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轻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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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个暖冬，老天爷可能是为了最后一点冬天的尊严，立春了，临近年节这几天反而连连降温。
林朝华跪坐在榻上端着一杯热茶望着窗外，黄昏时分天越发昏暗。
如意嬷嬷正在指挥着宫人清扫凤仪宫，挂红灯笼。
绯红引着几位宫人进来：“娘娘尚衣局把新为您裁的衣裳送来了。”
“嗯”，林朝华放下手里的粉描金茶盏，示意宫人上前。
这时大将军吐着舌头哈着气，从外面撒蹄冲到林朝华跟前，前蹄立起扒拉到林朝华腿上。
林朝华朝它头敲了一下，教训道：“你看你脏的，弄我一身泥。”
大将军伸出舌头朝林朝华的小手就舔了几下。
“谁又把它放进来的？”元暮从外面进来，一边解披风的带子，凤眸瞪了绯红一眼。
脱掉披风元暮上手揪住大将军：“它又舔你了？”
林朝华跳下去，想去护它：“它舔我是喜欢我。”
“畜生懂什么喜欢。”
狗是元暮送的，却常常因林朝华与它太亲密而不喜。
“带下去，拴好了。”元暮拽住狗绳递给宫人。
绯红打来温水，林朝华清洗过手。
绯红：“娘娘您先试一下衣裳，看哪里不合适再让她们修改一下。”
“好，先拿那套百鸟裙，你随我去里面换。”
换好衣裳，林朝华先在铜镜跟前照了照。
百鸟裙是用百鸟的羽毛织成。颜色五彩纷呈。
此裙正面看是一种颜色，反面看是另外一种颜色，阳光下又呈一种颜色，阴影里又是一种颜色，分不清什么是其本色，只是在其变幻不定的色彩中，闪烁着栩栩如生的百鸟图，真是神奇而不可思议。
林朝华走到正在榻上看书的元暮跟前，转了一圈：“皇上你看好看吗？”
凤眸从书上抬起，认真看了一眼：“嗯，好看。”
绯红又拿起一套桃红色点缀珍珠的拖地宫装，为林朝华换上。
林朝华再次照过铜镜，走到元暮跟前，转了一圈：“皇上这个呢？”
凤眸再次从书上移起：“好看。”
又换了一套鹅黄色九重锦绣凤尾裙：“皇上这个呢？”
元暮眼睛盯着书，头也没抬，就胡乱应：“嗯，好看”。
“真的好看吗？”林朝华往前走了一步，斜歪着头，下巴不由得朝一侧高高挑起。
元暮还沉浸在书里不觉意：“嗯，好看。”
林朝华淡淡问：“你觉得我穿这套绿色的可以吗？”
凤眸继续看着书，继续胡乱应：“嗯，这套绿色的朝朝穿也好看。”
一旁的绯红想笑，低下头憋着，心里暗自替惹了祸的皇上担心，她故意提了一点音量提醒：“娘娘这套鹅黄的凤尾裙绣工真是精湛。”
元暮忽觉不对，抬眸，扫到一身鹅黄色宫裙的人，楚楚立在面前，一双水眸，喊着怒气、似娇似怨瞪着他。
冲一旁的绯红挥手示意她退下去。
把书放下，伸手想把人拉自己跟前哄。
人玉腕一甩，转身坐到一旁的紫檀椅生气去了。
元暮走过去，想牵她回榻上坐。
人不动。
元暮弯腰把人抱起，赔着笑：“朝朝人美，穿什么都好看。”
“你这话说的是在你眼里我穿什么对于你来说都一样？”
“朕的意思是，朝朝穿什么都是琼姿花貌。”
林朝华压了一下睫羽，翻了他一眼，从他怀里挣脱出去，直接坐到一旁：“我穿什么衣裳皇上都分辨不出美丑，那是不是换个人你就可以看出了？”
元暮凑了过去，俯她耳边小声道：“朝朝我眼瞎，看不到旁人穿什么，只能看到你。”
“你，”林朝华被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元暮一看这次真生气了，把人又往自己跟前拽了拽：“好了，不逗你了，重新来，我重新帮你选。”
林朝华压着睫羽不理他。
元暮站起身，把林朝华拉起来，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又拿起另外几件在她身上比画了一番。
剑眉挑着，认真答：“朝朝，真的，我真的认为你穿哪件都漂亮，这几件衣裳都做得不错。”
睫羽掀起，看他是认真的，有些气馁：“我除夕宴穿哪件？”
“百鸟裙”，元暮拿起百鸟裙递给林朝华，“去把这个换上给我瞧。”
绯红又被唤进去重新为林朝华换衣裳。
元暮把人拽到跟前上下看了一番：“就这件，‘百鸟朝凤’这件百鸟裙任她们谁都没有，只有最珍贵的才配得上朕的皇后。”
“可我觉得那件丁香紫的留仙裙更好。”林朝华指了另外一件还没试过的宫裙。
元暮耐着性子道：“那你把那件穿上我看”。
紫色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娇媚无骨，秀雅绝俗，一股轻灵之气，如同仙子。
元暮连连点头：“好，果真好。只是这件领口开得有些大，不能在除夕宴穿，只能在我跟前穿。”
“朕的皇后只有朕能看。除了这件，朝朝其它你都可以选。”
林朝华去铜镜跟前重新照了一下，回头看向绯红：“露得多吗？”
绯红回头看了一眼元暮，皇上小心眼，明显这衣裳正常着呢，但是她可不敢乱说：“娘娘那件百鸟裙华贵又端庄，最适合您的身份。”
“好吧，那你帮我去把衣裳换回来吧”。
“干吗换掉，这件这么漂亮，穿着吧，今日就穿它给我瞧。”元暮手心向上摊开，示意她过去。
林朝华眉眼弯弯走到他跟前，把手放进他的掌里。
“朝朝”，他习惯性地握紧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他同她讲话，总是会有意俯首，把声音压低，透着男性特有的淳厚，又有着在她这里刻意透出的温柔。
那声音听在林朝华的耳朵里有些酥麻，有些泛痒。
他喜欢看书的时候把她揽在怀里，她被他独有的松竹气息包裹。
都说元暮性子冷，可他一旦温柔一起，柔得让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