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加入较量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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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单桐在落日瀑布呆了三天，然而三天里，关于较量官筛选规则变更的话题已如烟雨般散布得满城都是。
所有人都知道，在今年，只要能在竞技场上取得前八十名排位的选手，都有资格加入较量官的行列。而往年则只有前五十名才具备成为较量官的资格。
人数上，已经开始扩展了。
战势告紧，但对崔单桐来说，这无疑是次机会。排名第六十五的他，连做梦都想成为一名恶魔较量官。
可现在，当他正在落日瀑布琢磨阿祖们留给他的召唤式时，就对佩城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眼看着就要错失良机。
不过好在还有单可猛……
单可猛真的费了很大功夫才来到落日瀑布找见崔单桐，而这时候崔单桐正像冲淋浴一般把自己浸没在飞流而下的瀑布底下。他在尝试着开启神余之力。落水持续不断地击打在他身体上。
单可猛脚踩着凸出在瀑布潭水水面上的石头，来到足够叫应崔单桐的地方。
“怎么，这么想不开吗？”迎着水声，单可猛看着藏匿在瀑布水帘里的崔单桐，微笑着大声问候说。
崔单桐停下修炼，光着膀子从瀑布里走出来。“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道，用手抹去脸上的水。
“来看看你。”单可猛笑着说，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亮得耀眼。他腰上挎着把唐刀，和那汪不同寻常的头发一样，也是白色的。
“看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崔单桐说，转身朝着岸边已经熄灭了的火堆走去。那里架着两条黑炭一样的烤鱼，其中一条巴掌大的在刚烧熟时就被崔单桐吃了一半。
“要吃点吗？”崔单桐客气地问，自己已经开始享用了。
“不用，”单可猛拒绝道，“现在可不是吃鱼的时候啊。走吧，带上你的家当，我们回佩城。”
“等下个赛季开始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崔单桐倔强地说，因为啃了鱼，嘴巴变得炭黑，但他仍然坚持食用，“在这里，我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如果愿意，我还可以抓头野猪来烤着吃。”
“是啊是啊，”单可猛哭笑不得地说，“可是，你难道没有听说较量官的规则已经变了吗？”
“什么规则？”崔单桐停下嘴巴。
“最新通告，但凡是在竞技场取得前八十排名的选手都有资格成为较量官。那么，你还要留下吗？……”
他们开始启程，可路上崔单桐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对抗恶魔的战事越来越加紧了。”他说，冷静地看着单可猛在他前方的树丛里，将一条杯口粗的毒蛇劈死。
“是啊。”单可猛抹了把汗说，“这次东疆乾镇失守，估计又死了很多人。”
“这才是人数扩录的原因吧。”崔单桐说，见单可猛把刀收进鞘里。
“这些恶魔是真的越来越难对付了。”单可猛说，“也许有一天，当真正的恶魔群大举入侵时，我想我们谁也抵挡不住那种攻势。”
“大陆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崔单桐说。
“很多年前就开始了，不是吗？”单可猛说。
他们继续往前走，继而，当崔单桐在询问单可猛最近在开启神余之力上有没有什么新的心得时，可怜的单可猛就又被一头突然窜出的森林豹给扑倒在地。
