弟,你没听出来我在开玩笑吗?”
“听出来了,所以我也在开玩笑。”
“哈哈哈,六弟,有没有人说过你缺少幽默感。”
“没有。”
“没事,现在有了。”
尬聊一阵子,酒菜一一上桌。三坛酒下肚,温、姜两家少年原形毕露。
温若随都敢直接走到对面,长臂一伸、搭住天临道的肩,开口就是:“小道,你别光吃菜啊,跟哥哥几个喝一杯。”
猝不及防被偷袭的天临道脸色一黑,想要赶走他,肩一动,发现居然挣脱不开。他艰难地挤出右手,正准备搭上临渊剑剑柄,谁知下一秒左边也挤过来一个人、一把按住他的手:“就是,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啊,来来来,我给你满上!”来人是自诩酒量很好的姜长峰。
“哎——满上满上!”
左右两边被包围,天临道表情更加难看,脸色黑得都快滴出墨了。
“还有你们俩,怎么不喝酒啊?你们当皇子的怎么都一个样,光吃不喝,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老猛、黑子,快!给他们满上。给爷爷灌!”
“哎哎哎,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喝闷酒,这多没意思。来来来,一起啊,给你满上。”
静坐一席独自斟酌的天亦晴被抓包,莫名其妙的被几人围包。
温、姜两家人合伙灌天家四人酒的这幕看得天家两位姑娘目瞪口呆,她们对视,默默端起碗离远了些。
突然,身边传来一道柔柔的声音:“快来,坐这边。”
循声看去,温华霖几人坐在一旁,脸上笑吟吟的,人手一块留影石。再看一周,天亦麟和温简都不知所踪。
没有了哥哥撑腰的两个小可怜瞄了一眼开始抱团唱歌的一边,乖巧走过去挨着温家姑娘们坐下。
当温、姜两家人第一坛酒喝到一半时,温简已经溜到屏风后面抱走小柒。此时一人一狐就在船板上,身旁放着三盘肉菜,小柒啃着炖鸡,温简举杯独酌。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也不叫上我。”
天亦麟不知什么时候也溜了出来,手上端着两盘子鱼。把鱼放到一边,身后的阿白自觉走上前继续干饭。
放下酒杯,温简看向天亦麟:“亦麟兄怎么也出来了?”
“你还好说!”天亦麟坐到他对面,一脸坏笑,“你那些兄弟酒量还真够好的,如果不是我找了个机会溜出来,估计今晚也得横着回去。”
“你跑得倒快,没看见我那六弟脸都黑成什么样了。还有我十妹,多矜持一姑娘,现在居然撸袖子在里面跟一群大老爷们儿划拳。哎——惹不起、惹不起。”
温简闻言轻笑,从身后拿出另一个酒杯、满上,然后推到天亦麟面前:“话是这么说,我倒觉得亦麟兄看得挺开心的。”
“是啊,”接过酒杯,天亦麟一饮而尽,“说认真的,我还得感谢他们。”
“我那两个弟弟妹妹执念太重,这次输给你对他们打击挺大的。父皇让我和皇兄好好开导他们,我把他们带出来,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他们好好发泄发泄。”
重新倒满,天亦麟朝温简举杯:“还没祝贺你,恭喜拿下逐鹿盛会首冠。”
温简与他轻轻一碰:“多谢。”
今夜整艘游船被三家包下,船舱内断断续续传出三家小辈发酒疯的声音。
小柒抬头看向温简,狐狸眼里满是好奇,温简的血亲兄弟每回吃饭都要喝酒,酒有那么好喝吗?
放下吃到一半的鸡腿,小柒跃进温简怀里,扒拉一下他胸前。
温简放下酒杯扶住狐狸腰,问她:“嗯?小柒、怎么了?”
“我要喝酒!”
满天繁星倒映在幽蓝的狐狸眼里,此间有了另一片星河。
对小柒的要求温简向来不会拒绝,拿起酒坛,他往自己的杯中添了半杯,喂到小柒嘴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味道,慢点喝。”
温简的酒杯很小,小柒两口就舔完了。酒入口先是一阵清香,然后一阵辛辣从肚子里反冲上头,小柒瞬间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一头栽倒在温简怀里,整只狐狸软成一条。
“嗯?小柒?”手抚上狐狸背,温简轻笑出声,“酒量这么差吗?”
小柒翻过来露出自己软软的肚皮,眼前的星星开始移动:“呜、温简,星星动的好厉害!”
