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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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舒与沈云湘方才在庵里的后院，碰见了一位陌生的男子在同庵里的黄狗嬉闹，那人生的高大，半蹲着都比沈云舒都高，听到有人来了，那人猛然站起，吓的沈云溪心猛地一跳。
沈云舒仰头去看，这人比她想的还要高大的多。
“姐姐，”沈云舒凑近沈云舒压低声音道：“这人生的好生魁梧，比两个我都高呢。”
瞥见那人冷峻的目光，沈云溪心下一紧，这人怕是听到了云舒的话，沈玉溪赶紧扯了扯沈云舒的袖子示意她，沈云溪躬身福礼，“叨扰郎君雅兴了，我们这就离开。”
说话沈云溪正待退下，就听见一声深沉的男声传来：“等等。”
沈云溪一滞，抬头看见那人一步一步向她们走来，那人穿着一身玄色连勾雷纹锦的长袍，英眉狭长，目如悬珠，面色肃穆，沈云溪的心怦怦直跳，这人莫不是还要同她们两个小姑娘计较？
随着那人走近，沈云溪这才发现，这人的瞳孔竟然是浅淡的同琉璃一般。
“两位自便。”丢下这句话，那人大步离开。
等那人走后，沈云舒长长吐了口气，转了转自己的一直仰着头的脖子，沈云舒发现，三姐姐好像有些奇怪。
“三姐姐？你怎么了？”
沈云溪回神，红着脸摇了摇头，“没事。”
她只是有些恍惚，似乎方才那如清泉般的眼底还在她眼前一般...
“也不知道那郎君是哪位娘子家的，还没有多谢他哩。”
沈云湘兀地出声，将沈云溪的思绪拉回，
“嗯嗯，”沈云舒跟着附和了一句，“阿乐的伤还是他包扎的呢。”
阿乐说的便是那条同那人一道耍闹的小黄狗了。
沈云溪听了这话，心下一沉，那人是陪夫人来庵里上香的么？
瞧沈云溪这神色，沈云湘知道沈云溪这是懂了她的意思，于是也不再多话，只听沈云舒说院里的兔儿如何可爱云云。
心下却围着沈云溪打转，她多活了一世，自然看出来沈云溪这分明是有所心动的表情，只是，这人身份不明，又不知是否有了家室，实在不是良配。
随着沈云舒说的越来越起劲，沈云溪默默叹了口气，不过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罢了。
等沈云溪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了，沈云湘心下稍安，这时间相处下来，她也看出来了，沈云溪虽然看起来柔弱，却也是个性子坚韧的，她还真担心沈云溪固执下去。
三人又说了会话，沈云舒提议再一道去后院看看，于是三人又一道去了。
等陈氏睡醒已是申时一刻，三人早就回来了。
沈云湘与沈云溪在一旁静静下棋，沈云舒不见踪影。
从后院回来，沈云舒被孙氏抓回去练字了，前些日子，沈丰柯从学院回来，看了沈云舒的字，气得差点跳脚，罚了她每天练字半个时辰，今日出来礼佛，孙氏还替沈云舒带了功课。
“母亲醒了。”见陈氏起来了，沈云湘搁了棋子，来扶陈氏，陈氏笑着坐到了沈云湘的旁边，沈云溪也跟着站起行了一礼。
“行了，坐吧。”陈氏朝云溪抬手虚扶，青芝帮着把软垫放在陈氏身后，陈氏朝着沈云湘道：“去和你三姐下棋吧。”
“母亲都知道我要输了，也不帮我找个由头。”
陈氏抬手点了下沈云湘的额头，有些好笑：“输了也要承认，哪有像你这样临阵脱逃的。”
沈云湘得了一顿轻斥也不觉得出丑，只是继续笑：“既然知道要输，那就干脆认输了，再来一局便是。”
她本就不擅长此道，只是上一世心气高，性子也要强，就算是残局，就算知道自个要输，也是不认得，偏要争胜不可。
重活一世，她倒是明白过来，输赢不过是个手段罢了，有时输才是赢。
“是我输了，三姐姐。”
沈云溪轻轻一笑，知道沈云湘不看重这个胜负，说了声“承认”就收了棋子。