最后，当单可猛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拔出配在腰间的白色唐刀将野兽赶跑时，他和崔单桐就又可以赶往佩城了。
回到佩城后，他们在塔塔罗特竞技场外围的布告板上看到钉在上面的《新选较量官资格规则》，而这时候的崔单桐就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到没有，这个官印总不会有错吧。”单可猛说，他用手指着那张书面告示右下角用章子盖上的墨绿色官徽。
官徽由盾牌和一把竖立在盾牌中间的阔剑构成基本图案，象征着人民的星星散布在官徽的背景上。
而在盾牌上、阔剑的两边又分别印有国王的狮子，以及代表着魔法，由三根相交成叉的魔法杖。
中间的阔剑代表的是无数与恶魔对抗的较量者，以身先士卒的恶魔较量官为主。
崔单桐和单可猛进到竞技场，他们在最顶层的竞技者安排中心找到了罗德洛。而这时陪在罗德洛办公室里的还有另外一人。从他特殊的装束、威武的姿态和强健的体格，崔单桐和单可猛立刻看出那人是一名较量官。
“哦，你们好，”罗德洛高兴地站起来说，“你们两个小子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失踪了呢。现在，来让我来介绍一下，面前的这位是来自辛集歌的费拉里长官，如果你们两人能够成为较量官，那么接下来将会由他负责管理你们。”
崔单桐和单可猛立刻领会，挺直腰背，叫道：“长官好。”
坐在罗德洛对面的费拉里长官对崔单桐和单可猛点点头。他似乎并不经常笑，所以表情严肃，但看得出他已经在用自己的方式尽力保持友好了。
“你们俩的排名都在前八十？”费拉里问。
“是的，长官。”崔单桐和单可猛说。
费拉力点点头，但随即他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单可猛身上。“你是寒狼族的？”他问单可猛，因为注意到单可猛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以及腰间白色佩刀。
“是的，长官。”单可猛说。
“我听说寒狼族的人，有一种天生不惧严寒的能力，他们即使是在冰天雪地、极其冰寒的情况下，也能灵活作战，保持身体活力，是这样吗？”
“确实有这方面说法。”单可猛说，但却表现出惭愧的神情。
“那么你呢，小子，你来自哪里？”他又问崔单桐。
“报告长官，冬泽，冰冻村庄。”
“都是北境之子。”费拉里认可地说，但也知道了他们都是北境的流离之子，“那么，你们对较量官有什么看法？”他共同问道。
“阻杀恶魔。”崔单桐攥紧拳头说。
“扞卫故土，收复失地。”单可猛说。
费拉里长官并不否认，只是从桌上抽来一张表单说：“觉得行的话，就在上面签字。”
罗德洛从桌子另一头拿来墨水和羽毛笔摆在表单旁边。
单可猛蘸了蘸墨水，用羽毛笔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崔单桐同样做了，这一刻，他竟激动的手在发抖。但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要签写的这张表单并不是直接就能成为较量官，而只是一张同意参加较量官选拔考试的同意单。
“好了，如果愿意的话，你们晚上八点还可以去到二楼会议室听听动员会。不过明天一早，七点的时候准时在楼下集合，不许迟到。”费拉里说。
崔单桐和单可猛向楼下走去。他们在地下负一层的食堂吃了饭。在遇到排名第三十七名的“猩红拳套”汤尔夺德时，听到他大声告诉他的同伴说：“只有傻瓜才会想成为较量官。”
而在晚上的较量官动员会上，汤尔夺德也毅然决然的拒绝了费拉里的邀请：“对不起长官，我想我暂时还没想好要成为一名较量官；把名次打得这么靠前，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散会后，所有人都往楼下走，崔单桐和单可猛走在后面，在楼道间又无意听见汤尔夺德和他那群消极的伙伴在谈论关于战争和较量官的话题。
