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火器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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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十日，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雾弥漫在黑石城周围。
杨成在看望了下还在昏迷中的屈突通，便来到了火器工坊。
“老汉张康，拜见主公！”
“主公您请看，这是我们整体模筑生产的虎蹲炮炮筒。”
“在现有的条件下，在对炮筒内部进行打磨加工，工坊每个月可产出20门。”
一个皮肤暗红，年近五旬的老者对着前来火器工坊视察的杨成躬身行礼。
他是熊廷弼派来工匠中的领头人，最擅长火器制造。
他指着地上由八字斜支撑架起的炮筒，语气从容不迫。
炮筒长约莫半米，整个筒管上加了七道铁箍用以加固。
整体看起来像是猛虎蹲坐，威风凛凛的样子。
“主公，虎蹲炮是天雄军和戚家军的制式装备，使用时可填装五钱重小铅弹或三十两重的大铅弹，杀伤范围大，特别适合野战。”
虎蹲炮是早期的迫击炮，机动性很强，是戚家军中最常用的火器。
在平倭，抗蒙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
和佛朗机炮，红夷大炮等外来引进大炮不同，虎蹲炮是大明自主改造研发，拥有很深的潜力。
杨成点点头，又问道：“张老，虎蹲炮可否使用开花弹？”
开花弹又称榴弹，是那种发射出去会炸开的炮弹。
而现在一般使用的实心弹，依靠火药爆燃推动弹丸，造成动能杀伤。
相比于依靠动能砸人的实心弹，杨成更喜欢能炸开的炮弹。
张老摇摇头，声音嘶哑，“现在还不行，开花弹炸膛风险极大，我们现在一般使用磨好的石球、铅球，或者碎石子等。”
看来现在他们还没掌握这种开花弹制造工艺。
不过对于现在的成国来说，实心弹已经够用了。
况且火器在军中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普及列装。
炮手训练，战术革新也都需要时间。
岳家军如果再遇到铁浮图，直接架炮轰他娘的。
然后再出动背嵬军收割。
让金兀术知道，时代变了。
“那这虎蹲炮质量如何？可有炸膛风险？”
张老嘴角带笑，显得极为自信，“主公，此地产铁质量极高，虎蹲炮在频繁使用后仅会过热发红，等冷却下来再使用就不会有炸膛风险。”
“所有火器都会进行严格的质量检查，每完成一件，制造火器的工匠都会把名字刻在上面，将来要是出了问题，可是会重罚的，所以关于虎蹲炮的质量，主公大可放心。”
“不错，那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能生产吗？”
“这个...目前条件下冶炼的铁水纯度不高，浇筑此类炮的炮筒容易炸膛，不过我们正在想办法研究解决。”
原来他们以往都是用泥模或者铜模浇筑炮筒，此法炮筒太过粗糙，而且杂质多。
需要改进。
杨成思索片刻，觉得火器等武器的研究制造很有前途。
于是笑眯眯问面前的张师傅，“张老，这里的生活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
被问到生活的张老忽然有些局促。
“老汉多谢主公大恩大德，我们现在的生活比在以前好多了，丞相大人给我们每户家庭发了十两安家银，又发了十斗米，五斤白面、三斤猪肉、一匹棉布，我们一家人都过得很好。”
“丞相大人还给我们下达了任务，在任务完成后，每多产一件，都有奖励，并且如果还有各种发明创造，提高兵器使用效果的，更是有额外奖励。”
张老说着说着眼中不由湿润，声音有些哽咽。
“主公，老汉世代匠户出身，从未被各位大人如此厚待，如今我等便是成国子民，老汉必将用尽全身力气，努力工作，制造出最好的火铳大炮交于朝廷，报答主公的恩德。”
杨成看着年近半百的张老跪倒在地，就要磕头，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又好生安抚了一番，才让他离开。
杨成有些汗颜，自己还真没想那么多，诸葛亮就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
倒是给自己提了个醒，还是要多关心领地民心状态。
毕竟民贵君轻，得民心者得天下。
就在自己有所感悟的时候，忽然接到急报。
“禀报主公，城外的夜不收传讯，东边五里外，约莫三万唐军正向黑石城赶来。”
卢象同带着10个夜不收亲兵随杨成来到黑石城后，立刻进入侦查状态。
卢象同在城内优先招收条件合格的夜不收，进行训练。
其他夜不收分为两队在城外警戒巡逻。
夜不收的消息还是很及时可靠的。
杨成立在原地，眉头一皱。
这伙唐军难道想亮刀子，强迫我黑石城迁徙?
