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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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妃怎么淡定地擦了擦嘴角喷出的水渍, 继续优雅地茗茶, 两人也是不自知了。
下意识地喝完香茶后, 两人相顾无言，长吁短叹。只觉得刚刚自己的耳朵一定是轰鸣错觉了, 所以才听到了这样大逆不道、罪无可赦的言语。
最终，茶杯之中只剩茶叶子了, 两妃也没有一个人先张嘴说话，具是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德宣两妃都是宫中的老人了, 根本想不到这森严的深宫之中, 竟然还能出现皇后红杏出墙这样惊悚又刺激的事情！要不是她们在后宫见识过了大风大浪, 怕是现在都在这个座位上不敢听下去、稳不住了！
历朝历代所记载的史书之上, 哪曾看到过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民间文人墨客撰写的野史，也没有哪朝的皇后这样明目张胆地给皇帝戴绿头巾？！
而且, 不仅红杏出墙了，还珠胎暗结，现在孩子竟然都怀上了？！
但是，坐在高位之上、犯下弥天大罪的某位皇后娘娘依然是抱着怀中的橘猫，娇柔明媚的笑容不减，像是在说着今天不错的语气告知了她们这样极其可怕的事情！
不过……
一想到身为青国真龙天子青逸风的头顶上明晃晃地戴着一顶绿帽子，脸上抹了一层锅灰, 德妃和宣妃心里甭提有多么解恨了！
以前在府里, 和她们同年龄姨娘所生的姊妹们也不知道为自己夫君生个好几个孩子, 早就膝下有儿有女了。就她们早早地为了家族入宫, 想尽了旁人眼中富贵堂皇的生活。到头来，不仅没有孩子，还是在深宫中孤苦伶仃地一个人过活，最后就连身子也是衰败了……
最终还是脾气火辣暴躁的宣妃敛眸，勾起一抹有些癫狂的笑容，冷声狠戾地拍了拍桌子。
“哼哼，德妃姐姐，要妹妹我来说，就是他娘的解气！那个人算计来算计去，把我们害得这般惨烈！呵呵呵……最终，还不是什么都没有算计到！那个人的心那么冷，下手那么狠，早就不知道把我们该有孩子害死在阴间地狱好多回了！
一想到因为我的偏听轻信，害得我的孩儿惨死腹中，我就那么地后悔求了那么多次送子观音娘娘。当我的孩子没跟着我享福，反倒还没有成形来到世间便被黑白无常勾到了另外的地方去了……”
一想起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失去的亲生骨肉，宣妃泛红怒火的双眸便是蹬得浑圆，最终不知道想到什么，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如果……我的孩子不知道该有多大了，一、一定都会叫我母妃了。”
“……妹妹别伤神，不值得。”
比起宣妃的悲怆哀恸，德妃却是越地冷静平静，如葱根般细腻的手风轻云淡地抚摸了一下自己平坦的腹部，如兰花般出尘缥缈地浅笑。
“反而，姐姐倒是觉得没有生那个人的孩子，真是太好了。即便是生下来，在那个人的手掌心中，也未必能护得住他。”
深宫这么大，这么冷，要是有个血脉相连、体己自己的孩子，未来的日子才有个盼头，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她进宫的时候，也不过才年芳十五，如花骨朵般娇嫩脆弱的年纪，还是个烂漫任性的姑娘。
现在都年二十好几了，宫人给她梳髻的时候，双鬓的华都有了，也是扯了好几根了。她为那个男人伤神耗力，只想要那个男人多疼爱怜惜她一点……
不过，她忘了，宫中最凉薄的便是帝王的爱了。
她进宫前，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还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将这句话抛之脑后了。现在想来，十多年的暗讽争宠，简直就像个弥天的笑话！
她的痴念是个笑话，她的爱是个笑话，她活得更是个笑话。
不过，宫中戒备森严，外臣男子没有天子令牌是根本不能进入后宫。就算是有令牌，也需要经常出入后宫的宫人引路，不曾听闻青逸风又赏赐令牌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又怎么和别的男人暗通曲款？！！
不过，幸好这件事也只是她们知道了，只要没有其他的人知晓，鱼目混珠的事情，那还算好办！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德妃总觉得心里有些担忧，不由多问了一句。
“皇后娘娘，这件事除了我和宣妃，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吧？”
一旁的宣妃一听德妃姐姐竟然问了这么一个尖锐的问题，也是抹去了眼泪，侧目担忧了起来。
不过，想来这种隐秘靡乱的事情，皇后娘娘自己还是会藏着掖着吧。不过，当着她们的面儿，便是信任地吐露出来了罢了。
不曾想，对方的回答直接让她们当场震惊了，茶杯都快握不住，差点摔落了！