“告诉你，我就是一辈子待在这里吃糠咽菜，也不会去当什么较量官。费拉里那个老鬼，居然一个劲儿地想让我参加他的兵团。”汤尔夺德顽固地说。
而走在他旁边的同伴分析道：“肯定是前方又死伤过多，所以这次才会扩招。你看围星盘上的情况就知道了，突然又少那么一大块面积，我敢说，他们这次来招的肯定是敢死队！”
“较量官不一直都是敢死队嘛。”另一个同伴讽刺说，不少人笑出了声。
汤尔夺德轻蔑地说：“都是群自以为是的白痴，以为自己很伟大，伟大到连命都可以不要……哼，我就看费拉里那个混蛋到时候怎么把他们的尸体运回来。”
“去到较量营他们就是贵族的走狗。”
“不过好在，我们都不是，对吗？”
崔单桐驻足在原地，他狠狠盯着汤尔夺德和他那些同伴离去的背影，痛恨自己竟然会败给这样的人。
单可猛说：“我们没办法控制别人的思想，也没办法要求别人怎么做。这是个连自己都很难做好、甚至一不小心就做不成的时代。”
崔单桐攥紧拳头，在恶魔乱世的年代，只要有机会，他就绝不愿意在后方苟活。
第二天，在不到七点钟的时候，按照规定，所有参加较量官选拔考试的人都已经来到竞技场上。
费拉里长官带着参考人员名单和一枚哨子来到参差不齐的人群中间。
罗德洛则困意十足地从储物室里搬来选手编号，并按照费拉里手上的人员名单分发给他们。当所有人都拿到自己的参考选手编号，贴在后背时，费拉里则要求大家按照身高大小排好队伍。
看着站得一塌糊涂的队伍，费拉里长官强忍着让自己接受这群服装不一、胖瘦各异的考生。他吹响哨声，要求所有人都挺胸抬头，不要弯腰驼背。但即使如此，还是有人收不住自己的大肚子。
“嗝，抱歉长官，我肚子从小就吃这么鼓，而……而这已经是我能收进去的极限了。”乌鲁说。他在竞技场排名第七十九名，外号“大宅猫”。而今天早上在来考试之前，他就有所准备的吃了一大堆东西。“这一天肯定不容易度过，所以我提前吃了很多。”这是他早上刚来到这里，在见到崔单桐时说过的话。
已经习惯了在面试中去接触各种各样形形色色人的费拉里不再计较，只是开始介绍今天的考试内容。
“很简单，只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绕着竞技场周边、我们规划好的路线跑够五圈，就算通过第一项考试。记住，是完整的五圈，可别搞错了。”他特意嘱咐道。
不少人开始议论，甚至还有人嗤笑考题太过简单。
对此费拉里长官也只是一笑而过，他说：“在这里，我恳请各位遵守纪律，严格按照我们的要求进行体考。如果当中有谁不幸被我们发现、统计到没有按照要求跑完五圈，那么对不起，你将失去成为较量官的资格。”
崔单桐感到怀疑。
但大部分人都很自信。
“这次稳了。”擅长速跑的尼伯克说，于他而言，或许能够成为一名通讯兵就再好不过了。
费拉里长官让大家保持肃静，他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已久的佩城地图，指着画在地图道路上的红色线条，开始讲解路线。
可，这哪里是绕着竞技场周围在跑，简直就是绕着整个佩城在举行拉力赛。
当所有人都听清规则并牢牢记住路线后，费拉力则又要求大家卸下自己的装备。
考试中，任何人都不许携带或着使用武器以及辅助类工具。
不少人开始埋怨。
“这双前刃刀跳鞋可是我在赛场上吃饭的家伙啊！”尼伯克说。身手敏捷的他在竞技场中排名六十九，凭借一双带有刃锥像机动辅助般，高跷装置一样的弹跳鞋能够在对手周围快速移动，因此也被很多观众戏称为“生死兔子”。因为有时候，那像弯曲的鹿角一样的弯轴弹跳鞋帮他产生的飞快移速，就连他自己也难以把控。
“哈哈，那你就等着落在我后面吧。”称号“尖牙利猛犬”的刀叨说。
所有人准备就绪，身上的一切武器装备全都放在一边由罗德洛保管。但这时费拉里却又毫无防备地告诉大家在正式考试之前，要给大家先热热身。
而这就又引来了一群人抱怨。
“哎呀，装备都脱了，你给我说这个！”
“是啊，为什么不直接开始考呢？”
“以为我的感情很好玩弄是吧！”
对这些言语，费拉里一句都没有理会。“所有人，在听到我的哨声后开始起跑。任何人在没有我命令的情况下不得中途停下休息，正式的考试时间取决于我对你们现场热身的满意程度。”
