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尘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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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万仞之城的风貌可见一斑，眼前出现了丛林间突起的岩壁，行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山路开始变得平缓，人流却反而显得密集。
前方有一个小型的练级点，十几个玩家在草丛间摸索着，捕杀2级的青蛇，id的前缀都是清一色的楚河，估摸着应该是哪个工作室或者工会。
我没有自讨没趣地加入抢怪的行列，径直从零落的人中走过，为首的名为“楚河心”的剑客看了我一眼，然后再度低下了头，默默地攻击着草中游动的蛇。
这种练级的小团体通常都很排外，幸好是在游戏前期，大家身上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然很有可能遭遇野外pK，在《国度》中，死亡会受到等级降低1级和有概率掉落装备的惩罚，因此实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因素。
这让我想起《神界》中出现的专门靠拦截野外练级的散人，攫取他人装备发家的云轩阁，尽管最终被一个大公会剿灭，但一段时间内的确是散人的噩梦。
再度前进了1000码左右的距离，绕过了路中矗立的巨石，视野逐渐变得狭窄起来，周遭杂草的高度也逐渐莫过了膝盖，张望间却见身侧忽有一黑影快速闪出，我下意识地侧过身，身上的布衣却是被撕开了两条明显的裂痕。
回过头，是一双猩红的双眼。
名称：野狼（红名生物）
等级：3
攻击：19-21
防御：11-14
血量：150
简介：生存于山中的野狼，具有极强的领地意识，会主动攻击进入自己领地的生物。
刚刚查看完信息，利爪再次飞速袭来，躲闪不急瞬间打在脖颈上。
暴击了，一个带火花的数字跳出，血量瞬间被削去了1\/3有余。
我冒了一身冷汗，野怪还会搞偷袭？
当下赶紧一个滑步向后拉开距离，像术士这样的远程脆皮职业，给野怪摸两下，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野狼的攻击速度不是先前的骷髅可以比拟的，黑色的身影再次弹跳而起。我挥动檀木棍，在脚下放下一个毒阵，随后侧身移动顺势避开了獠牙的撕咬，与此同时，踏入毒阵的野狼头上被挂上了中毒的debuff，血量也开始不断下降。
好在野狼的进攻方式相对单一，观察了一轮过后，我已经摸索出了他的攻击模式，无论是爪击还是猛扑都是直线的弹道，应用螺旋走位即可轻而易举地避开。
过了大约2分钟左右过后，野狼爆发出一阵哀嚎后侧翻在地，散落了两枚金色的钱币。
“恭喜您成功拾取金币2枚。”
与此同时，经验条也随之上涨了，仅仅一只怪物就有6%的经验值，这可比之前1级的野兔厚道多了，就先在这里升级好了。
练级的过程有些乏味，但这却是游戏不可或缺的部分，对于高玩或者是更高阶的职业选手而言，重复练习一套动作连招都是习以为常的事，而我对于这种千篇一律的重复，却常常心生厌倦，我更希望面对的是不一样的挑战和攀登。
半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当檀木棍最后一次敲打在野狼的头上时，一阵金光闪耀，已是成功升至了4级。
同时，地上出现了一件草制的上衣，竟然是难得地爆出了一件装备。
名称：蓑衣
等级限制：5
加持属性：防御10点
简介：山中村民遇袭后余留下的蓑衣，具有一定的防御功能。
虽然是白板装备，但游戏前期装备稀缺，暂且先用着避免赤身裸体。
我随意地蓑衣扔进背包之中，这才感受到一股困意突兀地拥塞住大脑，看了一眼时间才发觉已经来到了三点多。
摘下全息眼镜，甩了甩有点酸涩的脖颈，此时身旁的豪子还戴着全息眼镜马不停蹄地操作着，我便也没有打扰他，默默地推开了宿舍的门。
倚着栏杆才觉得天气有几分阴冷，不觉临江市已经入秋，我很久都没有感受过凌晨三点的沉寂，冷风的吹拂渐渐削减了突如其来的困意。
再一次进入游戏时，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心静如水，或许是原本就没有什么太过偏执的念头，作为《神界》时代的玩家，当初结实的不少人都已走入生活的洪流中，游戏在很多时候被认为是生活的附属品。
很多人都是那样，有一天在好友列表中的头像忽然地变灰，那便是最后的一次登录，从此再无交集。
