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辛氏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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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沈家有一道消息，在府上传开了。
庭芳苑的辛姨娘有喜了。
“此话当真？”芳菲苑里，薛忻脸惨白，一把握住了锦屏的手，被吓到的锦屏只瑟缩地试着抽回手，期期艾艾叫了声“姨娘。”
“那辛氏当真有了孩子？”
锦屏点点头，试着从紧紧钳着她的手中抽出手，“姨娘莫急，这只是奴婢听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是要请了大夫来才知道不是。”
薛忻的手一松，锦屏立刻抽出了自个的手。
被捏得地方已经泛白了，锦屏也不低头，只用另一只手揉自个被捏疼的手，担忧地望着半躺在床上的薛忻，“姨娘，您别想这些，您身子要紧。”
薛忻咯咯一笑，虽是在笑，可是眼角通红。薛忻张嘴想要说话，突地一口气提不上来，歪倒在床边不停地咳嗽。
锦屏连忙给薛忻顺气，“姨娘，等您养好了身子，那哥儿还是会回来的。”
薛忻惨惨一笑，面色更加苍白，“我哪里还能有孩子。”
锦屏不说话了，薛姨娘因着落胎本来就伤了身子，又投了湖，可不是伤了根本，从进了府，一直一口气就这么吊着，老不见好，眼下甚至连床都起不来了。
“姨娘，您可不能这么想啊。”
薛忻摆摆手，任由锦屏扶着她躺下。
“老爷回来了么？”
锦屏含糊答了句，“没有。”
“若是老爷回来了，请老爷来一趟。”
锦屏点点头，伺候薛忻睡下了，出了门，锦屏心下发酸，好端端地个姑娘，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老爷回是回来了，可是，老爷不愿来见薛姨娘啊。
小青洲里，同样听说这个消息的沈云湘点点头，“我知道了，这是喜事，请过大夫了么？”
九红摇了摇头，“没听说辛姨娘请了大夫。”
“那就明月去一趟怀仁堂，请黄老大夫过来，就说是我请老大夫，先到我这儿来。”
明月点点头，自个出了门。
等明月出了门，水碧同着九红，又给沈云湘的书房加了冰。
“姑娘，这天儿越发地热了。”
沈云湘摇着团扇，看了眼窗外，烈日当空，勾了勾唇,“这么热的天，还真像是火炉啊。”
水碧同九红对视了一眼，火炉？什么火炉？
沈云湘轻笑，热锅上的蚂蚁，是不是快要跳脚了？
黄老大夫来的也巧，正好沈云湘睡醒，九红得了吩咐，给沈云湘去要酸梅汤，明月请了大夫进了书房。
已经同沈云湘熟稔了的黄老大夫朝着沈云湘见了礼，“四姑娘好。”
沈云湘只说担不起这礼，请了老大夫坐下，伸出手给老大夫探脉，沈云湘觑了眼水碧，水碧点点头，叫了明月一道再去搬冰块。
瞧着屋里只剩下她同老大夫，沈云湘也不客套，问道：“老大夫，我的身子如何？”
已经满头银发的黄老大夫笑着摸了摸自个蓄起来的长须，“姑娘身子大好。”
沈云湘点点头，又笑道：“大夫，我请您来，其实还有一事。”
黄老大夫心下了然，这四姑娘是个有主见的，端看这一年多来，沈四姑娘出手的阔绰，和上次太太早产时的应对，他一个老头子，看得出来，这四姑娘是个成大事的。
“姑娘但说无妨。”
“也不是甚大事，只是府上有位姨娘，似乎是身子重了，云湘想请黄老大夫去诊诊脉。”
黄老大夫浑浊的眼，立刻眯了起来，这话又是什么个意思？
“我那位姨娘，性子胆小，就是害怕肚子里的孩儿有个三常两断，所以，不管黄老大夫诊出来的是个甚么结果，还请大夫能宽慰姨娘。”
黄老大夫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四姑娘容不下这个孩子。
“自然自然。”
“那请大夫先去替姨娘诊脉，”沈云湘起身，笑着送黄老大夫出门，“那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万万不能有事。”
黄老大夫也跟着起身，抱紧了药箱，正好碰见九红回来，沈云湘便让九红将黄老大夫送去了庭芳苑。
九红赶紧应下，一边说着好听的话，一边将老大夫往庭芳苑引。
刚到庭芳苑，一把污泥就朝着俩人飞来。
九红眼疾手快，拉开了黄老大夫。
差点被砸到的黄老大夫摸了摸自己得胡子，对院子里的满地狼藉，只做没看见。
伺候沈宏兴的丫鬟丁香，见九红来了，赶紧拦住还有再扔泥的沈宏兴，讨好的超九红笑，“九红姐来了。”
九红也回应了一声，丁香虽然年岁比她要大上些，但因为她是四姑娘的丫鬟，府上一众婢子都是叫她“九红姐。”
“丁香妹妹，今日赶巧了，黄老大夫正好在给姑娘请平安脉，听说辛姨娘身子不爽利，所以一并来看看。”
丁香看着九红身边的老大夫一愣，反应过来后，赶紧请了俩人进门。
沈宏兴依旧发着脾气，不愿意跟着进去，丁香无奈，只得歉意笑笑。
“不好意思啊，九红姐。”
九红摆摆手，表示无事，自个领着黄老大夫进了门。
庭芳苑的偏厅，沈云溪正陪着辛姨娘说话。
一进门见了这情形，九红赶紧上前招呼，“三姑娘、辛姨娘，咱们姑娘听说姨娘身子不爽利，所以让黄老大夫过来给姨娘看看。”
“难为四妹妹有心了，”沈云溪温婉一笑，拍了拍辛姨娘的手，辛姨娘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扯出个尴尬的笑，到底还是说了声“多谢四姑娘记挂。”
黄老大夫也拱手同沈云溪和辛氏见了礼，继而请了辛氏的脉。
辛氏捏着帕子，一双盈盈的秋水瞳眼急急望向沈云溪。
沈云溪轻轻一笑，低声宽慰道：“姨娘莫慌，只是请大夫看看而已。”
得了这话，辛氏的心慢慢沉了下来，这是她的女儿，同她不一样的女儿。
她是个早就没落的官家小姐，自幼也是在父母的庇护中长大。可等她长到七八岁，父母相继离世，她一个孤女颠沛流离地长大，若不是老太太收留，指不定早就化成了黄土。来府上伺候老太太，是她的福气。
可等二爷迎了太太进门，太太两年没有生育，老太太指了她去伺候二爷，又将她抬为姨娘，这事，是老太太的旨意，她受了老太太的救命之恩，不得不从，可是给人做妾，是这么容易的吗？
虽说太太近年来对她的态度温和，可是当初，新婚不久的太太，因着她到底受了多少气，她又因着先有孕，受了太太多少蹉跎，怕是都算不清。
这么多年下来，她顾着明哲保身，告诫云溪守拙，却不曾想过问问云溪愿不愿意？
看着面前目光坚定的女儿，辛氏下定决心。
“姨娘不怕。”
她不怕，云溪一日日长大，如今也快及笄岁了，若她还是一贯这般隐忍，日后云溪的亲事，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受的苦，她的女儿难道还要好再受一遍？
她不要，她要博一博。
一直诊着脉的黄老老大夫，闭眼细细听着，听着听着，黄老大夫蓦然睁开了眼！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