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入赘女婿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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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四儿在门外看见个30出头的汉子。
“许婶子在家么？”对面的汉子憨憨的笑了笑，局促的握着手里的篮子。
谭四儿点点头，“里面请吧。”
汉子用手捏了捏手里的篮子，一副紧张的样子。
“奶奶，一位大叔找您。”谭四儿打了帘子先让汉子进了屋子。
“许婶子。”汉子捏着篮子的手又用了用力。
“你是……”奶奶看了他几眼，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我是刘喜家的上门女婿。我……”汉子微微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着，握着篮子的手紧了又紧 。
“强顺是吧？你看看我，我老喽，很少出门，都不记得人了。”奶奶乐了乐，“你坐着说话儿。别站着了。”奶奶指了指椅子。
强顺把手里的篮子放在了放在了炕边儿上，拣了个距离近的椅子坐下了。
“这……”奶奶看了眼篮子，篮子里的东西用手帕盖着，平平整整。
“婶子，我家小妹，前两日不知道什么原因疯了似的满院子跑，跑出去了被我娘拉回来一回，关在了小屋子里，今天早上，我娘来告诉我，说她……说我妹妹自己扒光了自己，用衣服做的绳子要吊死自己，幸亏我娘给她送饭，看见的早。我娘说，怕不是撞见了什么。”强顺顿了顿，“婶子，这是我攒的布料子，不知道够不够，要是不够，我再攒了东西，给您送过来。请婶子救她一救。”
说罢，强顺站了起来，恭敬的给奶奶行了个礼。
“够！”奶奶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家在哪里儿？远不远？”
“我家……我妈家在山边儿上。”强顺说了一半儿改了口，入赘的人，没有自己的家了。
“让四丫头去一趟。”奶奶指了指谭四儿，“刚才你见过她了吧？她是我孙子媳妇儿，家里这些事儿，她接班儿了。”
“多谢婶子了。”强顺又行了个礼，转头看向谭四儿“侄媳妇什么时候过去？我回去家里说一声，带着你过去。”
“我穿个外套换个鞋子就能走，请叔叔等我一会儿。”
“你坐着等她会儿。”奶奶客气的让他。
坐在那里的强顺，双手捉着衣角，不停的揪住松开。
“叔，咱走吧。”谭四儿掀开门帘子露了个缝，探头叫他。
“婶子，我就先带她去了。”强顺行了个礼，低着头倒到口门才转身出去了。
奶奶在屋子里叹了口了气，自言自语道，“有些人家就是想不明白，不结都已经结了，为什么就不能让人家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孩子过得舒坦，也是老人的福气不是？”
“叔，您还知道您家姑姑有什么症状么？”谭四儿搂紧了抱着的小狗子，看着一句话不说，刻意慢慢走路等着自己的强顺，率先开了口。
“我知道的也不多，平时也不能回去，都是今天早上我娘来了，让我给找个人看看，我才听她说一只言片语。”强顺抄着两只手，略微的想了想，接着又道，“侄媳妇儿，我……我家里的情况，你可能不大知道，我妹妹是看不见的。”
“哦。”谭四儿答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脑子里面回想着，那天三太奶教自己切脉感受到的东西，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强顺家。
强顺的家在村子的最边儿上，贴着山脚 。
“娘。我回来了。”强顺在自己家院子外头隔着篱笆门探头喊道。
“你怎么还回来了？”强顺娘从屋子里小跑着出来。
强顺娘过来开门眼睛偷瞄着略微比强顺站得靠后一些的谭四儿。
“娘，这是许婶子家的媳妇儿。”强顺赶忙介绍道，“是许婶子让她过来看妹妹的。”
“快上屋里坐。外冷头。”强顺娘招呼着。
谭四儿没客气，抬脚就往屋子里去了。
强顺娘拉着她儿子落后一步，“这能行？这还是个孩子啊？是不是人家嫌弃东西少啊？”
“娘，许婶子说，她们家那活儿侄媳妇接了班了。”强顺用食指在嘴上比了一下，示意他娘不要再说了。
“嗳。”强顺娘叹了口气，跟着进屋了。
“奶奶，让我这个小狗在你家跑跑行嘛？”谭四儿问道。
“那有啥的，放地上，放地上，抱着怪累的。”强顺娘递过一杯水。
“闺女，坐吧。”强顺娘指了指谭四儿身后的炕。
“奶奶，给我讲讲姑姑是怎么回事？”谭四儿把小狗放到了地上，自己一屁股坐到了炕边儿上，转头看了看这个家，收拾的干净利落，家具不多，书柜是老旧的，擦的油光锃亮。
强顺娘也坐了下来，“闺女，我……我以为来的会是你奶奶。”
谭四儿知道，她没准不信自己。
说也是呢，她不住在村子里，发生的事儿，可能也不知道村子里发生的事儿。
“奶奶，我奶奶许久不干这活儿了。家里现在干这些的是我。我虽然年纪轻一点儿，可能不懂轻重，可我奶奶是懂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我干不了，我奶奶也不能让我来。”
“闺女，你不知道，我这个家，能撑到现在不容易。”强顺娘的眼泪淌了下来。
强顺娘孩子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守寡，之前她身体好的时候，家里自己种了两亩地，再给人做点手工活，养活着家里两个孩子。强顺是个念过书的，能干活了儿就在镇子上的饭馆子给人当账房，小伙子俊俏又实在，聪明又勤快，老板很喜欢他。
谁知道刘喜的闺女看中的强顺长得好，白白嫩嫩，一双手伸出来就跟别人不一样。多方打听，才知道他也在一个村儿住着，村头寡妇家的儿子。
刘喜闺女动了心，就跟自己家老爹说了，她本来就是家里独女，刘喜家又是村里的富户，想来想去，刘喜动了心，想让强顺入赘到自己家。
请媒人上门谈了几个回合，强顺娘死活也不同意。
“两家人结两姓之好，无论如何不能结成仇不是？”媒人见实在说不通，就把媒礼还了回去。
刘喜实在是太喜欢强顺了，纠缠不休，天天去馆子里看他。
强顺打定了主意不同意，也就没给过她一次好脸色。
直到有一天，强顺的妹妹喜鹊不知道怎么坏了眼睛，村里的大夫来看了，说是兴许是血脉 压上了，没办法。
村长媳妇介绍来个大夫，说是镇上能看，看了兴许能好，病急了乱投医，强顺娘就带着孩子去了。
结果，诊费要50个大洋。
“闺女，我这家里哪来的50个大洋，你叔被逼无奈之下，就同意了这门婚事。自打结了婚，他门也不能出家也不能回，天天就被关在那院子里头。谁知道你姑姑人被接回来了，拆了布，也没把眼睛看好。”强顺娘擦了擦眼泪，接着道，“不同意都同意了，人家的钱不花也花了，认命吧。这些年也都过来了。你姑姑在这院子里也适应了，哪知道昨天早上，她不知道怎么就疯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把她关了起来，她意然就脱光了要上吊。”
强顺娘用袖子在脸上抹了抹，“这一儿一女，是他爹留下来的血脉，我哪一个也没照顾好，等我走了，我有什么脸见他。”
“奶奶。带我去姑姑儿那看看。”谭四儿站了起来，坚定的道。
“你去院子里看看哪儿不对？”谭四儿低头告诉在屋子里转的小狗子。
强顺娘看着小狗子听话的自己出去，浑浊的眼睛前，仿佛出现了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