“呵,”温简揉了揉狐狸肚皮,柔声问她,“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星星在转,看得我发晕。”
确定小柒是醉了,温简眼底的笑意更甚。一旁吃鱼的阿白抬头,看着朝人类幼崽撒娇的小柒,暗自嘀咕:真是丢灵兽的脸。再看她两眼,阿白眼中的嫌弃快溢出来了。
阿白这边鄙视小柒,那边天亦麟对温简的羡慕都快化作实质了:他也想这样挼阿白。
一人一兽各有各的心绪。
无视天亦麟幽怨的眼神,温简一手顺着狐狸背、另一只手给自己倒满。
“今夜湖色如此动人,亦麟兄确定要一直盯着我看?”
看到温简开口,天亦麟满意收回目光,一点都不见外地把杯子递过去:“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温简知道他说的是入宗的事,便回他:“我打算直接去百兵阁。”
“不去天符阁了?”
“之后会找个时间过去的。我主修剑道,不打算在天符阁长待,这点我会跟天符阁掌门说明的。”
“不怪哥哥没提醒你,你天赋惊人,离开温家后日子就没那好过了。呵、没亲眼见识过,你真的很难想象修道界的险恶。”
温简举杯敬他:“受教了。”
“行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了。其他宗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梵音州那边会找时间去看看,我的慈悲剑意离圆满还差一个契机。至于济遥宗,”温简低头看着呼吸逐渐平稳的小柒,“我会去的。”
直觉这一人一兽有秘密,天亦麟识趣地转移话题。
“我看你符道天赋也很高,当初为什么会选剑道?”
“因为剑道简单,不用思考太多。”
“就这?”
“嗯。”
天亦麟无语凝噎,他以为像温简这种天才选修剑道一定有什么玄奥的理由,结果人家告诉他因为剑道简单。难道天才的脑回路都是那么清奇的吗?
不知该说什么的天亦麟拿起酒壶,却发现没多少酒了,偏头看去,温简脚边还有两坛空瓶。
“你这酒量可以啊。”
“嗯,温家祖传的。”
天亦麟再次噎住,他无语瞥了温简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开玩笑呢?”
“是吗?我也没发现。”
好了,这天没法聊了。
确实是没法聊了,因为船厢里的醉鬼已经跑出来了。
“哦!这里还有人。”
温简动作迅速,抱起小柒瞬间消失在天亦麟眼前。
“天家二哥,过来一起喝啊!”
几乎转眼天亦麟就被围在了中间,围他的人里有温家和姜家,就连天家的弟弟们都在。
“二哥,来走一个!”
“二哥,我们来唱歌吧!”
船厢里隐隐传来天亦晴的划拳声和天临道的歌咏声,天亦麟求助的目光移向阿白,阿白很讲义气地偏过头、不看他。他无奈认命:“行!这就陪你们玩玩。今天不喝趴下你们、你们都不知道谁是哥哥!”
于是当晚后半夜,天亦麟大放异彩,他凭借一人之力酒战群雄,用实力证明在酒量方面他真的是哥哥。
直到除天亦麟外的全部人都趴下,温简才抱着睡过去的小柒重新出现,然后在天亦麟不善的眼光中兢兢业业把三家人送回各府。
即将离家远行、去往各宗修习,各家大人都很体谅孩子们,这十天没有给他们布置任何的功课。于是这十天里,温、姜两家小辈加上一个黑戎,四处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十天时间眨眼而过。翌日清晨,温家几人收拾好行礼准备出发去城门。
临行前,温衡叫住温简。望着儿子尚显稚嫩的面容,温衡十分动容。身为父亲,他一直都为有温简这个儿子感到骄傲。
耳边传来妻子抽泣的声音,温衡抑制住内心的不舍,帮温简略微调整衣冠,沉声道:“温简,你知道为什么我给你起名为‘简’吗?”
既然温衡这么问,那答案必定没有那么简单,温简老实摇头:“不知。”
“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我和你母亲都希望你这一世活得简单快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说到这里温衡语气稍顿,看着温简,神情变得严肃,“至今我们仍不知道你的极限所在,修道一途、万千缘法,无论你最后选择哪一道,记住四个字‘大道至简’,这是我身为前辈给你的忠告。”
父亲对自己的良苦用心温简感受到了,他弯腰放下小柒,就着这个姿势掀袍“咚——”一声跪在温衡和姜遐音面前。
“此番离家、归期不定,望二老保重身体。温简在外行事会更加谨慎小心,情重伤身,二老切勿过分挂念。”
姜遐音连忙上前拉住温简:“你这孩子在干什么,快起来。”她的声音中还带着哭腔,看着俊秀的儿子她的眼泪忍不住再次淌下。
“好了,别耽搁了,我带你母亲先进屋,你快去吧。”
姜遐音也知道自己这样会让儿子更加难过,由着丈夫扶起转身进屋。
屋外温简还在跪着,小柒走到他面前,抬头望向他,然后默默转过头,将身形放大。巨大的狐身圈住温简,有温简半身大的狐尾出现在他身前,小柒闭上眼,狐尾靠近、轻轻遮住他的脸。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人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