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与我共携手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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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燃着安神的香,她却紧紧拽住了被角,紧闭双眼,眉头皱成了一团,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肩膀尚未痊愈的伤口又崩裂,溢出点点鲜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向府别院内,封无手持戒尺面无表情地敲打一个少年微微下垂的手。
“手,抬高。”
又折身到另一少年面前,敲了敲他的膝盖。
“蹲。”
等到一个时辰的教导结束,把今日该教的都教了,封无就将手中戒尺往向一怀中一塞。
向一同款面无表情抱住戒尺,本着同僚之间的友爱,疑惑问道:“这么着急去哪?”
封无脸上神色淡淡,跃上墙头,头也不回跳了下去,“回去。”
小姐昨夜起了高热,惜春和几个丫鬟忙前忙后,又是煎药又是擦身的,到后半夜才退了热。
封无手中倒是有不少好药,但是都没带过来,也只能呆在院子里,跟着向父一起来回走,干着急。
也不知如今退了热没有,他得回去看看。
向一张了张嘴,想说你为什么不走正门,话还没出口封无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愣了愣,拿着戒尺转身敲打着新来的少年们。
“翻墙这种事不要学,没规没矩的。”
封无回到长乐院,刚准备去问问来福,小姐今天怎么样了,还未走近就听到了向月清房间里传来的痛苦呢喃。
他快步上前想要冲进去,又想起这是小姐的闺房,堪堪止住了脚步,扬声喊道:“惜春!快来看看小姐怎么了!”
这一幕若是要让封修看见,怕是要瞪大了眼,那连正门都不愿意走,平日里最爱硬闯的人,竟会如此守规。
封无喊了半天却无一人回应,着急地来回踱步,直到听到里面突然传来轻轻的啜泣和呼痛声。
他心下一横,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快步行至榻前,低着头绝不多看一寸,轻声喊道:“小姐,醒醒。”
有什么细碎的声音传入向月清的耳朵里,她奋力睁了睁眼,努力支起身体却是徒劳,又重重跌回被褥之中。
阿娘……是你来看我了吗?
她终于想起来了,她怎么可以忘了阿娘呢?
封无听到身体重重砸向床铺咚的一声,连忙抬头走过去。
这时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
向月清蜷缩在床榻之上,额头上是因为梦魇而起的细密汗珠,脸色绯红,乱糟糟的发丝贴在裸露的肩头上。
封无担忧地看着她这般模样,想这是又起高热了吗?
他克制着自己的眼神不乱看,伸出手想要去触她体温,将要碰到时又惊惧地蜷缩起手指。
他这双曾杀过人的手脏,如何敢碰小姐。
他退后一步转身,在小架盛了水的匜器里洗了手,才拿了张干净的帕子,小心跪在床头帮向月清擦汗,又浸湿了帕子拧干水再擦拭一遍。
额间传来阵阵清凉,向月清勉力睁开了眼,只看到一个温柔模糊的身影。
“阿娘?”她弯唇笑得乖巧,连脸侧垂下的头发丝都透露着乖顺的意味。
封无一言不发,纠结片刻还是伸手飞快触碰了下她的额头。
生病的人没力气拒绝照顾,被摸了额头也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平时的凌厉呀沉稳呀,全化作了她眼里因疼痛因思念而氤氲的泪水,安静地投向他。
封无无暇顾及这些暧昧的情绪氛围,感受到手掌下正常的体温,轻舒一口气:“还好,没有发热。”
向月清抿着唇,慢慢挪过去讨好地又叫了一声:“阿娘……”
封无转过头替她拢拢散开的衣物,遮住雪白的肌肤、精致锁骨,有些无奈,“小姐,我是阿无……”
不是你阿娘啊!
向月清孩子气地抿抿唇,这回倒是笃定的语气:“阿娘。”
封无投降了,他又碰了一下向月清的额头。
也没发热啊,怎么就神志不清了呢?
不知小姐清醒过来会不会提刀把他杀了。
封无用帕子包住了手,隔着帕子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道:“小姐,睡吧,睡醒就好了。”
向月清有些委屈,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他,眼角眉梢都是楚楚可怜的滋味:“阿娘为什么不叫我小月清了……”
她浓密睫毛上还挂着几颗因为难受而氤氲出的泪珠,轻轻眨眼就落了下来,撒娇道:“阿娘,我想喝水。”
封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一个大男人真的没当过母亲,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
今日院中的人都跟失踪了一样,他都进来大半天了,都没听着一个人的声音。
怎地都玩忽职守,趁小姐休息全跑出去玩了?
手被轻轻拉了一下,床上的人阖上了眼,有些神志不清,却又肆无忌惮袒露着无人可见地娇气:“阿娘,要喝水。”
如白玉雕般的手指轻轻拉住他的尾指晃了晃,封无目光落在那相触的手上,难掩悸动。
他包着帕子的手捧着柔荑,轻抽出手后将之轻缓放下,快步到桌前倒了杯水,深呼吸两口将心跳平复才又走回来。
生病的人儿侧着身懒懒地趴在被褥之中,搭在床沿的手无力垂下。
他走过去将水放在小桌上,又去好好洗了手,恨不得将手上的皮都搓下来。
他边快速地洗边想,该用皂角再洗洗的,身上也脏,应该洗过澡再来的。
但等他洗完澡,生着病的人怕是都要渴死了。
他走过去,仅用洗过的干净的手掌就将她扶起,又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
他站的远远的,伸长了手将水杯抵在她唇边,向月清着急地张口吞咽下去,来不及吞咽的顺着唇角流下将要浸湿衣物,封无赶紧拿着帕子温柔地擦拭干净。
温润的水流浸润了干渴的嗓子,等喝够了,向月清偏头,嗓音清脆乖巧:“咳咳……谢谢阿娘。”
封无:……
封无头都大了。
他鼻尖敏锐地闻到了点点血腥味,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只得盼着院中奴仆早些回来看看了。
他一边念叨着非礼勿视,一边又小心将她扶着躺好,替她捻了捻被角,看她似安然入睡了的样子,转身到屏风后面守着。
等下人都回来了,他必定要提小姐训诫他们一番。
主子卧病在床,哪有院中不留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