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可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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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被苛待，朵宝怎么活下来的？！
卫海洋愤怒，更恐惧。
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对朵宝一见如故，为什么她一笑他心里就涌出一股浓烈的、完全放不下的情绪。
原来，小家伙在这个时候就吃了这么多苦头。
这么小的孩子，在这么可怕的环境下，怎么活得下来呢？
他看到女人给朵宝手里抓了一片小小的灵叶时，整颗心才勉强放下。
还有灵叶啊！
灵叶救了朵宝，也救了女人。
可是灵叶也让渣男一家躲过了病毒的侵害，活了下来。
就算女人为那一家人殚精竭虑，却常常吃不饱，还要自己挖野菜吃。
可是当她挖到菜时，依然会高兴地直起腰，跟同行的伙伴炫耀自己的成绩。她没有吝惜给予他人善意和帮助，也总能得到同样的善意和回报。偏偏渣夫一家人自私自利，不知感恩，像几条巨大的吸血虫般，爬在她身上吸血，她却未发现。
这也不能怪她傻，而是渣夫一家和那个小三装得太好，在人前从来都对女人嘘寒问暖，深知要是没有女人的那一身本事，他们全家都得饿肚子，连不少外人都被蒙骗。
就算如此，在病毒大爆发的这个晚上，小三带着渣夫全家和自己的儿子先一步跑出了帐篷，故意把帐篷门给封上了。
一堆求生的病患扑想要出门求救，却打不开门时，狂喷黑血，秽物涂满了整个门帘，人群拥作一堆，挤在一处扭曲疯狂地嘶吼痛呼求救，却没有一个人能打开门出去，生生地叠压踩踏成一堆，活活被踩死的，被压死的，被窒息死的，甚至还有被吓死的，近三十多条人命。
女人见跑不出去，便躲在帐篷另一端，紧紧抱着宝宝，捂住宝宝的耳朵，埋着头，不听也不看。
旁边有女人惊声尖叫不停，床辅被扑倒，东西散了一地，还有火种隐隐窜烧起来。
她一见立即弹了起来，去扑火，谁知被那个尖叫到失去理智的疯女人扑了上来，抱着她嘶声大吼，她一边护着宝宝不被压到，一边极力摆脱身上的女人。一个手拐后击，击中了疯女人的脸，才把疯女人甩开扑灭了火种，又迅速钻回她原来的角落，抱着宝宝，躲在一块木头板子后。
此时，帐蓬外突然燃起了火光，有人奔跑着不知在叫着什么，火光映亮的帐蓬里仿佛群魔乱舞，人间地狱。
就在这样的恐怖暴发中，女人抱着孩子，将脸埋在膝盖里，坐了一夜。
卫海洋蹲在女人身边，明明知道没有用，仍不断地唤着她和孩子的名字，陪着他们度过这可怕的一夜。
终于到了天亮，才有战士来清理帐蓬，帐门已经被黑血凝住，用刀子才划开了门，整个画面不堪目睹，渣夫一家装模作样在门外哭叫，小三直接昏倒在地，大叫着女人死得可怜。
未想到，女人抱着宝宝，从一片尸堆血沫中走了出来，她浑身是血，神情麻木，没有看渣夫一家，径自往林子里走，到了一处流水滩，给两人清理血污。
她做得小心翼翼，十分仔细，像是完全没有受之前的炼狱之夜的影响，一边还给宝宝哼儿歌。
可是卫海洋看得很清楚，她笑着的脸上，眼睛里再没有了光。
给宝宝清理好了之后，她把孩子放在枯叶堆上，脱了外套给自己清理。
然而没想到的是，两个畜生出现了，一个抱住孩子威胁，另一个开始脱衣服想要占女人便宜。
女人只惊愣了一下，便垂下眼睫，将男人引到了树后，借着男人意乱情迷时，突然将一根小木棍儿插进了男人的颈间大动脉里，快狠准，没有给男人任何机会，不过十几秒，男人就失去了挣扎的机会。
