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智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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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见，你还是那副老样子，君玮。”
“我就想不明白，历代朝代的更换必然是因为另一个腐败王朝的落幕，而你总是在其中担任顺水推舟的角色。”
被无面女摘取记忆的公爵身上爆发出光芒，像个大火球炙烤着大地上的水坑，或者说是太阳发出的光芒非常美丽，金灿灿的。
他在君玮面前狂吼，声腔压不住圣洁的洗礼，公爵的五官犹如躺在烈火中哀嚎的灵魂，扭曲，随后肥胖的躯体上被割下赘肉。
类似女性的声音从公爵口中传出，现在的公爵，他的人性被一股白色的光芒所替代。
“是被当作降临大陆的人偶了呢……”
君玮让一旁的无面女躲在自己的影子里，这圣洁如火的白光，对于恶魔们乃是致命的东西。
微雨中，如针般细小的雨线滴落在公爵的身上，粗看一看，那雨线仿若操作人偶的银线，背后的乌云幻化为一道倩影，正调教着他的四肢。
“圣帝亚多利的历史必须结束，不能让人感受到幸福快乐的国度，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公爵的身体被灌注了只属于天使的气韵，他逐渐膨胀产生裂纹，身后长出两对肉翅。
原本人模狗样的公爵，在层层光辉的包裹下，他以损失人身的代价，换来了蜕变为天使的馈赠。
就算是天边滴落的雨点，也清洗不掉公爵周身被光辉灼烧的血肉，仿佛是他犯下的罪孽一般，如同影子跟在他身边。
自血肉中诞生，往往越高阶的天使降临大陆，会以一种更加丑陋的姿态俯视众人。
“不打算维护天使在圣帝亚多利大陆的形象了吗？”
君玮伸出两根手指，以轻松的神情夹住朝他袭击而来的长矛，那是已变成天使傀儡的公爵，用自身血肉滋生出来的武器。
“君玮，你觉得人们会相信，一个在教堂里无偿救治他人的神父，背地里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人，只会相信他们所愿意相信的事物，即使用名为真相的剑去划开他们的眼，他们也会因为刺痛而被血泪遮盖。”
费利克斯那自持甚高的声音在公爵裸露的声带中震颤，一点夹杂着恶心血渍的烂肉沾在君玮的两指之间。
“不要忘记我的权能，君玮。”
“我可以创造出掩盖真相的谎言，也可以制造出人们所期望的毁灭结局。”
雨还在下，君玮与费利克斯僵持着，他能感受到，这具天使傀儡上拥有大部分创造天使的权能。
君玮另一手握拳，气韵附在表面，君玮猛然击打在天使傀儡的心口处。
好像握住了他的心脏，但穿透血肉的着实感并不真切，仿佛是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了。
“别白费力气了，君玮，如今的法则微弱，凭你是杀不死我创造的这副肉体。”
“这场灭世的灾难将会被塑造为一个强大恶魔的肆意杀戮，到时我会创造一个新世界。”
“一个人人只感到幸福，没有痛苦的乌托邦世界！”
君玮沉默，他阴沉着脸挥出一记寸拳，将血肉长矛碎成两截，一柄漆黑长剑瞬势出现于掌心中。
没有一丝废话，在费利克斯短暂失神时，燃烧着苍蓝色火焰的漆黑长剑刺入它的胸膛，连带着君玮那冷漠如冰的眸子，挑断了它的臂膀肉翅。
怎么可能，君玮能破开肉体那恐怖的再生能力？
明明那柄能刺穿一切的冈格尼尔之矛不在他的身边，那柄剑又是什么？
费利克斯大惊，它操作着天使傀儡向后退去，望着血肉模糊的左半边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牙龈撕开狂妄的裂口。
“没想到，埋在地狱深渊的阿波菲斯之剑竟然认你为主，是我失策了……”
“但你又能守护多久呢，君玮？”
天使傀儡眼里白光熄灭，种种天使的象征快速老化枯萎，只有一半身体的公爵像被摧毁的积木一般，摊倒在地。
君玮知道，费利克斯这样的举动，无非是在为天界收集更多的善气韵，但这和如梭交代给他的事发生巨大的冲突。
冲突产生，矛盾对立，也就有了反派与正派分别。
毕竟，在君玮上门拜访过教皇后，圣帝亚多利大陆上收集善气韵的人便少了很多，同样他在解决完契约恶魔的一个分身后，收集恶气韵的鬼怪也老实不少。
可这并不是天界和地狱乐意看到的景象。
天界想要毁灭圣帝亚多利大陆，是要重新打造一个只会产生善气韵的乌托邦世界，以此来加速世界树的修补进程。
说到底，源头还是在君玮这里，如果当年不是为了一个幼稚的约定，他就不会拿冈格尼尔捅穿世界树的根部。
不仅把费利克斯搞得疯癫，就连自己也要隔三差五接受天使的干扰。
皮球终究是踢回了自己脚下……
宽阔的长廊前，在君玮将阿波菲斯之剑收回袖中，他觉得那有多么狭窄。
他走过公爵的尸体，走向从无公爵那得来记忆的地牢中，面无表情，像踩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死后的阴霾如此之大，仍在下雨的乌云笼罩着整座圣帝亚多利皇城，淅淅沥沥的雨声到成了君玮每一步的沉重。
爱莎莉亚被关在她的卧室里，或许是因为公爵发动暴乱后，还需要她来做傀儡安抚民心，不得不说公爵准备的很充分。
