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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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冬天，京城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淮安一大清早就醒了，难得的睡不着。一醒来，便想到一件不太畅快的事情——佑之今天就要回来了。
短短几个月不见，她都快把人佑之放在某个角落遗忘了，但前些天就接到赵府的消息——说是佑之即将放假回来，她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丈夫。并且这个丈夫虽然年龄比她小，但心眼贼多，强势又霸道，她根本无力对付。
得知这个消息的她，心里陡然添了一大块石头，堵的心慌，前几个月的发生的不快，如潮水一般涌过她的脑海，她又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她现在视他如毒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又感慨几个月的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不过一不留神的功夫，赵佑之就在沪州读完一个学期。
前天晚上她本来是提着箱子，想着趁人不备半夜三更开溜的，她悄悄开窗本来是想查看周围的情况的，结果就看到院外的站着来回走动的人。
都这么久了，她以为这么冷的天，她一直没闹出动静，他们应该放松警惕，可院外实实在在巡逻放哨的人打破了她的猜想。
赵府得知佑之即将回来的消息，全府上下似乎没有一个人不高兴的。佑之她娘文氏为这佑之要回来的消息也是喜上眉梢，这几天忙里忙外就为了佑之回来做准备。昨天还破天荒的拉着淮安说要挑衣服，说是以淮安的眼光，佑之一定会喜欢的。要知道，平日里文氏是从来不会私下找淮安的。除了淮安每周六会定时去赵府吃饭，其他时间淮安根本就没见过文氏。
实在睡不着，淮安便起来洗漱打扮。忘了一提，因为她的房间不能供暖，所以她把佑之的房间给霸占了。
佑之回来，估计只能住回赵府。
因为这里唯一能供暖的房间只有佑之的这一间，不过半年时间，淮安添置的衣服首饰已经把两间房间装满满当当。佑之的衣服已经被压了箱底。
等她收拾好，其实时间也不早了。
外面已经停了辆汽车，来接淮安去赵府。
一出一楼大厅，淮安就一个哆嗦，她穿的不多，想着待会去那也不用在外面待多久。
到了赵府，院门口稀稀拉拉几个打扫的人。淮安蹙了眉头，想着她也没什么话要和她们说，便直接去了佑之的旧居等，左等右等也没消息。
有个小丫鬟过来说是佑之她娘找她，让她赶紧过去。
淮安也只好跟着过去。
一过去，淮安就看到好一屋子女人，正坐着说话聊天。
眼尖的她一眼便看到高堂那边，文氏旁边多了个年轻的女孩，那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
文氏旁边的蒋箐正绞尽脑汁该怎么哄文氏高兴，意外瞧见淮安从外边进来，一瞬间，蒋箐原本脸上还挂着笑，有那么一瞬僵了一瞬。
淮安看着这个披着直发戴着发箍的女孩，心里起了几分怪异。
俩人几乎是四目相对，而后淮安又觉得无所谓，便转眼看向佑之其母文氏。
文氏见淮安过来了，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才道:“别一个人呆着，跟其他姨娘说说话也成。”
淮安沉默着收回目光，又往四周一放，最末端的地方只有一个位置了。
她倒是无所谓，走过几步就坐下了。
旁边的三姨太太打扮的妖艳，淮安跟她一坐，俩人看起来似要融为一体，但仔细看来，两者是真的不同。因为淮安浑身散发着的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在这里，她就好像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三姨太见她一个人发闷，小声跟她嘀咕:“淮安呐，你看，那是佑之以前的同学，你觉得怎么样？”
淮安闻言看着那边跟文氏有说有笑的蒋箐，想了想:“那小姑娘好像见过。”
三姨太:“哦哟，什么小姑娘，你不是小姑娘嘛，淮安？”
