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谭四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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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太爷爷那辈儿开始，欺男霸女的事儿，他们家就没少干，他爸就是单传了，到他这儿……哼！他家连养鸭子都是怪物。”李婶子也跟着啐了一口。
“四丫头，你那个南瓜闺女，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么？”奶奶指了指谭四儿腰上的南瓜。
“我刚才没带着它。我瞅见村长媳妇进了门，我故意带着的。”谭四儿把南瓜拿下来递给了奶奶，“奶奶，我问过她，她那脑子不知道生前受过什么，基本上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寻思着，她可能是叫村长家拐过来了。”谭四儿思忖了下，把自己之前在水井那里看见过她去挑水的事儿，讲了出来。
“村长家里自己也有井，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村子里的井打水。但，我可以肯定 ，我看见的那个背影是她，桶上面就系的这个。”谭四儿指了指南瓜。
“那天，我在村长家后院子，我拿走了这个，她一开始没在意，可是后一次，她确实是要打我，如果不是小狗子，我也回不来了。”谭四儿缓了缓，接着道，“她那么急于弄死我，可能是以为我知道了。”
谭四儿顿了顿，看向奶奶，“可是奶奶，今天她在门口直接问我，她在哪里，这个她，说的兴许就是镇纸，她为什么要找她？如果她害了镇纸，镇纸不是跑得越远越快，不跟她接触才最好么？”
“邪门歪道！”奶奶转着看向李婶子，“看好臭子。”
李婶子应了。
一家人吃了晚饭，闲聊了几句，就各自回房歇息了。
冬天黑的早，谭四儿点了油灯，把小炕桌收拾好，坐在热乎乎的炕上，翻看着三太奶给的书，想要找一找，有没有烧蛋的解法。
谭四儿在想，这是防备了才会扔掉，如果被人吃了，又会怎么样？
可书上并没有记载。
烛花跳了跳，谭四儿随手拿起剪刀剪了剪，烛光照到了谭四儿伸过去的手上，映下来手拿着剪刀的影子，剪起来像一只长嘴狗，向前咬着。
谭四儿忤着下巴，往烛前靠了靠，绰约的影子拉长了印在墙上，尖尖的下颌，细长的手指，微长的脖颈……
谭四儿不禁拿起来了手把镜子，眉眼弯弯，尖尖的鼻尖儿，翘起来的嘴角，圆圆的脸蛋儿……
等等，尖下颌哪儿来的？
谭四儿抬头看了下墙上的影子，墙上的出现一个只手整着的鬓角头发，甩了甩手帕，之后微扬着头，端正的坐在了那里，仿佛在与自己对视。
谭四儿已经不害怕了，手伸向影子，墙上也出现了自己的手横在了影子身上，谭四儿转了下手心，摸向影子的头。
影子歪头躲开了。
谭四儿收回手敲了敲镇纸，“你来看看。”
墙上的影子也把头转向了镇纸。
“叫我干什么？”还没看见镇纸的影子，声音就已经传过来了。
谭四儿伸出一根手指，往墙上比划了一下。
影子又恢复了微仰着头，端坐的样子。
“找找她在哪儿。”谭四儿伸手探探烛前的空气。
“就在墙上。”镇纸来来回回的飘了几圈。
“那里？”谭四儿又指了下墙。
镇纸点了点头。
谭四儿趿着鞋走到书桌旁边，从抽屉里拿了张写好和符纸，转想念了个咒，不管怎么回事儿，先贴到影子脑袋上。
转过身来吓一跳，墙上的影子没有了。自己身后面有个站起来了影子，微微仰着头。
谭四儿往炕边儿上走了走，影子跟着过来了。
谭四儿坐在炕边儿上，影子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坐在那里仰着头。
“这个是你的影子？”镇纸诧异道。
“不是。”谭四儿伸手摸向影子，影子还侧过身去躲她。
谭四儿伸手在墙上拍了把，影子好像是疼了，身子还缩了缩。
“把蜡烛灭了。我去另外的屋子看看，有没有。”谭四儿穿好了鞋，套上外套就往外走。
镇纸吹灭了烛火直接就跟了上来。
上弦月当空，没有那么亮，可依然能照出影子来。
谭四儿在门帘子外面迎着月亮站了下来，门帘子上印出来的，是尖尖的下颌微微的仰着。
“我的？”
“你的？”
谭四儿和镇纸，两根手指同时指着。
“不不，她不是！她除了跟着你，别的都不一样。你看，你动胳膊，你有你自己的影子。”镇纸在影子前面比量了一下，影子除了头跟着她转以外，没有其他动作。
谭四儿往窗那里走了走，影子也跟着。
“她，会不会，是你的小飞龙吃下去的？”镇纸灵光一现。
谭四儿……
忘了这一出了。
打帘子进了屋，谭四儿重新点燃了蜡烛，影子仰着头，顺着光影也坐在那边儿。
谭四儿伸出左手，手腕的红团子，背对着外面，尾巴一甩一甩的正睡着。
“他还没消化好？”这几天红团子一直就是这个样子。
谭四儿伸手拍了拍它，红团子撒娇一样，甩甩尾巴，转了个身，脸朝下躺着。
“你醒醒。”谭四儿叫它。
又拍了几下，红团子睡眼惺忪的横了过来，脑袋，四条腿，尾巴伸向了六个方向。
谭四儿看了看它的个头儿，明显大了一圈。
手腕举起来。朝着墙上，“她是谁？”
红团子打了个哈欠，还没睁眼的一瞬间，墙上的影子，变成了举着手腕的谭四儿。
谭四儿举着手，动了动。又站起身，果然就是自己的了。
谭四儿和镇纸四目相对。
“红团子，刚才那影子是你的么？你是女的？”谭四儿一直以为红团子是个男的。
红团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影子是你？”谭四儿没看明白，于是又问了一遍。
红团子摇摇头，红气从手腕飘出来些，转着谭四儿转半天。
“你是说，你没有影子？”谭四儿问道。
红气飘了回去。
“那影子看见你就不见了。她害怕你？”谭四儿又问。
红团子伸了个懒腰，直接又躺了回去，叫不醒了。
“算了，上次的事儿，她可能吃得太饱了，她还小。”镇纸柔柔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