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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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虹时彬彬有礼,浑身透着一股刚毅的气息,战场上杀戮的过多,他的身上隐隐透着一股暴戾杀伐的气息。
只是,在夜悠雪的面前,这不足挂齿。
虹时从头到尾不仅彬彬有礼,而且无比谦逊,这孩子太乖了啊,根本让她找不到能取血的理由。
或者……找个罪名,先伤他一点,取了血再说?
夜悠雪心中暗暗寻思着,看着虹时的眸子更加深沉了。
这时,君墨染缓步上前,行至虹时的面前,面色淡然而清冷,幽竹雅韵随着张合的薄唇而出:“虹时,跪下。”
虽然眸中闪烁着疑惑,但虹时还是十分乖巧的跪倒在地,声音洪亮震天:“下官参见相爷。”
还真是一个礼貌的孩子……夜悠雪眨眨眼,心想虹时这孩子也太呆萌了点。
听说他是虹家百年来习武天分最高的人,更是十三岁上战场,少年成名,名动天下,没想到……居然骨子里还是个孩子。
君墨染一痕长眸星辉闪烁,白衣紫带清雅高贵,屹立于虹时的面前,掷地有声道:“来人,伺候虹将军取血。”
“取血?”虹时看着君墨染,有点不明白。
君墨染他是知道的,大哥临走前交待,女帝陛下无论什么命令,都可以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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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君墨染的话,不管是什么,他都要坚决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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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会骗他,所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取血,但虹时神色刚毅镇定,一副忠心耿耿,视死如归的模样。
\\u003d_\\u003d|||(这好孩子,乖啊乖,不疼)
夜悠雪端坐于上,纹丝不动,她早已浑身酸软无力。
这毒的确是厉害的主儿,每一次毒发,她的精力就损耗巨大,如此下去,恐怕再损耗几次,她就一命呜呼。
心底满是无奈与惋惜,她镇定自若的盯着虹时与君墨染。
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里别有意味,她忽而觉得这个小虹时倒是一个十分值得栽培的主儿。
内侍步伐轻盈,端着铜碗小心翼翼的搁置在虹时面前,一脸恭谨的退至一旁,垂首观地,目不斜视。
“开始吧,直取一点,不会害你。”君墨染居高临下,斜睨着虹时,清雅温和的声音响起。
他向来淡然,一副泰山崩于眼前却不为之动容的模样,微微的昂起头,看着一片清冷的丹殿下,不再言语。
“是。”虹时点头,迅捷的拔出刀子,毫不犹豫的朝臂弯上划去。
鲜血瞬间舀舀而出,如小溪一般流淌进淡黄色的铜碗里。
而虹时从头到尾,不曾皱一下眉头。
的确是大丈夫,见过了太多血腥的场面,他早已对纤细和伤痛麻木了。
盯着铜碗中不断增多的血液,夜悠雪缓缓扭过头去。血腥的场面她也见过太多,只是见得太多了,所以不想见了。
鲜血顺着虹时精壮有力的臂腕缓缓流淌,在碗里盛开出妖野的花,甚至有血滴落暗青色的青石板上,恍如暗夜中悄然绽放的红梅。
夕阳如火,映照在天边的云彩,于是,半边天都成了妖野的火红色。虹时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这个刚毅的孩子,即使死去也不会低头求饶,即使头破血流,也不会喊一声,即使天崩地裂,心里也只有一个忠字。
他太过实诚,太过单纯,也太过执着。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能少年成名――当一个人心里没有阴霾,只专注一件事,那成功的几率会增大无数倍。
君墨染凤目低垂,瞟了一眼碗中适量的鲜血,一板一眼道:“可以了,传御医。”
虹时十分听话的将剑放回剑鞘之中,缓缓收回还在流血的手臂。
面色镇定,懵懂而乖巧。
他深知,坐在那里的人就是整个南晋最尊贵的女人,她是整个南晋的天,而他是为她戍守边关,为她而活的将军。
“辛苦你了,去看看楚王吧,以后你就在她身边贴身保护,不让任何人近她的身旁...”末了,夜悠雪摆了摆手,眉宇间带着浅浅的笑。
初看上去很温柔,而实际上……那一分奸诈,两分诡异,三分贼笑正说明一件事――她又在算计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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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时恭谨谦卑的行礼,然后,踏着矫健的步伐离开偌大的丹殿。
顾不得包扎伤口,他直奔禄宫而去。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君墨染收好血,弹了弹她的小脑袋。
夜悠雪嘿嘿一笑,顺势趴在他怀里,眨巴眨巴大眼睛,露出小白牙,“嘻嘻,风奕会郁闷死的,一定会郁闷死的,墨染,你等着看风奕是怎么被虹时气爆而死的。嘿嘿,只要风奕不快乐,我就快乐了,现在我都不快乐了,他怎么能快乐呢?佛曰,不让他入地狱怎么能行呢!”
