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苏城吹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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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悠扬。
通州北望山观水亭，吹笛人于亭阁观江河扬笛，笛声时而悠扬，时而低沉，时而脆鸣……欢畅、忧伤、哀婉，欢悦……
独一人凑笛，观水亭下八百丈宽的通州河波涛汹涌，向北川而下，河对面乃新州地界。
大禺国西北地区，物质贫乏，百姓生活举步维艰的，这个地方山匪土贼居多，行为猖狂，活动猖獗搞得民不聊生。
新州地域广阔，乃大禺国最大之州，大大小小的城郡上百座，地处大禺国西北方，西接昆仑山脉，北往索玉拉大沙漠，东北而行则是林海草原。
新州地域虽大，却乃蛮荒之地，大江大河隔断，并未有军士驻守于此，沼泽森林，深谷大涧之中的毒虫恶兽层出不穷，虽为大禺国之边陲，大禺国朝廷无力管制管辖，属于边关三不管地界，也正因如此，江湖绿林汉子、邪魔歪道、通缉要犯……游民等等都喜来此地，又因为当地律法不严，此地无税银可言，久而久之，其他诸地的富商巨贾也都乐于到这个黑色区域贩卖异货奇珍，大赚金银，来自掏金者是络绎不绝，因而货物流通快，不受朝廷管制，且当地土居民各方各地有着他们各自的势力，犹如有着自己的军队，自管自理，新州俨然自成一国。
剑客，刀客……枪侠等等也喜来新州，只为弄刀比剑舞枪。
通缉要犯把新州当乐园，捕快自也喜来新州，捞个赏银来逍遥江湖。
北望山一道青影踏步行走，却足不沾地，脚底生莲花，一去数十里，影影绰绰，时而时现，仿佛仙人闲庭信步，不一时，青影行入观水亭。
笛声依旧，青影依亭柱而坐于亭栏上，观望河对岸，青影不语，他的脸色随着笛音而出现各种情绪。
笛扬哀嚎诉江音，河水幽怀问天晓。
久久，笛声不绝。
青影的酒壶都快见底了，笛音才歇。
一曲罢了，两人望河不语，只闻江水声。
人有愁，曲知晓，心悲意冷，风萧萧、水声悲鸣。
“四十年没过去了。”酒剑仙望着河对面的新州，他低声而语：“那时，一腔热血闹新州，多是壮志凌云，观岁月，何堪回首！”
………
吹笛人眸线微压，心有所绪。
“郡主不愿做的事，谁也不可强求。”吹笛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冷。
剑酒仙垂眸看着手中的酒壶，那里面的酒水所剩无几了，非浊酒，那可是陈年的女儿红，剑酒仙有些不舍得喝完，眸未起，言道：“郡主之意，我当不得主。”
吹笛人冷眼看向垂着头的剑酒仙，冷言斥道：“可你有意为之。”
剑酒仙不语，他抬起头与吹笛人对视，眸光淡如清澈见底的湖水，一时，言道：“四十年了，我何所求？郡主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你能守她一辈子，却不能守了她的路。”
剑酒仙转而望向滔滔江水，那水花翻涌，涛急浪赶，声声嘶吼。
“我们只能在她身后。”
吹笛人一直在郡主的身后。
吹笛人看了一眼剑酒仙，他未语，拿起手中的笛子凑近了唇边，笛音又起，无奈、心酸、喜悦、迷茫……情绪多多，笛音悠扬而清脆。
沉闷之感顿无。
剑酒仙转眸看向手中的酒壶，那酒壶里是陈年的老酒，香醇可口。
酒不醉人，人自醉。
陈年的女儿红再好，那也是酒，这酒自是用来饮的。
饮酒之人，再舍不得，自也得饮。
剑不出便不为剑，酒不饮怎道是酒？
剑酒仙拔开了酒盖，就那么一点点，他一口而饮，高举酒壶，仰起脖子，一滴、两滴……八滴、九滴，滴滴入喉，滴滴香醇。
那笛音抑扬顿挫，婉转回肠，通州河水的嘶鸣仿入应着笛声，悲欢喜忧之声不绝。
一江春水向东流，欢声笑语不休眠，此乃春水欢唱，可此曲落，酒壶空。
未再奏一曲，陈年的女儿红再无点滴。
剑出。
剑酒仙出剑了。
他的剑就是他口中的女儿红，口出酒水，那酒水凝聚化形如直直的剑刺向吹笛人。
酒水可为剑，酒亦剑，剑亦可为酒。
剑可穿肠而过，酒水又何不可穿肠而出呢？
吹笛人并未慌乱，他嘴角勾起，横笛于前，脚尖轻点地面，脚步起，身体向后倒飞出观水亭，凌于空中，白影飘飘，飘于水面，踏浪而退，仙气随影。
剑酒仙的酒水凝成形的剑被吹笛人的笛子挡了下来，溅入河中，相撞之声，仍如刀剑相击，“锵”声入耳。
那一击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开，看似吹笛人挥笛轻于鸿毛，实乃那一击重如泰山。
酒水入河，河水翻涌，随而卷起巨浪，击向迎空而来的剑酒仙。
剑酒仙一击不中，手中酒壶扔向了踏浪而退的吹笛人，随之他脚踩莲花，凌于空中而行，犹似仙人踏云信步。
吹笛人见剑酒仙的酒壶迎面而来，挥笛击打，两者相击，声如雷鸣，河水击起千层浪。
酒壶并未跌入水中，似被剑酒仙施了法术，旋转而飞向剑酒仙。
同一时，吹笛人卷起的浪花如巨龙张开了血盘大口，吞没了剑酒仙。
剑酒仙身如利剑，穿浪而出，那利剑去速不减，直逼吹笛人。
吹笛人不退反而挥笛朝利剑而去。
轰轰之声不绝入耳，浪花朵朵开。
……
两人出手很快，眨眼之间便已过百招。
吹笛人和剑酒仙于通州河水面上交手，若有常人见到，不知是喊妖怪还是口呼神仙？
一青一白，青白交替，影影飘飘，水浪卷起，踏浪而行，闲庭信步，实乃仙人打斗！
……
“笛兄，将四十年未见，你这是更甚当年呀！”
“仙友，我看你是夸自己吧？你已达到心中有剑的境界了，再垮出一步，即临心中无剑，非我能敌。”
两人停止了打斗，再入观水亭。
“怎会？”剑酒仙言道：“笛兄之音才是已入了心，打来打去，不分胜负。”
“这还不是夸自己吗？”
“哈哈。”
“呵呵。”
两人相视，竟而大笑了起来。
通州城西街。
“师祖怎会知你住在哪里？你们何时见过面吗？”月倾城可以肯定的是从钱州春城九峰山玉溪峰一路行于通州城，除了现在，一路上，她都是跟师祖形影不离的。
玉十一当是知晓的，剑酒仙凤歌舞知他，便可猜到他住在通州城何处。
玉十一勾起了唇角，双颊上小酒窝显了出来，可揽夏风，那模样极是妖娆。他摇了摇头，言道：“第一个问题，你得问他。第二个问题，我的回答是今日才与凤前辈饮过酒，讲上话。”
啰哩啰嗦的，没见过就没见过，不知道就不知道，还跟我遛起话语来了。
还是那个冷傲的玉公子吗？这次见到，江湖气十足。
月倾城睨了一眼玉十一，笑道：“怎的觉得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呢？”
玉十一知月倾城所指，江湖中人呗！
“对，这才是我。”
“你住在哪里？”月倾城抬眼看了一眼长长的西街。
人潮犹多，看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