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初见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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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四儿微微仰头，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大郎的脸。
噙着笑意的嘴角，虽然看上去和善，但谭四儿还是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森森绿光。
“你怎么看见我的？”谭四儿追问了一句。
“溪绢，溪绢，流水潺潺。”大郎转头看向远方，嘴里絮絮念着，“若我说，井底那一日，我看见了前世今生，你会信么？”
谭四儿没说话，等下他往下说。
“那日，我晕了过去，昏黑间，一直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唱着这一句，你的影子似梦幻一般出现在眼前，水边浣着青纱。”大郎声音悠悠。
谭四儿仿佛看见了那林间溪水，“风来了，长风？”
谭四儿脱口而出！
大郎侧头，一滴白露泛过他的眼睛，“你来了，你让我等得很久了……”
谭四儿抬起手，想要擦去那一滴露，指头尖儿刚碰到大郎的脸，便被他一把握住了手，“你看，你也说不清，这是何缘故，对吗？”
谭四儿看着他的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红狐狸笑着，一蹦老高，摇着尾巴跑进了院子。
谭四儿让这笑声吓了一跳，瞬间缓过了神，抽回了自己的手，低着头，先回家了。
大郎干巴巴的笑了一声，看着自己空了的那只手，心里一阵失落。
“还不走？傻愣着干什么 ？”小壁虎窜上大郎肩头。
“你看，我要使迷幻术才行。”大郎忍着脚上剧痛，无奈的摇着头。
“急什么，”小壁虎宽慰道，“自古以来都是慢工出细活儿的，她是个人又不是石头，在你眼前又跑不了，总能焐热的。”
“嗯。”
等大郎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谭四儿已经躺在那里，装着睡着了。
大郎叹了口气，自己悄悄的躺在旁边儿的被窝里。
第二天清早，谭七姑背着鼓，早早的就等在了正屋外面，见着谭四儿，便拉着她，急急说道，“昨晚没去主家？现在去，还是等今天？”
谭四儿帮她理了一下，发髻中掉出来的头发，抿着笑着道，“我昨天晚上都弄完了。”
说罢，拉着她的胳膊进了正屋，把她按坐在了椅子上，“我要伺候奶奶洗脸，你在这儿与我奶奶说会儿话，等会儿我有事儿与你商量。”
谭七姑卡巴卡巴眼睛，思忖了一下，便顺着谭四儿的意思，坐在那里陪着奶奶说话儿，看着谭四儿忙活。
这几回见面，谭七姑算是明白了这丫头在婆家为什么会顺风顺水，该干的活儿，不丁点儿不落下，不该说的话，半个字儿也不多开口。
眼里有活儿，心里有爱。
“她七姑，这膏子，你也试试。”奶奶往自己脸上擦着香膏子，顺手也给谭七姑挖了一块儿蹭在脸上。
“我这个脸呐，还配擦这玩意了？”谭七姑一边儿在脸上抹匀，一边儿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脸上现出了个闻不够的表情。
奶奶笑了笑，“老了，天天这么擦，也不如人家嫩抄抄的小闺女儿。”
“那是！”谭七姑接着笑道，“老太太是有福之人，我们这些劳碌的也比不了，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再给您添个曾孙儿，就更好啦。”
“那你可得来吃酒！”奶奶哈哈大笑。
“依我看呐，您老这曾孙儿要抱也快。”早饭间，谭七姑看着一直给谭四儿夹菜的大郎，拉过老太太，低低的笑道。
奶奶笑着点头，家里和睦，是每家老人都希望的吧，看着儿孙都了过得顺溜儿，自己躺棺材里，也闭上眼了。
“婶子， 我不帮你收拾了可行？我有活儿干。”放下碗筷，谭四儿便扯着李婶子的褂子撒娇。
“你忙你的去，等会儿我来帮她收拾。”婆婆接话儿道。
谭七姑见状，便赶忙的扒了几口碗里的饭，放下碗筷，站到了谭四儿身边儿，“四姑娘，咱走吧。”
谭四儿也不拖拉，带着谭七姑便往自己二叔住的地方去了。
“这事儿得咱俩配合好。”谭四儿从窗檐下拿了把半大不小的刀子，在石头上反复蹭着。
“四姑娘只管说，我没有不听的。”谭七姑点头。
“若我猜得不错，我老叔那脓包，有长大的了。”谭四儿举着刀，做了个划动的动作。
“四姑娘……”
“我划开它，若是有东西窜出来，你用你的鼓处理它，若是没有，你就把这碗灰倒下去就行了。”谭四儿递给谭七姑一个黄纸包。
谭七姑接过黄纸包，眼珠子转了几转，说道，“四姑娘，能窜什么东西？你贴那么近，窜身上怎么办？”
“不管它往哪儿蹦，你也用你的鼓。”谭四儿看着她，眼睛坚定，“你别管我，只盯着蹦出来的东西就行。”
谭七姑捏着黄纸包的手，微微用力，自己那鼓发威的力试，她是知道的，若伤了谭四儿，身边儿的那女婿……
自己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想到这儿，谭七姑咬了咬牙，开口道，“四姑娘，这事儿行不通！万一伤了你……想个别的法子吧！”
“我无事的，你放心！”谭四儿也不跟她过多纠缠，一手举着刀，一手扯上谭七姑的胳膊，向客房走去。
“这不行！肯定不行！我不干！这事没得商量！”谭七姑被谭四七拖着往前走，越说声音越大。
“少奶奶要干什么？我来帮手吧。”霍先生出现在身前。
“我的天爷！”谭七姑甩开了谭四儿的手，向霍先生拜了拜，“这位先生可算救了我了。”
霍先生单手握拳放在嘴边儿轻声咳了咳，向谭七姑摆了摆手，示意她先行过去。
谭七姑如大赦一般，快步跑开了。
“少奶奶将刀给我，这活儿我来干。”霍先生伸手接刀。
谭四儿摇头，“不行！那鼓的力道，先生受不住。”
谭四儿没有留给霍先生反对的机会，提着刀直接走向了客户门口。
远远的，便看见谭七姑跟自家姑姑交代着什么，谭家姑姑又摇头又点头。
谭四儿不想多话，提着刀越过她俩直接进了屋子。
“这个事儿，你不想听我的，你就拉着他直接回去，我给你求个情份，要副棺材直接带回去。”谭七姑的声音，从门口直接灌进了谭四儿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