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六边形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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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基础的视唱练耳。
童韶恩对此没什么压力。
她在系统课程里连走路都在练习，什么两音一起，三音一起，四个音她都能准确认出来。
舞蹈更不用说，小孩子柔韧性本来就好，于雯又选了没什么难度的幼儿园舞蹈让她模仿。
看一遍就直接跟跳了。
朱辞两眼呆滞，她知道韶恩是个很棒的小朋友，但没想到这么厉害啊。
还有捎带着的情景剧，这眼泪是说掉就能掉的吗？现在的小孩子恐怖如斯。
“六边形战士。”
于雯从教这么多年，这样的孩子屈指可数。
“乔茜，你捡到宝了。”
朱辞没有说童韶恩没经过什么专业训练，最多就自己翻翻书。
如果乔茜和于雯知道，只会更惊叹这孩子的天赋。
“天生就是要吃这口饭的。”
被老天爷喂饭的儿童童韶恩经过了一天的考验，在回工作室的路上睡着了。
“我们还有十几分钟到。”朱辞压低声音，“很顺利，韶恩表现得很好。”
“周言，我好像知道我以后要做什么了。”
童韶恩的成长，朱辞是亲历者：“看到韶恩越来越出色，我真的特别想帮她实现梦想。”
“你不知道，她表演的时候有多打动人。”朱辞说着说着有些哽咽，“也许我们想错了，她不是普通孩子，她需要的不是普通人的教育模式。”
学籍挂在附近小学，童韶恩只要每学期参加一次期末考，成绩合格，就能毕业。
“不是什么名校，没费什么工夫。”周言的能量比她想象得更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从我们迷路遇到韶恩那天开始，一切可能就注定了。”
本来是想找出童韶恩最擅长的项目，却意外地发现她什么都行。
乔茜和于雯相对而坐。
“你肯定希望她走演员这条路吧。”于雯知道乔茜爱才心切，且这孩子和她之前的人生经历有相似之处，难免移情。
如果有乔茜带着，童韶恩做个演员肯定没问题。
“我也不知道。”乔茜罕见地有些迷茫，她一向想要什么就去做，可是童韶恩不是她的孩子，更不是她想要的一件东西，她觉得不能擅自决定她的去路。
“都学点吧，她现在年龄还小。”于雯征求乔茜的意见，“不过，你真的要带她吗？”
于雯说得并不隐晦，乔茜犹豫了一会：“其实...我也有我的私心。”
于雯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你是知道中年女演员的困境的。”
《我是凶手》已经不是乔茜第一次演母亲，她从35岁开始就只能接妈妈类的角色，影后也不例外。
“现在网友是蛮挑剔的。”
“不，不是。”乔茜注视着老友，“我不介意演妈妈，我自己年龄到了我也承认。”
“但是，我们需要更好的剧本。不是作为配角，难道只有青春少女才能当女主角吗？”乔茜眼中闪现野心。
“林导在筹备一个项目，是关于女性传承的。”
于雯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那个拍过《黄河之死》的女导演？”
女导演在导演群体中占比并不大，林晓声已经算是其中佼佼。
“你要带着童宝去试镜？”于雯惊诧。
虽然童韶恩相较于同龄人，已显现出演戏方面的才能，但是她也有个致命的弱点。
她见过的世面太小了。
模仿的时候，她活灵活现，但是要自己创作人物灵魂的时候，不可避免有思维的局限性。
“你也知道林晓声在一众导演中脱颖而出，成为金棕榈的黑马，是为什么。”
林晓声是纪录片导演出身，她有个怪癖，不喜欢完全按照剧本拍摄。
追求演员自然而然的对话行动，这对演员有很高的要求。
既要读懂故事内核，又要求对手戏演员的演技在同一个高度上，不然就会出现接不上戏的情况。
“你想让童宝在试镜前和你的演技一样？”于雯的声调都提高了，“这根本不可能！”
“茜。”她念出她的名字，“你已经成名多年，没必要......”
于雯没有说下去，她知道乔茜决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得，我给你找老师去。”还是她先低头，“华国要是有女演员协会，你大小是个会长。”
“那给你当副会长。”乔茜俏皮一笑。
为了追求林晓声要的那种生活感，乔茜把童韶恩接来家里。
“你每周日来接她出去玩，别的时候都放在我这。”朱辞面对这扇快速关上的大门，有种自家孩子被拐了的错觉。
童韶恩感觉自己在梦里——怎么就住到偶像家里去了呢？
“这是你的房间。”
“听说你喜欢绿色？”
房间的墙布是淡绿色的，墙角有一棵泡沫做的假树。
纯白的欧式架子床，铺着绿底印花的被子，被子上放了一只小熊玩偶。
童韶恩鼻头有点酸，她抱了乔茜一下：“谢谢你，乔茜老师。”
“别这么肉麻。”乔茜有点不太适应，但也没有推开她，“都是设计师来装的啦。”
其实小树和小熊都是她挑的，但是她怕她说出来，怀里这个孩子就要感动得掉眼泪了。
乔茜很快适应了家里有个陌生人。
她喜欢一个人在家里，所以助理有事才来找她，钟点工也是叫了才来。
前夫一家移民到阿美利卡后，她已经独居很久了，连宠物都没有。
如果童韶恩再早几年来，可能见她也没这么频繁，那时候她到处飞。
拍戏、领奖，为代言站台，事情多得分身乏术。
但现在来找她的剧本，筛选之后并不多，便有很多时间和童韶恩在一起。
像助理说得那样，童韶恩这个小孩子，有超出年龄的成熟。
乔茜有时候透过窗户，看到她被舞蹈老师压在地上，舞蹈服上是微隆的肋骨。
练琴的时候手形不好，总是挨打，也一声不吭接着练。
“我和埃文说一声，你休息几天再上课。”乔茜给她的手腕包纱布，纱布里是消炎的药膏，“哪有把孩子练出腱鞘炎的。”
“以前贝多芬弹琴，手指弹得发烫，浸在水里，再拿出来接着弹，滴下的水都漏到楼下了。”
“要弹得好，必须花时间下去。”童韶恩淡淡地说。
“你还真信这种寓言故事啊。”乔茜放声大笑，“要是沾着水弹，钢琴进水，早就坏了！”
“啊啊啊啊我不听！”童韶恩平静的神情一下子龟裂了，有种小朋友装大人失败的感觉，她气急败坏，“你不要破坏我对音乐家的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