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熟,好像是个做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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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市的名利场总是大同小异。
After party觥筹交错,侍应生穿梭其中,有人举杯啜饮,有人轻声谈笑,只是不约而同的,大家言语间总能听到一个名字。
“都说关总好事将近,看来是真的?”
“那当然,要不怎么会花这么大价钱拍一枚胸针?”
“就是不知道他身后的佳人是谁,能有这个福气……”
“我听可靠消息说,关总最近跟一个当红小花走得很近,就是最近那部大热仙侠剧的女主角,叫许淑怡的,现在又买珠宝,肯定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
几小时前的慈善拍卖会上,一枚山茶花造型的珍珠钻石胸针拍出不可思议的天价,而众人口中的关总,就是这件藏品的买主。
不同于云市那群靠着父辈平步青云的二代们,关叙即使出身名门,却是真真切切只凭自己做到新兴科技行业龙头,这样的故事本就富有足够的谈资,若是再添上“年轻”“英俊”“单身”这样的标签,这个名字便更具传奇色彩。
更别说他刚在这场拍卖会中一掷千金。
而不远处,一个清丽的身影正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匆匆走进宴会厅。
附近的几名宾客顺着动静看过去。
对方穿了一条素色丝绸长裙,露出细腻如玉的双肩,没有其他多余的首饰点缀,只是略施粉黛便已让无意看见的宾客驻足。
她的头发也不过随意地盘了个髻,耳畔还有垂下来的几缕青丝,流丽灯光下的侧脸美得影影绰绰。
她没理会其他人的目光,眼睛草草扫了一遍会场,朝着角落一个向她招手的人走去。
“阮阮!这边!”她的好友林彤小声叫她,“拍卖都结束了,你怎么才来。”
阮秋棠从香槟塔上取了一支,握着杯子的手指纤长白皙,指腹圆润如脂玉。
她抿了一口才道:“教小朋友弹琴,一不留神晚了些。”
“又去福利院啦?”林彤咋舌,“要是福利院的院长发现肖赛冠军总去他们那里给孩子们弹儿歌,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肖赛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简称,五年举办一次,是世界上级别最高的钢琴比赛之一,而阮秋棠就是上一届摘下桂冠的佼佼者。
只是夺冠后面对雪花般飞来的各种演奏会邀约,她却并未加场,随性得很,就喜欢教小朋友学琴。
“你是不知道,刚刚的拍卖会有多精彩。”林彤难掩兴奋,跟她复述当时的盛况,“现在大家都还在聊呢,毕竟这件胸针可是皇室藏品。”
然而阮秋棠对宾客的热议毫无兴趣,左耳进右耳出,目光落在一旁的点心架,这才是她来这里的理由:“这家酒店的甜点不错。”
林彤早就知道阮秋棠的性格,不在意地继续输出八卦:“没想到买家特别大手笔,加价相当干脆,根本没人争得过,对这枚胸针势在必得。”
阮秋棠正插着蛋糕,吃完一小口才抬眼:“什么胸针?”
“算了,我就知道说了你没听进去,”林彤对她这副样子习以为常,认命摆摆手,“那说说你吧,半个月前你还在抱怨一天见一个相亲对象呢,怎么最近不见你提了?”
刚说出口,林彤忽然回忆起什么。
上周末两人出来聊天,阮秋棠曾轻描淡写地说过一句:“再催我相亲,我干脆随机选个幸运路人领个证,彻底堵上他们的嘴。”
她大惊,“嘶”了一声:“阮阮,你不会真的——”
阮秋棠秀眉微挑,杏眼一抬:“就是你想的那样。”
林彤倒吸一口气,就看见阮秋棠露出一个极生动的笑,像是赌气得逞:“我现在可是已婚人士了。”
林彤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你这也太草率了吧?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我不过是遂了我爸的意而已,不然我每天出门都得给他报备一遍,想做什么都不行。”阮秋棠没什么心理负担地说。
“而且对方也没意思,我俩说好了,互相配合,互不打扰,让双方都自由,多完美。”
林彤还是没合上下巴:“这种对象哪能说找就真找到?”
“不过你那个……‘老公’,”话说到一半,林彤还是觉得那俩字说出来怪怪的,“是什么样的?”
“不怎么样吧,”阮秋棠眨眨眼,“反正我也不熟,好像就是个做生意的。”
“长相呢?帅不帅啊?就算协议结婚当工具人,也得明面上看得过去吧。”
阮秋棠忙着吃蛋糕,随口接了一句:“就见过两面——我脸盲,大概,长得像个骗婚gay?”
过于惊世骇俗的描述,吓得林彤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你,你……”
正说着,大厅门口突然传来骚动,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宾客纷纷侧目,也有人按捺不住激动:“关总来了!”
“还以为关总不会参加After party了!”
“关总会不会带女伴一起来?”
热闹程度直接翻了个倍。
要不是宴会厅禁止媒体进入,厅内估计很快就能听见闪光灯的声音了。
林彤自然也被惊动,兴奋地拽了拽身旁的人:“阮阮,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拍了那枚胸针的——”
后面两个字没说完,一回头,却发现原本还在吐槽自己协议婚姻的人忽然把蛋糕放下站起来:“小彤我想起我有东西落在琴房先走一步!”
阮秋棠拎着包,头也不回就往厅外溜,林彤怎么不说清楚拍胸针的人姓关名叙?
不对,关叙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他不是说自己就是“做点小生意”吗?
早知道就不顺路过来了,她陪孩子们练完琴就该直接打道回府,邀请函就该烂在包里……
她一边想一边低头走着,脚步不停,结果迈得太急,等看到面前有个人影的时候已经刹不住车,眼看就要撞到人身上,阮秋棠下意识一闪——
她闻到一缕极淡的男士冷香。
阮秋棠抬起头,就看到原本应该在宴会厅被簇拥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还绅士地扶了一下她的肩膀。
关叙一身低调的黑色定制西装,没什么繁复的花纹,只有袖扣彰显出主人不凡的身价。
他面庞英俊,眼窝又很深,垂眸看人时总带着点矜贵疏离。
然而他与阮秋棠对视,开口的音色却是温和的,像说过千万次那般自然:“正巧,我正找你。”
阮秋棠看着他。
睫毛眨了一下,两下。
见她不开口,关叙极有耐心地等了片刻,而后才朝她伸出手:
“先回家吧。”
十分钟后,阮秋棠已经坐上了宾利的后座。
算起来,今天正好是她找随机相亲对象领完证后的第七天。
挺好,她望着窗外穿梭而过的流光,想。
婚姻不愧是恋爱的坟墓,她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就要为自己的爱情过头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