君墨染唇角抽搐,心想,气死风奕你能得什么好处,好歹那也是你的亲哥哥,咱不能这么凶残的好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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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宫外的桃花树下,夜子然躺在风奕的怀里,笑得单纯满足,爱意盈眸。
“然儿,等你的毒解了以后,跟我回江南好不好?”风奕低下头,轻声问着。
他总有一种预感:要是留在帝都,迟早有一天会被夜悠雪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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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夜子然忍不住呢喃自语,眼底涌遍了挣扎。
是阿姐为她解了毒,没有阿姐,便没有今日的她。
阿姐需要她,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帝都。
夜子然躺在风奕的怀里,黑色的眸子光晕流转,伤感无限,修长柔软的双臂好似柳条一般攀上风奕的脖颈,夜子然欲言又止。
关于风奕与阿姐,皆是她心里两个至关重要的人,既然选择了阿姐,便愧对了风奕。
然而,夜子然只有一人,焉能两全其美?
感受得到夜子然的为难和无可奈何,风奕轻叹,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修长的双臂紧紧搂住她削瘦的肩头。
“殿下!”突然,一个响亮恢宏的声音从天而降,紧接着就看见虹时好似从天上落下来一般欣喜的看着夜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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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容天真无邪,笑得天真灿烂,好似根本没有意识到风奕和夜子然在干什么一般,不知回避的张望着,期许而又充满希翼的眸子紧紧盯住夜子然。
几乎是同时的,夜子然和风奕瞬间弹开,两个人背对而立。
看清楚来人是虹时以后,夜子然先是惊喜,然后尴尬。
和夜悠雪那个超级厚脸皮不一样,她被人撞破这种事情还不是很能接受,
带着些许的尴尬,沉默片刻,她一本正经道:“虹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才觐见过陛下呢!”虹时润润的脸上笑出一股孩子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夜子然,抓了抓脑袋,傻兮兮的笑着。
看得懂虹时单纯的开心,像个孩子一样――十七岁的年纪其实不算小,可虹时与他们毕竟还是不同的。
虹时太过单纯,这个号称虹家百年来习武天分最高的少年,自小就这般耿直,换句话,就是木纳,就是呆萌,就是傻乎乎的不计较得失。
十七岁的少年,却有着他们早已失去的纯真之心……
虹时夜子然垂眸,正对上他还在滴血的手臂,缘由了然于胸,她眸中有疼惜一闪而过,缓步走进虹时,柔声呵斥道:“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傻傻的,手还在流血,怎么也不包扎一下?”
虹时曾经是夜子然的伴读,自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密切非凡,就好似姐弟见面一般。电子书
虹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露出单纯的笑容,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痕,一脸无所谓道:“没事,一点小伤,没关系的,我大哥说了,进京以后要听相爷的,相爷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相爷让我放血我就放血。”
――相爷让你脱?光衣服去果?奔你也去么?
风奕站在一旁,嘲讽地想着,这个虹家声名在外的少年将军其实是个二百?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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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早就习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虹时的模样是比几年前成熟了一点,可情商似乎还不是很高……
尴尬的瞧了一眼身后目光直放冷箭的风奕,夜子然眸中闪过单纯无害的笑意:“虹时,进去吧,我给你上药。”
风奕眉心一蹙,冷箭咻咻咻地射?过来!
夜子然递给风奕一个安心的眼神,柔声解释道:“虹时以前很照顾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想和他聊聊…”
夜子然的心思,风奕怎能不懂。
虽然相信夜子然对自己的执着和感情,但风奕还是对虹时直放冷箭!
浑身冷冰冰的,眼神冷冰冰的,愤然转身,风奕瞪了虹时一眼:“我先回去,晚一点再来找你。”
“殿下,他好像生气了。”虹时眨眨眼,有点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那个男人。
“……咳,没有,他……他就是这张死人脸,不用管他。”夜子然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和风奕的关系,以及风奕为什么会冷箭狂甩,所以……果断污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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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进去,你手臂上的伤需要处理。”
“啊?那个……殿下,会不会不太好……”虹时抓抓脑袋,有点尴尬,毕竟这么晚了,他一个护卫跟着殿下入宫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看着他挠头的呆滞模样,夜子然无奈的叹息。
谁人会想到,就是这个笑容天真无邪,木纳纯良的青年,竟是领兵杀敌,浴血奋战,屠杀过无数敌人的将军?
但――这孩子,现在知道不方便了,刚才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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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子然没了耐心,低声呵斥道:“叫你进来你就快些进来!”