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其实这是一个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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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少女身上真有我想要的东西?”大腹便便的公爵刚从平民窟里拖出一只替罪羊,用罪恶的枷锁绑住他的咽喉,将圣帝亚多利学院发生的爆炸全推到他身上。
公爵与内部有长远的合作关系,在他精明的伪装下,皇城的平民窟深陷水火之中,而皇室之人却还沉迷在黄粱美梦中。
双方都看不清,迷雾遮蔽了两方之间的距离,已经有一道可悲的隔膜了。
内部想要永生,公爵想要权利,两者虽出发点不同,但总有共同的利益。
皇城是他吃人的巨兽,公爵打着为平民窟没有生计的人介绍新工作的幌子,实则是将他们诓骗进更大的圈套。
这位危险的工作,就是沦为内部向信仰献祭的食粮,一旦进入,想要脱离,呵,那恐怕只能把自己的身体剁碎。
相应的,内部会为公爵提供一些禁忌的武器,那些用人忍受折磨而死的恶气韵,其中的威力糜烂所见到的一切。
“是的,公爵大人,她是我们内部最强大的机械人偶。”
“全身各处用最坚固的晶白气韵石打造,就连那位骑士长的紫金长剑也不能在她表面上留下一丝划痕……”
名叫欺诈师的男子抬头,他的左边眼眶已然溃烂,发出浓烈的脓包恶臭,金属眼球被强制塞在眼眶里,肿胀的它似乎并不匹配这个相应的容器。
欺诈师露着半边黄牙,左手像被滚烫的岩浆灼烧过,血管仿佛藤条,直接暴露在空气中,若非还在鼓动,旁人必定认为这是一条枯死的树枝。
右手处仅留三根完好的手指,大拇指处是一根白骨,那血肉糜烂的程度像是被人咬下来一样。
食指断了半截,而他竟用齿轮和机械零件与血肉缝合,不做任何处理,甚至能看见其中的霉斑在欺诈师的手指上弥漫。
公爵与欺诈师交易了很多次,他明白内部这个组织,就是一个自以为能看见命运的狂妄者,带领着一群强大的疯子,寻求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
内部也有众多分支,当下,唯有欺诈师,雄辩家,解剖者,商人这四分支领导着内部这个庞大的机器。
他与欺诈者见面的次数最多,其他三个分支的老大却是不曾见到,反正这也不是公爵要烦心的事儿。
“只是……”欺诈师用半截手指掩住黄牙,那宛如垂暮老人般的声音故意停下来,他玩弄着自己那根大拇指白骨,嘴里碎碎念道。
“只是什么?”公爵本不打算深究,但内部这群家伙可都是疯子,搞不好会一脸笑嘻嘻的,在你背后猛地来上一刀。
“只是我的助手十分不小心,让这东西找回了被改造之前的记忆。”
记忆,那又是什么?
即便公爵投来困惑的眼光,欺诈师自顾自的撒来一捧惨淡暗白的骨灰,他干裂的嘴角像风化的苹果,用兴奋的笑声代替一切。
“忘记给公爵大人您说了,冰冷的机械带给不了我灵感,而我恰好又对鲜活的生命感兴趣。”
桌板上八音盒呻吟出悲郁挽歌的尾音,给欺诈师手里捣鼓的骨灰,以及他身旁那尊沉默的尸骸下叩首。
等等,那是欺诈师的助手!
虽然公爵肥胖,但他的心眼却比针眼还小,那张着口,浑身上下全被烂肉包裹,眼眸里血丝凝滞,掀开的天灵盖上悬挂着点滴,冒着绿光的液体正往脑里注射。
“做错事的生命便没有了价值,谁来都是一样的,公爵大人。”
欺诈师放下手里的骨灰,他的惨笑,在这洞穴之间,有多少尸骨未寒的魂灵尚未遁入空寂,在人世中再也捞不起一丝纪念。
“你把你的助手杀了?唉,算了,你们内部的事我还是少打搅比较好。”
公爵抹了一把前额上的汗珠,在这阴暗的洞穴里,一旦说错话,他可不敢保证喜怒无常的欺诈师,会不会把他变成下一个助手。
“公爵大人,你可是我们内部高贵的客人,放轻松一点。”
嘴上说着轻松,欺诈师展现一个自认为轻柔的微笑,把手里的骨灰洒进凉水,用白骨搅拌,颤颤巍巍递给公爵。
“这是失忆之水,你把这灌进那机械人偶的嘴里,她自然就会听公爵你的话了。”
赶紧拿货走人,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钟都是煎熬。
幽暗的走廊里,回荡着铁皮床轮子尖锐的摩擦声,空气中的潮湿都能透过这深幽的洞穴,侵入公爵飘散的灵魂,
心思紧张,公爵神经绷紧,突然感觉像在忍受了夏日炎炎的白日后,晚风中沁入一些清凉,让他感到微风吹拂的温柔和凉爽。
“你杀了我的母亲,我的父亲,屠光了我所有爱的人……”
这道微风被躺在手术台上的机械少女的嘶吼声扯散,一种纯然的恨意情绪就像酒精在血管里,开始把半痴半呆转化成要捏碎脖子的杀意。
她近乎使出了野兽的本能,疯狂的咆哮,在那一刻眼泪让机械少女深深的再一次感到崩溃,回忆再一次让她感到痛楚。
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地划过她的脸颊,在光滑的气韵石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
四肢被随意拆卸,滋滋冒着电流,她丧失了作为人的资格,但身为人的记忆却在折磨机械少女,迫使她一遍遍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欺诈师砍去身体,挖掉眼睛。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机械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那不断张开又闭合的嘴,被公爵的一碗失忆之水堵住,再也没有恨意掀起的波澜。
很快,少女的眼眸上湿润了一片,那深深浅浅的颜色带着某种黑暗嘲讽的气息冲她微笑。
少女的心确实死了,那最后的咆哮并未能做到些什么。
“开门,社区送温暖!”火焰的灼烧感从洞穴的通风口直冲而来,零星的火光象征着希望,将绝望的冰冷黑暗焚烧为虚无。
“嗯,这也是你的预料之中吗,欺诈师?”这火光冲天让公爵的手抖上三抖,碗里的失忆之水撒了一地,他强装镇定的回头望去。
公爵没看到熟悉的影子,只留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这分明是已经跑路的节奏。
机械少女俯卧在床上全身搐动,一声声痛苦的啼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拔出来,散布在洞穴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
“公爵大人,既然这地方被发现,那我就先跑路了,后会有期。”
欺诈师尖厉而嘶哑的笑声是那么苦涩,仿佛在黄连水里泡过似的。
可公爵哪敢跑,因为一柄张着血口的剑已抵在自己的喉咙上,再近三尺就会当场归西。
“其实,这是一个误会,您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