当《国度》开服，我不清楚当初游戏中所结识的人是否依旧还在，或许考虑这些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虚拟世界维系的关系是脆弱的，我想做的不过是沿着游戏的轨迹，不紧不慢地前行而已。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哈欠，豪子穿着一身粉色系的睡衣推开了宿舍门走来。
“怎么样，操作还习惯？”
我缓缓点了点头：“还行，慢慢熟悉吧。”
“不过话说回来”，豪子撩了撩凌乱的头发，“《国度》的练级速度还真是缓慢。”
我点点头：“是啊，摸索了半天才刚到四级。”
“四级，卧槽，你怎么这么快就到四级了，我抄近路踩了两个刷怪点才不过刚刚到达三级。”豪子见鬼了一般瞪大双眼望着我。
我象征性地后退了一步，无奈地耸了耸：“好像我刚进游戏时被传送到了一个奇怪的空间里，杀了一波boss直升了三级。”
“是不是还送了戒指？”
“没错，不过是一个限制次数的道具，抵不上什么逆天神器。”
豪子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你这个新手运气也太好了点，国境任务是《国度》开服时候的活动，玩家有概率被传送至国境之外副本，若成功通过并且表现优异被评为S级，即可获得对应方位的戒指，而且据说集齐了六方戒指可以解锁特殊奖励。”
也就说这个戒指总共只有6枚咯？
“行了行了，这些事还早的很，我先去休息了，好久不熬夜，真是困了。”我笑了笑转过身去，留下豪子在身后哀嚎着我不懂得利用资源。
也许是真的已经困顿的原因，在粘到床板时，我几乎是轻而易举地进入了睡眠的状态，只是脑海中还一遍遍回放着有关《国度》的影像，那些宣传画中奔涌而来的金戈铁马，漫漫黄沙上如水的骷髅，以及万仞之城巍峨陡峭的山峰。
然后梦中的影像突兀地变幻，由《国度》回到了《神界》当中。
眼前出现了一座巍峨的直插云霄的高塔，我像一只最为渺小的蝼蚁，站在塔的底端抬头望着没有尽头的塔身，然后渐渐发觉高塔似在慢慢地倾斜，那巨大的阴影一步步将我覆盖，可是我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自己被庞大到几近可以遮天避日的高塔淹没。
烟尘涌动起来，覆盖了周遭的景物。
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再次归于平静，只是眼前的画面再一次改变，这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墙壁上镶满了琳琅满目的华贵珠宝，头顶的水晶球显得金碧辉煌，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斜靠在远处的黄金椅上，雍容华贵。
我记得，这是通天塔的最高层。在《神界》中，我挑战通天塔的次数早已不可计数，但遗憾的是，直到我最后一次打开游戏，我也未能触及到那个龙椅上的女子。
成百次的失败。
这是我在《神界》中的最后一个瞬间，被那座上人远远的一把巨型锋刃拦腰砍倒，整个人倒飞出去，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然后归于无声无息的黑色之中。
从睡梦中惊醒……
此时已是上午十点，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倾泻而出，映着空气中涌动的细软的红尘，我禁不住地大口喘气，神情仍旧有几分恍惚。
这个梦将我《国度》与《神界》的游戏生涯掺杂在一起，让我回想起那个很不好的现实，永远难以通过的通天塔，分明已经知道了技能指向，却依旧难以闪躲的巨型锋刃。
不过再如何真实，到头来终究不过是梦罢了，尤其是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的情况下，关于《神界》的不少细节我已经记不真切，倒不如投身到《国度》之中。
戴上全息眼镜，上线。
术士逝霜冬再次出现在昨日下线的茂密树林中，手忙脚乱地处理了身侧一只主动进攻的野狼。我开始向着更高处走去，琢磨着另寻一块练级地点，升到4级之后，原有的野狼受到等级压制，所给的经验已经不够看了。
在我下线的这段时间里，不少玩家已经将等级追了上来，山上的人流也开始逐渐地变得密集起来，甚至还能瞧见5级的玩家。为了避免抢怪这种尴尬事情的发生，我开始向着林子更深处走去，也许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曲径通幽，随性地走了大概20分钟的路程，拨开挡在山头的竹子，眼前才算是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