陈氏也看出俩人是在玩笑，笑着拍了拍沈云湘：“你三姐姐今年倒是长高了不少，就是不见你长。”
“母亲，我这是厚积薄发慢慢长。”
陈氏失笑嗔了句：“你呀”
沈云溪虽跟着笑，心下却忽地漏了一拍，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云溪抬眼看了看陈氏，此时陈氏已经被沈云湘缠着说其他话去了，沈云溪再次低下头，看着手里捏着的最后一枚黑得发亮棋子，这话的意思是，她的婚事要提上日程了吗？
晚膳之后，陈氏屏退了其他人，由着青芝陪着去了佛堂内室，沈云湘想跟，得了陈氏的话，只得在屋子里陪着孙氏母女。
沈云湘心下了然，陈氏不让她跟着，一定是去见是慧慈了。既然不让她跟，她也不强求，自然有人能跟着。
孙氏就着炭火看书，偶尔抬头，看看沈云舒同沈云溪的棋句。
“哎呀，下错了。”沈云舒轻叫了一声，惹得几人朝她看去。
沈云溪轻笑，示意沈云舒可以重新落子，
沈云舒摆摆手，正色道:“不行，落棋不悔方是君子所为。”
孙氏“噗呲”一笑，捏着书敲了沈云舒的头，“就你皮实。”
沈云舒朝着沈云溪俩人吐吐舌，压低了声音，“爹爹下棋赢不了耍赖的时候，娘亲就是这样说的。”
沈云溪捂嘴轻笑，沈云湘也是笑眼弯弯，三叔与孙氏感情极好，她们都是有所耳闻的。
这局不意外地是沈云溪胜了，沈云舒又缠着云湘来了一局。
沈云湘确实棋艺不佳，一番相互落子之后，沈云湘知道自己是要输，笑道：“五妹妹棋艺高超，我输了。”
沈云舒捂嘴请笑，她输了一场，赢了一场，算是打平。
陈氏回来的时候，几个小姑娘已经在一道绣花了。
陈氏左右看了看，同孙氏笑道：“一圈看下来，也就三丫头是个好的。”
孙氏也笑：“嫂嫂说哪里话，我看云湘也是大有裨进。”
听了这话，沈云舒伸长了脖子，左右一看，三姐的兰花已经成型，四姐的海棠也是煞有介事，再看看自己的菊花。
“不玩了。”沈云舒气恼，扔了手上的绣件，“没意思。”
沈云湘接过一看，笑了，“这是阿乐？”
惹得沈云溪探头来看，跟着笑道：“倒是传神。”
“是吗？”沈云舒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绣品，好像真的有点像，“我也觉得甚好。”
孙氏与陈氏对视一眼，无奈摇头笑笑。
夜半，客房里的今日来烧香的沈家众人已经歇下了，院内万籁俱寂。
沈云湘的房里的灯忽地被点亮，她坐在白日里下棋的木椅上，握着杵杆去拨弄炭火，旁边除了贴身丫鬟，赫然还站着一人。
青芝的手有些发抖，虽然燃起了炭火，可是今夜实在是冷的紧，她有些不安，从她回禀了姑娘之后，姑娘一直没有说话，她有意想开口，可是看着姑娘的神色，她又不敢开口了。
沈云湘却在这时说话了，“青芝姐姐请坐吧。”
青芝只说不敢，青芝是陈氏的大丫鬟，是按照在现在沈老太太身边的高嬷嬷的路子培养的，在沈云溪面前也是端着架子的。可在沈云湘面前，还知晓分寸的。
最后还是水碧引着青芝走近了炭盆，坐在了沈云湘对面。
“姐姐既然来回我，必然也是为了母亲好的。”
沈云湘亲自斟了杯茶，递给青芝，青芝接过，双手捧着，掌心渐渐发热，沈云湘倒也不看青芝，只示意水碧，水碧了然，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包裹，摊在了桌上，青芝的视线自然随之就落在了上面，那是一沓包好的药材。
“我不信什么生子的符水秘方，这是先前替母亲诊脉的胡大夫开的安胎药，青芝姐姐知道该怎么做？”
青芝一愣，姑娘这是要“换太子”？
“庵里鱼龙混杂，断不能让母亲涉险。”沈云湘言尽于此，也不再多话，又给自己斟了杯茶一饮而尽，示意青芝，青芝忙举起茶杯。
“那就，多些青芝姐姐了。”
青芝一怔，看着沈云湘的眼里的肃穆，突然觉得眼前人陌生的紧，实在不像是她从小看着长的姑娘，反而令人生出些畏惧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