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奥兰德骑士教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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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的银甲武士，在火海消失前一刻，于天上第一抹晨曦分割黑暗时驱马赶到。
约莫数十人，他们皆身披棱角分明的银色铠甲，腰间横跨一柄三尺青锋，剑柄末端镶嵌着透明宝石，萦绕着淡淡金光。
那是气韵所储藏的地方，圣帝亚多利大陆盛产此等宝石矿物，其中蕴含的气韵可用于制作强大的武器，也可用于平日生活所需。
至于为何取名为气韵，因为这种矿物深埋地下，当被采挖暴露在空气时，会产生不同颜色的气状物质，类似水蒸气一般，但它却更为狂暴。
或许是出于容易辨别，圣帝亚多利大陆将其以颜色划分，按杂质，透明，血红，紫金，晶白，气韵逐步上升。
一般贵族能有块杂质气韵石已然不错，普通平民却是想也不敢想，连最下等的气韵石足够抵一年的开销。
至于杂质等级往上的气韵石，则是被皇室，公国所独揽，并且颁布法令，严禁私人交易气韵石，违者当以国法处刑。
可见奥兰德骑士教团的背景之强大，能让一个庞大的团体，配备当今最锋利的剑，身着最坚固的铠甲，也只有皇室与公国有这么大的手笔了。
不知何来的一处风，吹的狂沙走石，扰乱银家武士们整齐的方阵，胯下的马儿嘶嘶吼叫。
风吹散了他们的警惕，碎瓦废墟掩埋了过去的美好，荒凉的本身就是一种保留，因为静默，永久不会了解它蕴藏了怎样深沉如海的情感。
就如烟花，宁可留一地冰冷的幻象，一地破裂，假如可以哀伤，那就可以为它悼念，却无法改变。
银甲武士纷纷在胸前划着十字，为消散的灵魂带去抚慰，他们都目睹过比眼前这更加惨烈的景象。
奥兰德骑士教团立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拯救更多的人，同时也是他们加入教团的初衷。
无论是边境魔兽的侵扰，还是人为制造的祸乱，教团总会冲在最前线，筑起一道防线。
默哀了一分钟，先到的武士开始调查废墟，拿出由气韵石打造的特殊仪器，光洁的蓝屏搜寻魔兽袭击的可能性。
基于这片大陆的设定，魔兽体内蕴涵的能量与气韵石中的相差无几，也许可从现场遗留下的气韵入手。
却见废墟边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马车通体赤红，像是滚烫的铁块一般，马车的四角镶嵌着装饰的宝石，车帘串着玲珑，轻纱曼舞，与周边的残垣断壁成鲜明对比。
“这不是长公主的车吗？怎么会到如此危险的地方来。”调准仪器的武士率先发现那华丽的马车，挠了挠发际线极高的秃顶。
“不像，长公主每日需要帮助陛下处理公文，根本就没有闲暇时间来这犄角旮旯。”一旁略微年长的武士摆弄仪器上的天线，看了一眼就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聚精会神地埋头计算，脑门上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两位认真的武士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经历了沉浸的海洋，哪怕狂风，哪怕层浪，内心都没有现在如此暗涌。
“那是小公主的马车！”两位皆是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感到像刀劈开了胸膛。
小公主可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向来任何事都宠着她，故此养成了刁蛮的性格，对所有人都要指指点点。
不像长公主那般成熟贴心，小公主纯是一个爱玩闹的混世魔王，一旦引起她的不快，就撅起像茶壶握柄的小弯嘴，叼着伪装的小珍珠，向陛下告状。
若是小公主在奥兰德骑士教团出了意外，他们一个也逃不了刑法的伺候。
念此，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不知道什么是时候开始，手心冒着冷汗。
“啧，没有享受舒适马车的命啊，还是骑马快活。”一道沧桑的声音于马车里传来，粗矿将门一脚踢开，壮实的人影迎着微风，显现在废墟之中。
身姿英挺，仿若修竹，乌发如缎，由于度过了年轻，没有正规地束好，只随意用根紫色的带子扎起来。
他有一双被岁月折磨得已经黯淡的眼睛，尽管他有四十来岁，尽管脸上已是有了皱纹，额头上清晰地刻着三条深深的皱纹，皱纹里似乎藏着严峻的经历和饱经沧桑的折磨。
“霍格兰-费德莱骑士长，愿天使的荣光与您相伴。”调试设备的两个银甲武士停下手中的工作，银亮的臂甲在胸口处画十字，庄严的拍在右肩上，对这个中年男人极为恭敬。