我黑石城城防军再加上位面出征回来的六千兵将，兵力超过万人。
虽然战力上不虚，但想到诸葛孔明的战略计划。
还是尽量和唐军打好关系，要温柔一点。
“派人去将矿山的陆小果叫来，随我一同观战。”
“传令其他将领来城头迎敌。”
在陆小果面前，杨成自是不会放过每一次展示武力的机会。
也好让他不要自误。
不多时，黑石城东面城墙上，众将齐聚，成字军旗飘扬。
武将有岳家军将，张济，张巡，项声，屈突盖。
文臣有诸葛亮，许远。
城墙上的守军来回奔走，搬运守城器械。
虽然杨成不想和唐军开战，但如果唐军真不识好歹。
他也不畏战。
“杨哥，竟然有不开眼的唐军进犯黑石城？”
陆小果带着5个魁梧壮汉气喘吁吁地跑来。
居高临下眺望从地平线上出现的唐军黑线。
如潮水一般逐渐涌来。
数万兵卒密密麻麻的占据了陆小果整个视线。
陆小果腿肚子有些发软，语气颤颤巍巍问道：
“杨...杨哥，这么多唐军，真不用叫秦良玉将军带着我的兵卒返回吗？”
杨成摆摆手道：“不用，时间紧迫，你今晚便要返回了，就让他们去野外训练，临阵磨枪，况且此战也不一定打得起来。”
杨成回头冲他点点头，“山人自有妙计，你不用担心。”
听到杨成这么说，陆小果逐渐放下心来。
开始观察杨成的一众文臣武将。
除了自己已经见过的历史英杰外。
两个文士模样打扮的人，凑在一起，对着下方唐军阵型指指点点。
应该就是张巡和许远。
侧脸方正刚毅，身形挺拔，有些异族模样的武将。
应该就是屈突盖。
另一个身高七尺，虎背熊腰的持矛壮汉是谁？
感受到背后有凝视的目光，一脸胡茬子，皮肤黝黑泛红的张济回头一看。
知道此人是主公的座上客，于是露出一个自认为温和的笑容。
陆小果看着此人凶神恶煞的面容，浑身一抖，连忙挤出一丝不失礼貌的笑容。
“莫非此人就是西凉虎狼之称的张济？”
陆小果虽然心中不确定，但也不敢再看。
杨成定睛看着城下一里外列阵的唐军。
中间是一个个整齐排列的步兵方阵，左右两侧各有一支数千人的骑兵。
这些兵卒个个身披制式铁甲，背负弓箭，手持锋利的武器。
在中间的通道上，有百余身形健硕的骑士，簇拥着一个青年军将策马缓缓走来。
在军阵前停了下来。
战马奋蹄嘶鸣。
阴云细雨弥漫。
其余阵中兵卒肃立等候，一派压抑肃杀的氛围。
其中一手持长斧，身披暗金明光铠的武将打马前走几步，向着黑石城头高喊：
“我乃大唐殷开山！太子殿下前来巡视地方，你等为何不出城觐见？”
殷开山底气十足的高喝声响彻四野。
张巡凑近杨成低声说道：“主公，这殷开山是唐初开国功臣，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此人智勇双全，不可小视。”
“中间那个身形稍瘦的是李渊长子李建成，李建成后面那个手持长枪的武将是薛万彻，另一个文臣打扮的是唐初开国功臣刘文静。”
杨成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是此地领主杨成，见过太子殿下，殷开山将军。”杨成望着城下几人，居高临下隔空喊道，“不知殷将军带兵前来，所为何事？”
殷开山语气森冷，质问道：“既为领主，为何攻占我大唐城池？”
“我来之时，便见黑石村被山匪攻占，后来我消灭山匪，重建黑石村，再到如今的程度，何为大唐城池?”
殷开山又问：“那为何不见你向唐廷报备？”
“我半月前边便已向代州城齐王殿下报备，并表示臣服，难道齐王殿下没和你们说吗？”
杨成见李元吉不在，就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反正李元吉不在，他们也无处对症。
殷开山气势一滞，皱眉看向李建成。
李建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殷开山放缓语气，继续喊道:“既然如此，你便是我大唐的一份子，你可知鲜卑大军即将南下，若不随我一同返回晋阳，满城民众性命堪忧。”
“多谢将军好意！可我等身为大唐武人，守土有责，面对强敌绝不后退半步。”
“杨成不才，愿领兵为大唐守土安边，尽自己的一份力。”
杨成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正中殷开山的心窝。
殷开山紧握大斧，心中涌现一股认同之感。
我大唐武将，东征西讨，何曾割地求存。
若是大唐境内领主，都有这般志气，何愁大唐不兴。
李建成看着沉默不语的殷开山，双腿一夹马腹，上前几步。
“杨领主，鲜卑大军的疯狂远超你的想象，他们就像蝗虫一般杀之不绝。”
“多谢太子殿下好意，我黑石城自认为大唐的一份子，待我击退了鲜卑蛮子，太子殿下如还需援手，可传信相告。”
“我还要你的援手？”李建成不屑冷笑一声，看向身边几人，“会吗？不会！”
李建成对着城头大喊一声。
“我有二将，如果你能战而胜之，我便认为你有能力守城，如若不然，随我一同南下，如何?”
杨成心中一阵嘀咕。
二将？
莫非就是薛万彻和殷开山？
薛万彻的武力，杨成有些拿捏不准。
杨成看向一众武将，见岳飞点了点头，心中一定。
“太子殿下既然开口，我杨成便奉陪到底。”
“好！算你有几分胆气！”
李建成自以为胜券在握，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麾下殷开山策马上前，挥舞手中大斧，耀武扬威。
“殷开山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主公，末将请战！”牛皋抱拳行礼，眼中满是期望。
“准！”
很快，黑石城瓮城大门洞开。
黑脸络腮胡的牛皋挥舞着两杆四棱镔铁锏，骑着高头大马。
化为一道黑色残影，从城门冲出。
“呀呀呀！大成牛皋来也！吃我一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