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田玉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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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就在前方。”李达兴奋的说着，旋即皱眉疑惑，“此处应该有暗哨才是，这些哨探趁大当家外出居然敢如此松懈，当真该杀。”
岳飞止住队伍，对杨成小声说道：“主公，有点不太对劲，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杨成点头。
“停止前进！全军戒备！你们几个去上面看看。”
“是。”
岳飞止住队伍，派出几人，向山上摸去。
李达听得真切，心中暗觉不妙。
不多时，一人飞奔下山说道：“回禀大帅，前方山寨已被烧毁，暂未发现活人。”
杨成心中一沉。
居然来迟了。
“什么？没有发现活人，这怎么可能，昨日下山之时山上还有五百余人。”
李达说罢便不顾众人反应，急忙向山上跑去。
岳飞看向杨成。
杨成皱眉说道：“山下留一半人警戒，其余人随我上山。”
“诺。”
众人沿着崎岖的山路上山，路边繁杂的脚印和流淌的血迹极为明显，但诡异的是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尸体。
众人怀着满头雾水，旋即看到了地面上黑红色的泥土和被烧成白地的米脂寨。
杨成和岳飞心中一动，默契对视一眼。
此情此景，当真与绿柳村见闻相似。
冲天寨和米脂寨往日颇多仇怨，趁虚而入也不是没可能。
“春婆姨，李石头，你们在哪啊？”李达踩着微热的余烬，在寨中奔走呼喊。
“你们在哪啊？没有你们我可怎么办啊？”
一时间空气中全是漂浮的灰烬。
杨成看着陷入疯狂的李达，沉默片刻，对着岳飞说道:“再检查一遍附近有无活口。”
岳飞吩咐众人在周围山林间搜索。
不一会，就有一名士卒在林中找到一名滚落昏迷的小孩。
“是二狗子。”李达闻讯惊喜的赶来，连忙叫醒灰头土脸的小孩。
小孩看清眼前之人后，迷瞪的眼睛顿时睁大，同时惊恐的哭道：“三爷，我好怕。”
“不怕不怕，发生了什么事，三爷替你报仇。”李达抚摸着小孩脑袋，温声说道。
小孩稍显镇定后，方才说道：“早上山上来了一群恶人，他们披头散发，二爷也被杀了，剩下的人都被带走了。”
“冲天寨！”李达咬牙切齿的念道。
李达红着眼睛仰视杨成，跪倒在地狠狠一磕：“求主公替米脂寨报仇，救出山寨其余人，我等今后愿为主公效死，绝无二话。”
“李达快快请起，你且放心，我等此来便是为了消灭冲天贼寨，如今米脂寨突逢大难，我等也很悲痛万分，只是不知冲天贼寨情形，还需从长计议。”
杨成叹息一声说道。
“主公，我米脂寨与田玉寨相互交好，本是一家，愿为主公引路，一齐消灭冲天寨。”
李达咬牙切齿，目露仇恨之色。
杨成看了一眼天色，正午已过。
便命令队伍原地休息吃饭。
李达随后向杨成说明冲天寨，米脂寨，田玉寨，万寿寨的方位。
冲天寨本来被其他三寨以三角之势牢牢锁死在中间，被拉扯的毫无办法。
可惜，如今三角已破。
“好，那事不宜迟，我们先去冲天寨那里，看看有没有机会。”杨成见众人已吃完随身携带的干粮，休息完毕，果断下令。
“多谢主公。”李达大喜。
部队在李达的带领下，向着冲天寨行进。
杨成自己也不想率队硬拼。
如果敌人如同赵家村一般松懈，可以轻松拿下。
那便进攻，要不然就从长计议。
不过能在群敌环伺的山岭之中，杀戮无数，让黑山寨都头疼的寨子，岂是简单的。
杨成一众在岭间穿行，一路并无异常。
很快就看到了对面在险峰半腰上坐落的冲天寨。
冲天寨上房屋林立，整体被熏得漆黑。
寨外石墙高耸、寨门紧闭、石墙上箭塔林立，俨然一副军事堡垒的模样。
而寨身三面都是陡崖，唯有寨前有一条三百余米长的斜坡通路。
斜坡中间还摆放着一排斜刺拒马充当路障。
“主公，设计此山寨的人颇有军事经验，此处看似山寨，实则营盘。”岳飞观察片刻后提醒道，“若是强攻恐怕会死伤惨重。”
“不知岳将军有何妙计？”杨成问道。
既然岳飞已经看出了此次破敌的难点，想来是有办法了。
“主公，如今之际唯有引蛇出洞或者奇袭猛攻，定可拿下此寨，又不至于损伤过大。”岳飞沉声说道。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具体呢？”杨成肯定道。
“以逸待劳，引蛇出洞。”
杨成细思片刻，“好，我们观察片刻，如果敌军防守森严，我们就先去田玉寨，集合最大力量，一鼓作气拿下此寨。”
刘德威在一边咧嘴一笑，用力拍了拍胸脯，豪气十足的说道：“主公且宽心，区区反贼而已，不足为虑，末将不才，愿为先锋。”
杨成白眼一翻。
“刘将军是我军中骨干，切忌以身犯险。”