足以洞穿时间的眼眸望向那两人，霍格兰-费德莱，一个传奇般的名字，曾带领奥兰德骑士教团面临魔兽的包围，扶起倒下象征着荣耀的旗帜，对着困难挥剑，拥有在胜利面前点头微笑的权力。
那道紫金剑光，符合他伟岸的身躯，照亮通往未来的方向，拯救圣帝亚多利大陆于边境魔兽的爪牙之下。
有他在的地方，人们总能得到最宽心的抚慰，即使魔兽突然袭击，见那紫金色的剑锋，也得退避三舍，掂量这柄剑下的亡魂。
“现场是什么情况，最近几年边境的魔兽安分的很，难道是那群信奉恶魔的邪教徒干的？”霍格兰还未从颠簸的余震中缓来，长满老茧的双手轻揉太阳穴，眉眼渐渐舒展开。
有光明的地方，必有阴暗的角落，这些年来，出现了一群自称地狱的使徒，蛊惑人心，以血祭活人开获取类似气韵的能量，借此壮大己身。
这种把戏，就像往一具即将燃烬的躯体里，重新注入新鲜燃烧的火种，过程痛苦如烈火灼烧，成功率极低，失败者会在火焰缠身中，在痛苦哀嚎中结束一生。
但他们仍乐此不疲，在前年大范围针对邪教徒的围剿中，奥兰德骑士教团发现了用大量头骨摆成，以及血液写成的两个猩红大字。
永生。
霍格兰知道，这个目标太过诱人，消失一批，又会有新的一批冒出来。
邪教徒没有原则，没有意志，只为实现自己的贪婪去作贱他人的性命，就像一艘没有舵和罗盘的船一般，会随着风的变化而随时改变自己的方向。
为护人民安全，这类邪教徒被称为使徒，奥兰德骑士教团将其列为最危险的事态之一。
“根据现场残留的气韵分析，它没有使徒那种血腥残暴的状态。”那发际线很高的银甲武士指点身后的蓝屏，一张成为废墟之前的房楼布局图呈现眼前。
汗珠从他惊愕的侧脸滴了下来，略微沾湿着下面粗糙的瓦砾，手指悬在了半空，隔屏幕只一寸，不知道以往的常识会不会走出来。
见他迟迟不说话，霍格兰也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教团出色的分析师如此震惊，连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起来。
凑近一看，霍格兰慵懒的眼眸变得锐利，似老鹰捕获猎物般犀利，已经许久为沸腾的热血再次在身体里燃烧。
在屏幕中的房楼布局图，倒塌成废墟的屋子均流淌着金色的微光粒子，颗颗布局，竟有序的凝聚为天使翅膀的形态。
金色粒子似流水汇入大海，仪器忽然一阵白屏，再次出现在屏幕上的是迷雾般的白色，渐渐透明，晶莹剔透，仿佛是一个落如凡间的天使。
然而，如果是天使，就应该是会离开的，不该是如被拆散的拼图一样，死在废墟之中。
嘭的一声炸裂，仪器猛然冒出黑烟，蹦跳出几块烧至漆黑的气韵石，那两位分析员，像小鸡一样，被霍格兰拎在手里。
“那气韵，怎么会有股圣洁，甚至于比教堂更为虔诚的祈祷？”双手扔下两个武士，霍格兰不禁咬着大拇指思考，在瓦砾中踱来踱去。
既然是圣洁的气韵，又怎么会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天使爱人，却从未降临世间，又怎会被人谋杀于此。
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能得到的线索过少，霍格兰无法将整个事件串联起来，去看透被废墟掩埋的真相。
“骑士长，西街处一间花店，奇特的是，它周边房屋全毁，那甚至还盛开着花朵，连瓦片都不曾失去。”因为落地过猛，秃顶的银甲武士忍受被霍格兰踩着手指的剧痛，呻吟道。
才察觉到脚底有东西，霍格兰连忙移开靴子，咳嗽一声，吸引在场所以银甲武士的目光，拿出钢铁般的意志和耐心，显现出跨越险峻漫长的几乎没有尽头阶梯的气概。
“你们在这里清理剩下的气韵，我去拜访下花店的主人。”说罢，似乎想起要留有后手，霍格兰从胸前的袖口里掏出一个镀金的十字架，上面刻有蒙眼的天使，正怀抱世人。
递给身旁一个不起眼的银甲武士，他叮嘱道，以严肃的表情叙说：“在天使睁眼前，任何人不得靠近那所花店。”
“我一个人去。”霍格兰抬头挺胸走向西街，龙行虎步，看起来气宇轩昂，有领袖风采。
那迷人的领袖魅力，年轻的银甲武士的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弥漫着崇拜的光泽。
“那小公主……”秃顶的银甲武士嚅嗫着，捂住发肿的手掌，夹着周围的白眼，虽然力避同僚的视线，眼神却张皇地似乎要钻地而入。
“那个啊，那辆车是我借来的，今早睡过头了，就随意借了辆车。”霍格兰摆手随便敷衍，反正也是以借用的名头，若是损毁，账记在奥兰德骑士教团头上。
与霍格兰关心的点不同，那秃顶的银甲武士希望这个借是正经的。
自己本来也有一头秀发，可在调和霍格兰与皇室公国的关系中，于夜以继日的折磨，他的青春啊，随着头发一起脱落了。
在崇拜，感慨，悲伤混合的目光下，一个木桶从马车上滚落，撞到沿边的岩石瓦砾，便转个身，自认聪明跟在霍格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