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固执的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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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突然阴阳怪气了起来，对着眼前的恶魔说道：“恶魔不是更高等的存在吗？为什么要做人类的狗？”
“你找死！”面对高德阴阳怪气的挑衅，恶魔领主当然是勃然大怒，它可不会有什么涵养，尤其是被一个在他们眼中弱小无比的凡人挑衅的时候。
但他才刚刚高举利爪，还没来得及挥出之时，就身子猛烈的晃动了一下，然后他单手按在桌面撑住身形，恶狠狠的看了高德一眼，然后才转头看向珍妮：“公爵......他只是个毫无价值的凡人。”
和高德猜想的一样菲米斯公爵果然掌握着控制眼前恶魔的手段。他推测这种手段应该和之前审讯恶魔领主的时候一样，是某种利用精神力产生的位格压制。
而这位公爵之所以可以使用这种位格压制，恐怕是因为她将自己亡灵化所导致的。
“法玛斯，你也离开吧，我想单独和这位客人聊聊。”
此时的法玛斯怒火中烧，但面对压倒性的位格差距，他还是选择了臣服，所以他只能将恶意的目光全部投向高德，忿忿的离开了大厅。
珍妮的视线投了过来，那双闪烁着诡异红光的瞳仁静静地看着高德，仿佛可以可以直视人心一般，而希维尔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干嘛开口打断：“住手！公爵大人，夺灵法术是非常危险的！”
“没关系的，”高德按住了希维尔准备施法的手，然后平静的解释道：“夺灵法术的使用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再相信语言.......珍妮小姐，你从我的记忆里看见什么了？”
珍妮没有回答，而是一脸惊愕的看着高德许久，她一脸自我怀疑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再次看向高德：“你是什么人？”
高德翻出一枚小巧的水晶，然后丢在圆桌之上，随后一个远距离的投影法阵，在水晶中亮起，接着洛基的身影浮现在了圆桌之上。
“露琪亚，该你出面了，说说我们的计划吧。”
“啊，是菲米斯公爵，事情是这样的.......”
听闻露琪亚的计划，珍妮的眉头皱了起来。
里卡隆曾和恶魔正面交战国，她非常清楚恶魔军团的强大，而且她也是在亡灵化之后，才能用夺灵者法术控制一个恶魔领主。
而且团结摩恩王国的各大势力，困难重重。更重要的是，就算真能组建起军团，这些凡人军团也没有多少与恶魔正面交锋的经验。
所以在她看来，消灭掉恶魔军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随着另一个身影出现在投影之中，珍妮紧皱的眉头变成了微微的惊愕。
“你刚才动用了夺灵者的法术，但什么都没有看到对吧？”
随着洛基的声音传来，珍妮对着洛基的投影认真的点了点了头，然后询问起法术失灵的缘由，然而洛基则是轻轻的摊开双手。
“就算是我，也什么都看不到......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家伙确实拥有与真神匹敌的灵魂防护力........连他这样的邪神都站在我们这边了，那么我们的敌人有多危险，就不言而喻了吧。”
洛基用最简单的方式说明了当前的情况以及可行性，并在短暂的交流中察觉了珍娜心底真正的想法。
珍妮在变成亡灵之后，她的心态就渐渐发生了转变，她亲眼目睹无数的亡灵，血肉腐坏，身体破碎，经历致命伤害而不死。而他们一直受到王国的奴役，却始终无法摆脱。
而所谓的拥有自由意志的亡者，也同样无妨抵挡身躯的腐朽，他们必须不断的将躯体用各种炼金药剂浸泡调试，才能维持正常的行动能力。
她自己就是这样，一开始，她还可以用手臂的血管，将炼金术的溶液灌入整个身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血管被血污和药剂残渣堵死，她不得不动用更加激烈的手段。她
对自己开膛破肚，让自己骨肉分离，用暗影魔法将扭曲的血肉重新融在骨头之上，然后再将皮肤重新缝合起来。就这样，她成为了这群亡灵中，少数还保有人类外表的活尸。
直到里卡隆被摧毁，直到她将那些亡灵聚拢起来，直到幻象结界被搭建起来，直到王子寻求她的帮助，她才终于找到了作为亡者存在的价值。
比起接受自己不断的腐烂下去，直到变成一缕彻底遗失意志的幽魂，这些尚存意志的亡灵们，更愿意重新回到死亡的怀抱，而珍妮则成为这些亡灵们的指引者。
高德在了解到这位女公爵的过往之后，不由得有些动容，但他还是不明白，这位公爵为什么会在国王和王子之间反复横跳。
“关于您的过往，我很遗憾......但我有一点不明白，如果您不是为了巩固权利地位，那您为什么要选择几头下注呢？”
“高德先生，我知道您想要说什么......我们虽然寻求安息，但并不代表着，我们不在乎后世的名声.....”