淮安:“……三姨太怎么打趣我来了。”
三姨太忽然严肃凑近她:“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小心佑之被别人抢了去。”
淮安闻言低头笑了笑:“抢走了就代表那本来就不是属于你的。”
其实到现在，佑之在她心里可无大大占了可有的上风。她现在很紧张，对未来很迷茫，不知道待会儿见了赵佑之该说些什么。总之，她觉得很尴尬，现在的赵佑之又在她这变成了陌生的男人，准确的来说是陌生又险的男人。
那三姨太一听就觉得淮安太年轻太单纯了：“你要是不赶紧牢牢抓住佑之的心，以后小心后悔。”
淮安想，这样的话挺好，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这了。何必为了一个不爱的男人争风吃醋？
但她还是感谢了三姨太的好心：“那淮安就谢谢三姨太的提醒。”
三姨太打量她一眼，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上心呢？”
此话刚落，外面就有人来传消息:“佑之少爷回来了。”
文氏闻言一脸欣喜，蒋箐则是兴奋到一下子从位子上站起来。
一大伙人匆匆往府门口方向赶，淮安越走越慢，索性走到了最后。
佑之回府是在半路遇上他们的。
今天赵大帅不在，府里就一帮子女人替他接风洗尘。
淮安在后面隔着人群匆匆望了一眼，就对上了一道锐利的灼热的目光，她下意识一躲往别处看，而后又觉得荒唐，她干嘛要躲？干脆坦诚些再去看人。
上回俊四回来说他晒黑了，不过几个月时间他又白了回来，不得不感叹他皮肤恢复的能力真强。
那边的佑之已经跟母亲有说有笑了。
三姨太眼睛一骨碌，把淮安从人群后面拽了出来，并吆喝着:“佑之啊，许久不见，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个老婆。”说完话，她就把淮安推到了佑之旁边。
佑之坦然看向淮安，他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香，又好像不是，是另一种香味，但涂在她身上，就成了属于她的特有的香味。
旁边的淮安这时不知道怎么了，脸微微发热，心口一涩，心跳加快，有些紧张，不知道是旁边佑之的气场太强还是怎么，一时间，她竟不敢抬头睁眼看他，垂着漂亮的眸子，去看别的。
三姨太打趣她：“几个月不见，小两口都快生分了。”然后三姨太将赵佑之往淮安的方向假推了一把，佑之便顺着淮安力道有些重的故意撞了一下她。
他一回来，她就冷冰冰的，真是气煞他也。所以佑之就起了坏心，好像在说：喂，你正眼看看我啊！
淮安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差点撞飞，刚才的紧张变成了恼怒，这时佑之洋装意外揽住了她的肩，算是终于报道了日思夜想的人。
淮安在这时起火的侧脸瞪了他一眼，正撞见佑之那清润微凉带着审视的眸子。
又听佑之缓缓温和低沉磁性的嗓音：“小心一点。”
淮安：“……”他明明是故意的！这小子怎么这么多心眼子！
蒋箐本来以为可以和佑之搭上几句话，却被三姨太的几句话抢了风头。
佑之与母亲对面而立，他的右边站着刚被推过来的淮安，而文氏的右边是蒋箐。
淮安打了个喷嚏，接受到新鲜空气之后一股阳光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又侧头打量了佑之一眼，穿着墨色中山服，戴着帽子，想了想她有些疑惑:这人不冷吗？
今天她穿着月白色的旗袍式短袄，领子和袖口都是白绒绒的毛，下半身是西式深色裙。
然而令众人没料到的是，赵佑之根本没理人蒋箐，连正要瞧都没有。
佑之暗暗摩挲了身旁日思夜想的人的肩，片刻后才看向母亲:“走吧，母亲进屋罢。”
文氏一直看着自己的儿子，听到佑之说走，她笑着点了点头。
佑之搂着淮安和母亲一起进了屋。
此刻，就算淮安说不在乎佑之会怎么样，但佑之的一番行为实在是让淮安挣足了淮安不以为然的面子。
几个姨太太相互对视了一下，颇有深刻含义，文氏似沉寂在喜悦里没注意到这一茬。
蒋箐觉得郁闷，但面上神色不改，依旧轻轻笑着，默默得跟着走。
淮安倒是突然觉得有些荒谬，她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她不是和旁边的佑之闹绷了吗？此时此刻她是不是应该直接回去，而不是在这里和他做戏。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饭厅，佑之放开了她。淮安看了一眼蒋箐和佑之的母亲，觉得没必要吃饭了，她不着痕迹的趁佑之和母亲说话溜到人群后面，趁其他人没注意直接走吧，刚一回头，就撞见俊四在她后面堵着路。