叶柔裳：“有。”
两妃（杀意）：“谁？！”
叶柔裳：“皇上，他知道。”
两妃（震惊）：“？！！！”
叶柔裳微微蹙眉：“嗯，不仅亲眼看见了，还在外面亲耳听了整个春、宫戏过程。”
两妃（石化）：“…………”
系统：“qaq我为大佬递绿帽……”
德宣两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鹅卵石，本以为之前那句话便是语出惊人了，没想到这句话更是惊为天人了！一、一定是她们今天走进椒房殿的姿势不对，可能她们还没有睡醒！！
宣妃双眼更是呆滞失神，她的大脑头一次转得飞快，突然有一件事情一闪而过，将一切衔接了起来！
美人妃子曼妙的身子突兀地一晃，拄着椅子的纤纤玉手都在颤抖。嘴皮子上下颤，最终，忍不住下意识急性子地说了一句话。
“莫不是那次庆功宴，那个李语莳闹腾众人抓、奸的那晚……”
思及那晚的美妙充实，叶柔裳弯眸，眼下朱红色的泪痣越地艳丽，嘴角边两处小梨涡微微凹陷，十分餍足地笑了。
“对，就是那晚。”
“？！！！……”
想起那一晚的情形，德妃完全坐不住了！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子一样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浑身都在打秋摆子，呼吸急促地低语道。
“我记得，那时候陛下应该在你的宫内……宠、宠幸你……”
叶皇后一手撑起侧脸，一手拾起微甜的芙蓉糕小咬入嘴中，眯眼慵懒地用帕子擦了擦手指。
“嗯？确切地说，陛下是在外殿帮忙守门，亲耳听着我的奸、夫先生如何宠幸我。”
两妃：“…………”
德妃更是一个踉跄，又滑坐瘫软在了座位上。一旁的宣妃一双美眸更是蹬得比叶柔裳怀里的橘猫还要圆滚滚的，下巴张得快要合不上了！
陛下，那个青国至尊无上的帝王，那个将她们的人生命运玩弄在鼓掌之中的男人……竟然看着别的男人和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皇后享尽鱼水之欢？！！
而且，还帮着两人守在外殿宫门，防止他们这些群臣妃子撞破？！还放之任之、整整地听了一晚上缠绵悱恻、水乳交融的春、宫戏？！
恐怕那个男人还没想到，她们的皇后娘娘还一命中，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噗哈哈哈哈，活该报应……”
听着皇后娘娘风轻云淡地陈述了那些事情之后，德宣两妃破涕为笑，捻着帕子捂着红唇，却还是忍不住笑得放肆猖狂！弓弯了背脊，差点笑得喘不上气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多么可笑啊！
一直瞧不起她们的陛下，竟然是为了错被他下绝育药的贤妃忍气吞声，甘心戴上绿帽子，只是想要他和贤妃两人的孩子！没想到，她们曾经觉得英武不凡、健壮魁梧的帝王，竟然能为别的女人做到这种程度，对她们却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情愫呢。
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正该是她们洋洋得意的时候了。
德妃含笑着拍了拍宣妃的手，两人相视一眼，捏紧了手中那张药方，痴痴地看着纸张上的字迹。
她们两人的身体已经被折腾成这样，就算是有绝世明方，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保养调理身体。即便不愿给青逸风孕子，未来还有那么长的日子，她们何愁找不到机会，生个自己想要的孩子。
十多年来以那个男人为中心转圈，极尽放低态度，谄媚讨好于他，她们甚至没有一天为自己活了……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是时候为她们自己活了。
孩子嘛，想想也是，她们的确也很想几个俊俏聪慧、乖觉可喜的孩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服侍两妃的老宫人们觉得两位妃子出椒房殿的时候，更加光彩明媚、娇嫩动人了，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刚入宫时那样鲜活俊俏的年纪！
不过，椒房殿里的叶皇后却是叼着一根逗猫的狗尾巴，兴冲冲地看着手中哥哥们让人转交给她的书信。随后，又变得更加焉秋秋地了……
青逸风，真是过分。
亏她还对青逸风助兴的行为夸奖地笑了笑，没想到，还没过几个月，就把她才吃了一口的小情郎扔到了极远的地方。要不是，哥哥们偶尔嚣张跋扈地仗着父亲的权势进宫帮她传递书信，她恐怕是要无聊死了。
不过，就算是传递了书信，那个斤斤计较的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毒舌。
她好不容易写了一牵肠挂肚（淫、词滥调）的诗句给那个远在边疆的男人，还写了一段日常琐事。随后，还寄给了好几张自己的画像。
不过，画像也是她自割大腿肉画的关于她的美人图，好方便她的小情郎慰藉。
叶柔裳自觉是一个特别体贴大度的主人，按照那晚上，韩毓轩饿狼扑食的凶狠程度，并且把她喂得饱饱的，她奖赏给对方一点东西也没什么。