“变态啊！”单可猛说。
“也许根本没有人道。”崔单桐耸耸肩说，“可能这就是成为较量官的必经之路吧。”
他们开始绕着偌大的竞技场内三个大型决战台一圈又一圈的快速奔跑。
而这个过程根本没完没了。
费拉里像把考试抛在脑后，他久久不提考试，并且每当他们之中有谁速度慢下来时，他就会凶狠地吹响哨子，嚷嚷着不许停下，接着跑。
而在这一加一减的变速耗力长跑中，大宅猫乌鲁在跑到第八圈的时候就撑不住了。他把早上吃的餐点吐得一干二净，脸色差得要死。尽管如此，费拉里还是不让他休息。
“简直就是魔鬼。”跑在前列的人说，“宅猫恐怕没办法坚持到考试了。”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个钟头后，当所有人都气喘吁吁，想要杯水喝时，也被费拉力拒绝了。
尼伯克在没有弹跳装备时，对于长跑依然表现出色。
他们还在无尽的长跑中。
场上尘土飞扬。
很多人怀疑费拉里已经忘记了考试。
但也有不少人开始意识到这场预热赛的重点：“这根本就是要耗光我们的体力。”
“所以，还是尽量保存些体力的好。过后还要应对考试呢。”有人谨慎地提醒道，可一连强跑了大半个早上，谁也没有办法在体力上占到优势。
大宅猫乌鲁像个墩子一样艰难挪动着两条小短腿，眼看就要倒下。他满是汗水，已经被队伍拉开了不止十圈的距离，苍白的脸上就像是刚从酸雨里淋过似的。
“要……要是不行，我还是放弃了吧。”他快要顶不住这种折磨地说。
崔单桐和单可猛一直稳稳跟在大部队后面，但似乎也正是因为有像他们这群有意保存体力的人存在，费拉里才会让所有人一直跑下去。
罗德洛坐在场周的观众席上悠闲地点燃一根香烟。
不少在竞技场工作的内部人员和另一些没有晋级到前八十名的选手也在来凑热闹。他们趴在竞技场的围栏上，啃着隔夜的面包，感叹每年的较量官选考科目都不一样，而且越来越严格、越来越奇怪。
但也有人头脑清晰地指出说，在不同的城市竞技场较量官选拔规则也不尽相同，这些考试主要取决于考官主观意愿。比如距离赛德里斯众合国帝都很近的一座一线城市“多莫多”就是只要符合名次就可以直接录用。
这时又有人停下来歇腿。
“所有人，都不许停下，”费拉里大声说，“成为较量官的第一条就是学会服从命令。”
他目光严厉地盯着一些跑累了、像在场上散步的人，发出警告，“如果你们再这样慢慢吞吞，不拿出狠劲儿去跑，就别想开始考试。”
“长官，我们已经拿出所有力气再跑了。”有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辩解道。
“看来我们中还是有一部分人不想开始考试是吧，”费拉力说，“那就继续跑。想参加考试的，从现在起，就给我死命跑！……你，七十九号，你可以参加考试了。”
还正在坚持用生命慢跑的大宅猫乌鲁惊恐地看着突然对他说话的费拉里。而这时，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为什么突然间大宅猫就可以参加考试了。
“你，可以开始考试了。”费拉里严肃地又说了一遍。
“我？……考试？”乌鲁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沙哑地问，这时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没错，”费拉里说，提醒乌鲁，“记住，按照要求，我刚早上讲述的路线，在规定时间内跑完五圈，明白？……嗯，你可以走了。”
“其他人，”费拉里说，“如果还有想参加考试的，就像七十九号一样，拿出点诚意来。谁先累趴下，谁先考试。”
哨声又响了，而这次，了解规则的人简直就像丢弃了自己的性命。合众人竞速之力，剧烈的绕圈运动就差点在竞技场上掀起一阵龙卷风。
“这才像话。”走下看台的罗德洛站在费拉力身边满意说道；这些家伙平日里没有拘束惯了，要收拾和正式去收编这群乌合之众的话，要把一些从打娘胎里出来头脑中没有纪律性概念的人整顿起来，就必须严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