俊四打着笑脸:“少奶奶，吃饭了，你是要去哪？”
他的声音很大惊动了饭厅的每一个人。
佑之似是这才注意到她的动向，安排好母亲坐下后，将淮安拖过去摁在凳子上……
一通饭吃的淮安如嚼蜡一般。
用过午饭以后，佑之匆匆离开，淮安则是趁人不备偷偷溜之。
一连两天，都不见佑之的踪影。这倒是让淮安暗自松了一口气，又不自觉纳闷，佑之这是何意？
一直到第三天半夜，佑之才回来。
一开灯，看到室内的景致，一阵发愣。
秦淮安被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辉煌温暖的金色灯光一下子将室内充斥的暧昧旖旎。
床上穿着睡衣的美丽女子就好像一道让人血脉膨胀的风景。
她穿着烟霞色的吊带，外罩白色丝绸外套，里面露出雪白刺目的肩头脖颈以及胸口。
佑之呼吸急促了几下，看到那如烟如雾的眼睛，似惊露一般又透着迟疑迷茫，却毫无防备意识。
他想立刻就把这红颜祸水就如无数梦境一般，压在身下……让她如浮萍一样抓不住任何可以自救的牢靠东西，荡在水中，随波逐流，求饶呜咽，喘息窒息，大汗淋漓。
现在是晚上，室内开了暖气，佑之觉得很热，心头很燥，下身也是起了反应，难受得不行。
那无辜又柔弱的模样就好像真的是开在温室里的花朵，让人可随意揉碎。这无意激起了佑之心中的恶念，又不得不将其压下，他知道她并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一样无害，她更像好吃的毒药，让人垂涎欲滴又不得不忌惮。他的无数次梦，都是和她相伴缠绵。
她怎么在她的房间，是在等他？心里又是一阵惊喜欢愉如一股暖流，趟过他的心头。
这是他苦苦等了好几个月才可以相见的人，此时出现在他的床上，能不惊喜？
其实这次回来，见了她的第一眼，他的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稍稍安定。可他也不是没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陌生感，他的心里亦是很沉重、迷茫，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该如何相处。
于是，向来在军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赵佑之做了感情的逃兵，吃完饭就出去替父亲办事了。将他这舍不得蹂躏尝试禁果的娇妻晾在一边。
这两日照理说，一般妻子在这种情况下，会主动来嘘寒问暖，贴心照顾一二，而淮安完全没有这个自觉，他是有心里准备的，可还是会失望，落寞。
同时也知道这个秦淮安对他还是没有上心。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这半年又花了他多少银子，他又不是不清楚。真想现在就将人压在床上，打她屁股，质问她有没有良心！
可是她不是旧时社会的女人，她读过很多书，还留过学，很有主见，他这么对她，她肯定会生气，又会和他大吵大闹不依不饶，怕是大罗神仙都挽救不了。
可就算她没有见识，没读过什么书，他亦不会对她动手，她长得这么祸水，旁的男人瞧上一眼便可被吸了心神……她可是他费尽心思才娶回来的女人，是喜欢了好久才将将得到一半的女人。
也不知道当初淮安喜欢的人，眼睛是瞎了，竟没看上她！不过，佑之现在却感觉到异常庆幸。他终是如愿以偿娶到了她，这放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
她亦不是什么真的金丝雀，如果这个女人真的醒悟过来，自己也能在这个社会闯出一半天地，只可惜，她现在的这颗心思都被漂亮的衣服、首饰、新式的头发给占据了……佑之觉得她爱乱花钱还是挺好，必须继续保持。
所以，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真的好爱她？
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她是他的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