没想到，她的小情郎先生的回信更是简洁明了，几个字和一把崭新的戒尺。
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几个笔锋刚劲有力的大字——
“风月笔墨，茶毒笔墨，坏人子弟，不胜枚数。”
随后又是一排俊逸清秀的小字——
“先生我回来一定要严加教导你，等着受罚吧。”
边塞城池，青逸风处理着手中的书信和事物。疲惫时，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看了看怀中女子娇媚的画像。
真是个皮实的小丫头，不过，过不了多久了，他就能回来了……
而皇宫之中，青逸风却是风中凌乱了，手中握紧了利剑，下一秒，怕是就要疯魔了！
叶柔裳那个天天被他灌绝育药的女人，竟然怀上了韩毓轩那个奸、夫的孽种？！！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有了！”
面对宫人急匆匆地报喜，王太后情不自禁的喜悦，百官们欣喜若狂的祝贺，青国的帝王快疯了。
他和心上人拼尽全力还在努力治愈不孕症时，那个天天喝虎狼烈药的女人却是怀上了野男人的孩子？！
“混账！”
青逸风当着众人的面，一把狠狠地推到了温柔恬静的王太后，他所有内心的阴郁黑暗都宣泄了出来，指着王太后的鼻梁骨痛骂。
“要不是你提议，朕会娶叶柔裳那个女人为后吗？！算朕求王太后了，以后不要再自以为是朕的生母身份自居了！太后以为你对我一点小恩小惠，朕就会忘记小时候，我母妃死时，太后的所作所为了吗？！！”
原来青逸风还在为那件事情，十多年对她憋着一股怨气呢，恨她蛇蝎心肠不让他看生母最后一面。果然是根本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不如撒手让他去个痛快，早早地夭折了，也免得她给自己找罪受。
谁当这个青国的皇帝于她何干，任凭谁坐上这个皇位，她都将是这个青国的太后。
王太后虽然被重重地推到在地上，但是她一贯的风骨支持着她即便是在地上也气势逼人。
她冷冷地一笑，让贴身嬷嬷将她搀扶起来，扶了扶簪珠花，气定神闲地张口。
“抱歉，让众位大臣看笑话了。既然陛下对本宫介怀这么深，以后莫来请安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带着一众宫人走了。
呵，看来，她终于也是到了黄河心该死了的地步了。
一想到那个姓叶的贱女人想要混淆他的血脉，而且还是嫡长子，未来储君的位置，他就恨不得撕碎了对方。
“朕要废后！”
青逸风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后，群臣几乎都被吓呆了，只觉得陛下越来越疯魔了！
朝堂之上，韩丞相不在，老臣们一直劝诫，却没人能阻止陛下大刀阔斧地革新。边疆之地，敌寇更是来势汹汹，叶大将军更是分身乏术，无暇规劝陛下。
胡乱的改革，短短的时间，就已经让青国内部开始动荡了。下面官员开始趁改革不完善欺压民众，流民难民又开始增多了，要是再过上些时日，怕是更难……
不过，对于朝臣们这些担忧，青逸风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在后宫便和心爱的贤妃商量好了，他们要亲自去微服私访探查那些地方，纠察出那些蛀虫害虫！
“陛下，三思啊！”
众臣们乌拉拉地跪倒在地上，别说叶柔裳是叶青峰的宝贝女儿，不能轻易动弹。就算不是，叶氏怀了龙子，大功无过，该重赏又何来这样的严惩？！！
更别说，那晚陛下进了椒房殿那般夫妻缠绵恩爱！听宫人说，一直到天快要亮时，才青着脸走出了房门，完全一幅被榨干的模样……
“你、你们！不懂！”
“臣，恳请陛下说明缘由！”
众老臣们也是倚老卖老，装得鞠了一把心酸泪。要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能规劝陛下，他们也能不要脸地做出来。
于是，群臣们又是随着一起跪倒。
“朕、朕！朕…………”
青逸风憋闷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内心着实懊悔不已！
当初怎么就招惹娶了这样放荡无耻、下流堕落的女人为皇后！当年，他还幻想从这个女人身上作为突破口，一锅端了叶家……
没错，他的确能让叶家因为叶柔裳的红杏出墙株连九族了！
但是……天下之人都会知道他头上的绿头巾，甚至知道那两人偷晴的那晚，他就在外殿听了守了一晚！他青逸风，更是会成为天下的笑柄……
他怎么甘心，他还没有做出一番丰功伟绩呢，名留青史呢！
青逸风连朝政之事都管不上了，不顾众位大臣的诧异疑虑和阻拦，直接风风火火地冲到了叶柔裳的面前。
喝退了宫人后，青国的帝王阴鸷冰冷地摔了桌上的果然茶盅，一脚踢飞了桌椅！看着眼前安之若素的女人，高声暴叱到。
“叶柔裳，给朕打掉那个孽种！”
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的女人揉了揉耳朵，悠然自得地换了一个姿势，笑靥如花。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