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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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今日怎主动进宫来见我？”元暮在龙椅上坐下，浅笑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我今日想来瞧皇上”。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林朝华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跟他谈。
“身子不舒服吗？”元暮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水波荡漾的眸子下面一片青。
“……”林朝华摇了摇头，因为今日要与他摊牌的事，她辗转反侧了一夜，“皇上……”
“嗯，”元暮轻应等她的话。
林朝华在心里来回掂量，该怎么说才更容易让他接受。
“朝朝有心事？”元暮看出她的迟疑。
“皇上，”抿了一下唇，压下眼皮小声道，“我们做兄妹好不好？”
凤眸染上寒意，盯着人好一会儿，才冷冷抛出两个字：“不好。”
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与他对视：“早跟你说过，我们不是兄妹。”
元暮站起，俯身靠近林朝华，手移到她腿上轻轻抚摸。
林朝华在他眼里看到了危险，那是随时会被他吞下的感觉，她心底突然意识到，那是男人的欲望，绝不会出现在兄长眼里的一种情愫。
她颤着身子想往后撤。
凤眸越发深幽，伸手把她往自己跟前又拽了拽。
林朝华想挣扎，踢着小腿，想把他踢得远一些。
可她那点小力气，对他来说就像挠痒，还把自己绣鞋给踢丢了。如雪的小脚被他大掌握在手心里。
“不想嫁给我，你想嫁给谁？慕容还是燕王府的那个废物三公子？”
“哼！”一声冷笑，“你看上谁朕就杀了谁。”
元暮被他激得生了戾气。
“朕就不应对你心软，你说朕如果现在就在这里要了你，谁敢要朕的女人？”
大手移到林朝华衣襟的玉扣上。
林朝华被他吓得哭出声：“你，你不可以那样对我……呜呜……皇上往常对我最好了……呜呜……”
他一直是她这个世间上最亲的亲人，一向待她极好，什么都会由着她，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元暮的手放开她的扣子，按住她的肩，感觉被她哭得头疼。
重新坐到龙椅上，伸长臂把人从御案上抱起，放到自己腿上坐下。
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伸出去为她擦眼泪：“好了，朝朝不哭了。”
林朝华猛地一抬下巴，照着他的虎口咬了上去。
元暮也不挣扎，撑着手任由她咬着：“朝朝，什么事我都可以由你，唯有这件事。”
“朝朝，我离不开你，你难道狠得下心为了旁人离开我？”
“我不要嫁给你，你为甚一定要逼我？你再逼我，我就去死……呜呜……”林朝华松开口，喊出自己的不满，推搡了他一下，从他腿上跳下，哭着跑出了御书房。
三锦公公早就听到了里面的争执，急地在门口焦急地张望，他怕皇上一时冲动伤了姑娘，自己再后悔。
林朝华冲出后，三锦公公吩咐绯红：“快跟上，看护好姑娘。”
三锦公公进了御书房，看到皇上压着凤眸盯着自己手上的伤。
“让她嫁朕有这般委屈吗？朕难道还不如燕王家的那个无用的书生吗？”他受过重伤，可都没有今日痛，痛到心里。
“皇上，姑娘只是一时没转过来弯，您万不可过意逼她，万一伤了姑娘，后悔的还是您。”三锦公公在一旁小声劝。
“逼她？我逼她作甚，她想嫁谁就让她嫁去吧，反正也是一个没良心的。”
三锦公公抬眼看到皇上虎口的伤，心里一惊，姑娘这真是下了死口，“皇上，奴才为您传太医去。”
“传什么太医，摆驾一心殿。”
……
已经子夜，三锦公公还站在一心殿的院里，不远处是独自饮酒的元暮。
皇上饮酒一向节制，今夜已经饮的是第五壶酒了。
三锦公公担心他身体，想上前劝，又迟疑担心惹得皇上更不愉。
“酒呢，三锦”元暮靠着木椅坐在地上，晃了晃手里的空壶。
“皇上您不能再饮了，回殿里安歇吧，明日还要早朝。”三锦公公上前想扶起元暮。
“哐！”元暮直接把酒壶砸到了三锦公公脚下，“早什么早朝，你以为朕想做这个皇上，还不是为了那个没良心的。”
三锦公公下午原本心疼姑娘，现在他更心疼皇上，他们几个近身侍奉皇上的都知道皇上对姑娘的心意，皇上到现在连旁的美人手都没拉过一下，一心盼着娶姑娘呢。
姑娘也不知中了甚迷糊汤，非闹着要嫁旁人。
皇上说得随意，万一姑娘真嫁了旁人，这是要出人命的。
“拿酒来，”元暮又吼了一声。
三锦公公一个激灵，叹了一口气，无奈又递过去一壶酒。
元暮抬眸看着挂在树上的一盏红灯笼，几只小虫围着灯笼飞。
他觉得自己就是等着扑火的虫。
仰头灌下一口酒。
“暮儿，母后要走了，母后不怕死，只是担心你以后没人陪伴。暮儿以后千万不要做帝王，帝王看似拥有一切，其实都是空的，无情无爱，注定孤寂一生。你就做个闲散王爷吧，找个喜欢的人，生几个孩子。”
他仿佛又回到了母后去世那夜。
母后走后他真的成了一个人，被移到了最偏僻的宫殿去住，身边侍奉的人也慢慢走光了。
那个时候他被人下了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糊涂的时候做了什么他不知晓，清醒的时候就坐在宫殿的台阶上望着天空发呆。
直到一天，他看到一个雪团一样的身影。
他刚开始很讨厌她，她总是哭哭唧唧，饿了哭，冻了哭，怕黑了也哭。
她会哭着去旁人那里讨要吃食，回来再把从别处弄来的吃食分给他一半。
旁的皇子欺负他，她吓得颤着身子哭，还是会挡在他前面。
他犯病了，她又跑到太医院门口哭着去哀求太医。
……
元暮一夜没睡，将近卯时，丢下酒瓶，进入殿内沐浴更换了朝服，去上早朝。
下了早朝又坐在御书房批改奏章。
巳时，三锦公公进入御书房，看了一眼沉脸在阅卷宗的元暮，迟疑着小声禀：“李铭传来消息，姑娘病了，昨日回去，夜里就发了高烧。”
拿着卷宗的手顿住，几息后冷声道：“太医怎么说？”
三锦公公心里一惊，迟疑回道：“太医还没去看过。”
“啪！”雕龙御砚砸了下来，“侍奉的都是死人吗？姑娘夜里发烧太医现在还没有去。”
“是，是，姑娘不让传太医。”三锦公公小心为李铭他们解释。
“这事都依着她吗？还不滚到太医院，在这里杵着找死啊。”元暮冷冷低吼一句。
三锦公公赶紧颠快脚步往太医院去传太医。
太医院院守王之为从林府回来，亲自到御书房向皇上禀了林朝华的病情。
凤眸敛着一句话没说，只是剑眉蹙了一下，便挥手让太医退了下去。
林朝华病这几日想起很多以前跟元暮在一起的事。
她想既然他现在不能接受她的离开，那么她就不离开，还像以前一样陪在他身边。
等他有了自己爱的人，有了孩子，不再需要她的时候，再考虑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