刘德威闻言顿时面有得色，抿嘴不言。
随后他们静静的趴在山下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气中很快弥漫出一股肉香味。
对冲天寨作风都很熟悉的众人，只觉得此味腥臭欲呕，眼中杀意大盛。
这伙人当真该杀。
此时冲天寨中广场上架起了数个大锅，锅中白沫咕咕冒泡，偶尔能看到锅中的整块骨头。
整个广场上空蒸汽升腾，烟雾缭绕。
各个大锅周围聚拢了黑压压一群人，披头散发，目露渴望，焦急的在周围等待。
山寨大厅中，坐在正中的王播体壮如牛，撑得黄衫鼓鼓囊囊，披散着头发厉笑道：“这米脂寨的猪狗素来与我等不合，合该被我等攻灭。”
王播挥手道：“大家先尝尝这米脂寨二寨主的滋味，这练过武的，就是筋道。”
“谢将军。”下首众人大笑拱手道谢后，迫不及待地啃食起来。
“孟楷那家伙，肯定是一个人独享米脂寨大当家了，当真让人羡慕。”下首一人放下手中骨棒遗憾道。
“谁让你打不过那家伙呢。”
王播大笑：“大家别担心，还有田玉寨和万寿寨，田玉寨近，明天早上我们故技重施，擒了他们寨主，大家人人有份。”
以往以来，众人都是深夜偷袭，久而久之，其余几个寨子防卫森严。
比起深夜时分，王播觉得清晨黎明这个时间段更适合偷袭。
黎明时守卫精神疲惫，会下意识的放松，而且田玉寨山路崎岖夜晚过于难行。
“没错，这伙人都该死。”众人纷纷狞笑。
王播似忽然响起什么，停顿道：“还有寨内的那些俘虏，留下一些挖矿的，其他明天统统都拉到黑山寨换粮食，留在这反而浪费，反正咱们肉粮还很充足。”
“是！”
众人觥筹交错，哄笑声喧天。
就在冲天寨内烧火造饭之时，杨成众兵在外已等候多时，见石墙上一队人前来换岗，敌方箭塔上的哨兵也逐渐开始轮换。
期间还有一名头目似的人物走动巡视逗留了片刻。
杨成默然。
这冲天寨的纪律还挺严格，一点都不像山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头上的太阳越发毒辣起来。
杨成见始终寻不到机会，低吼一声：“撤，去田玉寨。”
众人依次有序撤退，没有惊动山对面的冲天寨。
一路上，李达便将田玉寨和米脂寨的关系讲了个明白。
原来田玉寨和米脂寨本同处一处，后来山中食物有限，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再起炉灶。
田见秀带着队伍，找到了一处临近大河，水草丰美的所在，起山名为田玉山，寨为田玉寨。
这寨子三面环水，一面环山，易守难攻。
田见秀为人宽厚，不断收留山中流民，加之可以渔业资源丰富，寨子规模也逐渐扩大起来。
众人站在旁边的山上俯瞰，轻易就看到了农田密集的田玉寨，寨中房屋星罗棋布，田地阡陌纵横。
这条通往田玉寨的山道仿佛刀砍斧劈，虽崎岖不平，一路蜿蜒向下，但足有十米宽。
山道中间矗立了有一个关卡，山道下的田玉寨同样耸立更加高大的关卡，旁边的山壁上是挖掘的石洞箭塔。
除了渡河，唯从这条崎岖的山道可通往田玉寨。
山道旁的悬崖下是翻涌的波涛滚滚大河。
杨成不住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真是一片山清水秀，易守难攻之地。
“田玉寨的兄弟们，我是米脂寨的李达，有要事和田寨主相商，望求通报！”
李达向山道上矗立的关卡挥手喊道。
这个关卡足有四米之高，紧贴山壁，上面有几个守卫往来巡逻。
“原来是李三当家，你们在此地稍等片刻。”
守卫定睛一看确实是李达，心中一定。
李达可是他们这里的常客。
不过看他身后一反常态地跟着大队官军，却也不敢放松警惕。
不多时，就听得前方关卡上传来愤怒的喊叫声：“李达，你竟敢背信弃义，给官军带路，你忘了我们曾经立下的誓言了吗？”
“田兄弟，你听我解释”李达赶忙上前，“如今米脂寨已被冲天寨所灭，此大仇不得不报啊。”
“不可能，米脂寨防卫森严，怎么可能会被攻破，而且我都没看到求援的狼烟。”
“是冲天寨趁我下山劫掠的时候借机偷袭。”
“哼，米脂寨的仇我自会报，这也不是你投靠官军的理由，我们和官军的仇恨你忘了吗？”
李达厉声反驳，“他们不是官军，他们自称成国之人，要建立新朝，连岳飞岳大帅都加入其中，我来此也是想给你们田玉寨指一条明路。”
关卡上的圆脸胖汉皱眉，和关卡上其他人狐疑的对视一眼。
歪着头思索片刻。
“李兄弟此话当真？”
“若有半句虚言，李某愿受乱箭而死。”李达认真喊道。
很快，关卡大门打开。
腰宽体壮，步伐稳健的汉子手提大刀，身披扎甲带着一帮人从贴近岩壁的小门鱼贯而出，在关卡下站定。
“你们过来吧！”田见秀双手抱胸，微微颔首。
关卡上和石洞壁上的其他人高举弓箭和石头警戒。
李达见状直接大步走了上去。
杨成和岳飞紧随其后。
其余人都被岳飞留在五十步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