珍妮话说一半，轻轻笑了笑指着圆桌上的摩恩地图继续说道：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那位国王，早就背叛了摩恩，他所统领的亡灵大军们，已经投靠到了恶魔的麾下。”
“所以你放弃了对国王的效忠，转而协助王子？也就是说，你愿意协助我们？”
然而珍妮没有立即回答高德的问询，她只是自顾自的拿出一个印章来，那个印章上印刻着银龙的标记，应该是出自摩恩王室，而且有很大可能是国王的印章。
“说实话，我不太愿意协助你们，把这个交给王子殿下，让他带着那些开拔到南部边境之外的军团，去投靠其他王国吧。”
“等等！”洛基突然开口：“你是打算自己去对抗即将来领的恶魔军团？你这么做毫无意义！我们应该联合起来.....”
“洛基大人，我并不打算将希望寄托在你们这些神明身上，如果你们真的打算拯救这个王国，那就在我和那些家伙们开战的时候，将更多的人转移出去吧。”
洛基还想说些什么，但不知何时恶魔法玛斯已经回到了会议厅，他一把拍碎了桌上的水晶，然后张牙舞爪的面向高德。
“生者，我的公爵不喜欢你，你可以离开了！”
眼看交涉已经进行不下去了，高德只好暂且离开，但在离开之前他重新摸出一块通讯用的魔法水晶交到珍妮手上：“如果你改主意了，就用这个联系我们吧.....”
珍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收起了这块魔法水晶，然后便让侍卫将高德带离了会议室。
等高德离开很久之后，恶魔法玛斯恭顺的对着珍妮一鞠躬，然后语气戏谑的说道：“公爵大人，你这是自寻死路，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可以永远控制我吧？”
“我随时可以还你自由，但除了我这里，这世上还有你的栖身之地吗？”
恶魔法玛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变出一个羊皮卷轴并交到珍妮手上：“有人袭击了你前往北方的精锐部队，仅有一名幽魂幸存。”
“国王的军团提前行动了？”
珍妮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一种上位者的威压不经意间散发出来，恶魔法玛斯立刻伏低身子回答道：“启禀公爵，根据那边幸存的幽魂报告，攻击他们的并非亡灵或者人类，而是.....我的同胞。”
“恶魔？”
“是的，据幽魂描述，那是一种与我外貌相似，但体型更加巨大而且战斗方式和您目前所知的任何一种恶魔都不一样的敌人，对方只有大约三十人，但您的一千名身经百战的战士却被全部消灭了。”
珍妮皱眉盯着恶魔法玛斯，但他的脸上竟然同样凝重。
“法玛斯，这些恶魔你也不知道吗？”
恶魔法玛斯点了点头，然后双手一摊：“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臣服于您，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老东家又搞出了什么新东西......”
此时，已经重新走在银松森林道路上的高德，通过交给珍妮的水晶了解到了一切，然后有些庆幸的看着手中的魔法水晶：“还好她没有对我们的水晶进行全面检查，现在我们可以卖她一个人情了。”
“家主大人，他们不是说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恶魔吗？仅凭我们两个真的行吗？我们.....”
希维尔的语气十分担忧，但伊米雅小巧的身影从天而降，打断了希维尔的继续问询。高德轻轻揉了揉伊米雅的脑袋，随后的说道：
“伊米雅，你现在就送希维尔回帕提亚半岛，接下来的事情，可不是她能应对的。”
“家主大人！您该不会是打算.....啊啊啊啊啊啊.....”
没等希维尔继续追问，伊米雅已经熟练的搂住了她的腰间，然后快速升空，向着帕提亚半岛的方向飞去。
留在原地的高德，看着伊米雅远去的身影，从腰间的小包中摸索出一瓶隐形药剂，一口灌下，接着他用刚刚学会的炼金术符文画出一个符文法阵将自己隐匿起来，然后才展开精神连接对伊米雅说道：
“将希维尔送达之后，立即回到刚才的位置，我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