然后女人摸回去，拿石头砸昏了正在逗女儿的男人，将两个男人都扔进了滚滚河水中，又继续清理身上的污血，这时候有个小战士跑来，看着女人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什么也没说，将一包压缩饼干塞给了女人，护送女人回了安置点。
看着女人渐行渐远的蹒跚背影，卫海洋又忆起初遇女人时，她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凶兽般的狠戾，是因为被这样的地狱炼火灼烧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仇什么怨，我当场就报了，没人能欺负我和朵宝。
其实你记得很清楚，那些苦难，委屈，恐惧，所以重生回来不管人家怎么看你，把你当精神病，只埋头做好一切准备，只为保住我们这些一无所知的家人。
夏可兰，我欠你一句道歉。
“哥，哥，你咋啦？咋还哭了呢？”
卫冲把卫海洋给摇醒了，蹲在地上，脑袋挂床沿上，头上立着一撮呆毛儿。
“你不是梦到什么过世的战友，还是梦到我，我爸，还是夏姨，兰姐他们出事儿了？我给你说，我昨晚也做了个一个末日的梦，梦到外星人把你抓去当地球媳妇儿，我心说……哎哟！爸，哥又打我头。”
卫建国的吼声响起，“海洋，你别老打你弟脑袋，万一打傻了你还得养他一辈子。”
卫海洋坐起身，瞪了弟弟一眼，“说得好像现在养他的不是我似的。”
卫冲一听不乐意了，揪着哥哥，追去厕所，为自己的劳动力价值证道。
夏可兰抱着朵宝出来，朵宝跟着卫冲呱呱叫，一大一小竟然一搭一唱，摇头晃脑，说得真真的似的，惹得众人笑个不停。
卫海洋看着被灯光打亮的那张丰润娇俏的面容，还有小家伙儿手舞足蹈自说自话的模样，梦中的冰冷绝望愤怒阴霾都被这光，一点点消融掉了。
前尘已矣，未来可追！
他一步一步走到女人跟前，展臂一把将人抱住，刹时，周围的说话声都停下了。
“可兰，对不起。”
夏可兰奇怪，歪头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容，“怎么了？”
“为之前我对你的误解，和不理解。以后，都你说了算。”
倏地一声哨响，卫冲叫起来，“哥，你这是在跟咱姐表白吗？以后你就以咱姐马首示瞻，妇唱夫随了，呃！爸？”
卫建国立马把两人分开了，谁知回过头看到小孙女儿在夏可兰怀里直朝卫海洋的方向跳腾，伸小手手。
这一家人似的即视感，让卫建国又尴尬，又纠结，又爆炸了。
“不行，你们是兄妹，怎么可以乱来，这是乱伦！卫海洋，你要敢犯错误，我不会轻饶你。”
夏可兰却跳开了话题，隔着卫建国问，“爸，今天咱们都在家里休息吗？”
卫海洋说，“嗯，听你的，你指挥干啥就干啥。”
夏琴端着吃食出来，只是笑，并不参与卫建国的纠结。
朵宝嗷嗷叫着：爸爸，爸爸，你快跟妈妈好好表白呀！不要老是说一半呀！
卫冲趁机拍照，却拍到了老父亲的晚娘脸。
夏可兰一笑，“行啊，吃完饭，咱们把菜园打理下，那些火山泥都要收集起来，以后可有大用。对吧，妈？”
“哎，对。”
夏琴笑着应和，叫众人吃饭。
吃饭时，卫海洋接到了李涛的电话，那头听电话的还有郭峰和李淼两个青年人。
“队长，咱们小区的情况不乐观，社区这边忙着送人去医院，都忙不过来。至于那些市民求助热线，十打九占线。我估摸着现在他们肯定缺人手，你看我们要不要去社区报个到，做个志愿者。未来，也许能借这个当跳板，吃公家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