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遥远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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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斌看着张三老汉眼圈居然红了，一时有点惊讶。
秀娟和阿牛也吃惊的望着张平山，不知道他是咋了。
周斌试探着问道：“张伯，你这是为啥吗？”
张平山叹了一口气：“唉！你们看我这个孤老头子可怜不？”
他这话让大家一时还没办法回答，于是大家都沉默不语。
张平山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老汉这辈子把人活烂了，死了都闭不上眼啊！”
周斌看着张平山比较激动，赶忙说道：“张伯，你别激动。有啥事你跟我们说说，或许我们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呢。”
张平山一挥手，说道：“走，坐院里，还能晒太阳。”
几个人跟着他出来，都坐在墙根的树根上，张平山伸手问道：“还有烟么？”
周斌赶忙给他发了一根烟，张平山把烟点着，望着那一缕淡蓝色的烟雾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是六十年前，张平山就出生在东塬村。
当时兵荒马乱，大家的日子都很艰难，时常有人家的娃娃们饿死冻死。
甚至有人为了几口饭卖儿卖女，苟且偷生。
他家一共六个娃，他排行老四，下面还有两个妹妹。自打他出生以后，时常忍饥挨饿，没过过一天温饱的日子。
就这样他一直熬到十五岁那年，突然天降大灾，地里颗粒无收。
整个村子又爆发瘟疫，短短一月之内，他家的人全都饿死、病死了。
全村的人能有八成全都丧命在病饿的魔爪之下，他也饿得奄奄一息。
可是他才十五岁，就这么死去他不甘心，就靠着吃树皮草根硬是走出了家园。
他一路乞讨，居无定所。
后来他遇上一个乞丐，说是北边那里有煤，挖煤就能够吃饱饭。
于是他便一路要饭，向着秦北走去。
经过两个月的颠沛流离，他那天终于到了秦北。
那个地方果真到处都是煤窑，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上前询问。
没想到人家一口就答应了，就这样，他从一个乞丐变成了黑煤窑的窑工。
他梦想着靠自己的双手能够吃上饱饭，改变悲惨的人生。
谁知道这才是他悲惨生活的开始，那些煤窑完全不把他们这些窑工当人，一天无时无刻都在强迫他们干活。
你要是稍微有所松懈，就会有凶神恶煞的监工过来拿鞭子抽人。
张平山时常被打得皮开肉绽，伤痕累累。
他曾经也尝试过逃离那里，可是却被抓了回来，打个半死。
从此以后他就认命了，他知道他跑不出去的。
那时候的他年轻，脑子活，于是慢慢的积累了许多经验，他知道啥地方挖煤能出好煤，还知道怎么掺煤，能让煤更耐烧。
渐渐的大家都知道张平山挖煤有一手，就连之前把他当牛马的老板渐渐的都对他另眼相待了。
时间一晃五年过去了，张平山已经成了二十岁的小伙子。
他凭着自己的努力，硬生生的从一个黑窑工，混成了一个小头头，终于不用再累死累活的下窑干活了。
他这人心善，对那些可怜人尽量能帮就帮，让他们少受一点折磨。
那天他正在煤窑里忙活着，忽然院子里传来一阵骚动，他急忙跑出来查看情况。
只见一群人正聚集在一起，嘴里呜哩哇啦的乱喊，他挤过去一看，当时就呆住了。
只见老板跟前跟着一个年轻的姑娘，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站在那里。
老板一看他来了，立即说道：“平子，来了一个新货，去把她下到窑里去。”
姑娘吓得不知所措，一个劲默默的流着眼泪。
张平山赶忙问道：“东家，这是咋回事啊？”
老板一指那姑娘说道：“他爹欠我的钱还不上，就拿她抵债了。”
张平山心里一阵叹息，他遇到这样的事情已经不少了。
可是像这么年轻的姑娘，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现在他们的窑里不单是有男人，还有女人。
那里边空气污浊，不见天日，哪怕是拉屎尿尿，也得在里边解决。
那些女的为了生活，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事情，和男人一样，也都是就地解决。
然而这姑娘一看就弱不禁风，那里见过那样的阵势，怕是三天就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张平山不禁有点心疼。因为他想起他离世的妹妹，她们当时也是如此的无助与恐惧。
“平子，你还愣着干啥！赶紧把人领走！”老板大声喊道。
姑娘面如死灰，怯怯的望着张平山，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却不吭一声。
张平山心一软，他最见不得这样的可怜人。
于是他一咬牙说道：“东家，你看她那么瘦弱，咋能干活呢？下窑去怕是撑不过三天。”
老板诧异的望着张平山，骂道：“你他娘的说啥呢？噢！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张平山脸腾地一下红了，他毕竟是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
老板哈哈一笑：“你看上她啥了？一点油水没有！你要是憋不住，老子带你去镇里开开荤！”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全都哄笑起来，甚至有人发出怪叫。
姑娘被说得脸色更加苍白，站在原地头也不敢抬。
张平山连声否认道：“不，不是！东家，咱矿上不是少个做饭的人嘛，不如就让她去吧。”
老板怪笑着看了半天张平山，最后说道：“好吧，老子就给你个面子，就让她去做饭吧。你要是看上她了，老子还可以把她送给你！不过你得给老子赎金，不然老子可不答应！”
张平山连忙道谢，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笑，都说张平山找了一个小媳妇。
姑娘依然低着头，一语不发。
老板大骂道：“你们他娘的都给老子干活去！还在这里干啥！”
老板一发威，那些人全都吓得赶紧跑走了，老板也搂着女人离开了。
转眼间院子里就只剩下张平山和那个姑娘，张平山温和的说道：“姑，姑娘，先进屋里去歇一下吧。”
没想到姑娘扑通一声给张平山跪下了，她流着眼泪说道：“大哥，谢谢你！”
慌得张平山赶忙将她搀了起来，嘴里说道：“姑娘，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张平山把她领到自己住的地方，给她到了一碗水。
姑娘端起水咕咚一口全喝了，刚喝完，姑娘一下哭了：“大哥，你是好人，妹子知道该咋办。”
说着那姑娘竟然开始解身上的扣子，吓得张平山大声制止道：“妹子，你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