但公爵没预料过自己成了傀儡，他所有向君玮阐述的记忆，都是费利克斯随意捏造的玩物。
仇恨给了他唯一活下去的意义，就像君玮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君玮进入皇宫，四处染血，刀剑毫无规则的散落一地，白色窗纱滴着污血，无头尸体斜着依靠皇座，无力垂落的手放下了能保护自己的权力。
提取的记忆出错了？按照无面女一流的手段，应该没有出错的可能性。
转向皇座的背后，那里挂满了沉甸甸的蓝紫色花串，虽然说花期不长，却给周围一个蓝色的梦。
一朵或者是几朵鸢尾花在微笑，旁边是被蓝色花藤穿刺而过的尸体。
一位少女在哭泣，那娇艳脆弱的脸庞还沾染着晶莹的露珠，在深紫色的花边和洁白的花颈衬托之下，身上的绿裙更绿了，泪眼更花了。
爱莎莉亚抱着一个头颅，惨死的模样，却躺在少女温暖的怀里，绝死之意，他并没有安详的闭上双眼。
根本不需要我去救爱莎莉亚，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前给她的鸢尾花还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谁……”爱莎莉亚警惕四周，但她眸子黯蓝，往日的活力似乎都沉寂在蓝色的梦里，鸢尾花的盛开，同时也带走了她的心。
她很虚弱，恐怕躲在阴影中的人想杀了自己，爱莎莉亚连举起武器的资格都没有。
那藤蔓缠着皇座卷上去，蓝色的头看似静止的，并不动弹。
实际却无时不回旋向上，在先朝这边，停一歇再看，它便朝君玮那边了。
“长公主殿下，路易陛下已经死了……”
君玮像推开黑暗的一座大门，照亮了皇宫内的漆黑，他温柔的话语仿佛有了定力，及时扶住爱莎莉亚倒下的娇躯。
“店主，公爵杀了我所有在意的事物……”爱莎莉亚想哭，她想抱住君玮，但理智迫使她缩回手，小心翼翼看向温和微笑的君玮。
一个普通的花店老板，如此自由出入皇宫，万一他也是公爵的手下呢？
“这次过后，爱莎莉亚长公主……”
“哦不，应该称呼为您，女皇陛下。”
耐人寻味的话语更是让爱莎莉亚警惕性拉满，一联想到君玮那温和的姿态，她不禁抱紧了怀中的头颅，一蓝一绿的眸子欲要冒出复仇的火焰。
“您不必如此紧张，爱莎莉亚殿下，公爵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
君玮随意挥挥手，蓝色的鸢尾花藤蔓就亲昵的触碰他的指尖，像蜻蜓点水般，围绕在爱莎莉亚身旁
“您送来的鸢尾花救了我，店主，谢谢您……”
爱莎莉亚的眼眸黯淡下去，宛如烛火即将熄灭的征兆，她颤抖着，拿起插在尸体上剑刃，横在自己脆嫩的脖子旁。
“您给了我苟活的时间，这份时间我偿还不起，来世再报恩情。”
“父王，母后都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店主，替我照顾好艾尔希娅，我不能再摸摸她的小脸了……”
见爱莎莉亚已有赴死之心，连平日里她最喜欢的艾尔希娅都没有挽回的余地，君玮当机立断，唤来鸢尾花的藤蔓，击飞了她手中险些喋血的剑。
“公爵不是始作俑者，长公主，他只不过是更高层次生命的傀儡。”
“如果您想就此自杀，那不正是指使公爵杀害陛下的幕后凶手想看到的吗？”
“您要活着，才能向躲在阴影里的狐狸复仇，您要做出令所有人都震惊的成就。”
“这才是您想要的复仇，而不是一昧的寻死，长公主殿下。”
爱莎莉亚在无声的哭泣，手上伤口因染血的泪滴而发烫，君玮挽起她散乱的头发，持剑的手松懈下来。
轻言柔语，君玮在爱莎莉亚的耳边亲口述说，轻轻的啜泣化为呜咽，她躲在君玮怀里，小声且饱含泪水说道。
“我真的能做好吗？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他人砍下头颅，而我只能在旁边充当没用的废物。”
“没事的，长公主殿下，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店主……”
怀中的少女逐渐陷入昏迷，君玮把爱莎莉亚背起来，周围巨大的鸢尾花藤蔓似要把穹顶掀翻，但插在地上的阿波菲斯之剑震出一阵漆黑的涟漪后，安静不动。
“老东西，这株鸢尾花你都敢随便送人是吧，你清不清楚这花代表了什么？”
漆黑的剑柄上睁开了一只血红眸子，它下垂着眼皮，少女般的声音对君玮发出质问，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当然知道，鸢尾花，天界最为纯净的花朵，还是当初智天使送给我的……”
君玮恍然大悟，他的身形停滞了些许，身前的阿波菲斯长叹一口气，随后缩回了他的袖中。
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自己却没有察觉到，真是大意了……
“你解放了鸢尾花，这下智天使就可以感知到你的位置。”
“你猜，她会不会直接突破法则的束缚，直接以真身降临在圣帝亚多利大陆呢？”
“毕竟，智天使过去是那么的喜欢你啊……”
幸灾乐祸的话语从君玮袖子里传来，他看向门口那个拥有金长发的白色身影，这段单方面爱慕的感情始终切不断。
于是，君玮迟疑了下，还是开口了。
“好久不见，应该称呼你为智天使大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